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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水墨丹青

午后,皇帝走后不久,李安康李公公便送来一样东西,我谢恩后接过一看,是一幅卷轴,打开看,两行端正的毛笔字写的正是我上午念的那首《春晓》。

莺歌凑过来看,说道:“哇!是皇上的御笔亲书呢。娘娘作诗,皇上赠墨,这份荣宠又是娘娘一人独享呢。”她接过卷轴,开始高调地张罗着挂上。

我无心管她如何兴奋地替我忙碌,脑子里浮现的全是皇帝和皇贵妃煮酒论茶舞文弄墨的恩爱画面。人家皇贵妃作诗,皇帝便写一幅字,什么时候,要是我写几行代码,也有人写幅字,那我一定嫁了。

皇帝的墨宝被莺歌挂在东面的墙上。莺歌说我经常望着那面墙发呆。

“娘娘,喝药啦。皇上的字您从小就看,怎么还看不够呀?”莺歌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让人受不了。

我接过药,喝着,又听她低声玩笑道:“哎呀,娘娘!你居然脸红了。”

有么?我连忙去找镜子,果然是红了,更衬得我多几分娇媚。我端详着镜中的美人,心想,如果在那个时代,我有齐邦媛一半漂亮,我也就不用去南湖公园参加什么相亲大会,自然也就不会因为拥挤掉入湖中,没掉入湖中也就不会来到这个时空。虽然这里有个颜值爆表的皇帝,可惜,他是别人的老公,不对,是别人们的老公。所以,我干嘛要脸红?

于是,我说道:“我是因为有点热,快拿扇子给我扇扇。”

莺歌不满地嘟起小嘴嘀咕着:“怎么会热嘛?又不是夏天。奴婢以后可不敢跟娘娘您开玩笑了。否则,到最后还是奴婢自讨苦吃。”

我见她可爱,也不再逗弄她,让他给我倒杯糖水,坐下来陪我一块喝水闲话。

莺歌是个话匣子,从她口中我总能知道些宫闱八卦。这些八卦对我十分有用。现在,我大概了解到皇帝曜灵是大晟开国皇帝的唯一的嫡子,六岁时被立为太子,十六岁时娶了开国将军的长女沈瑶君为太子妃,齐邦媛为侧妃。曜灵登基后立沈瑶君为皇后,齐邦媛为皇贵妃。除此之外,他至少还有两个美人。但皇帝最宠爱的便是齐邦媛,毕竟是自由恋爱,不是政治联姻。对别的老婆除了政治性的笼络外,几乎都是留宿在栖凤宫,还特许齐邦媛不必每日去昭阳宫向皇后沈瑶君请安。于是,我不禁忧心,等我病好了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假装自己是齐邦媛陪王伴驾?臣妾……臣妾做不到啊!虽然身体是齐邦媛的,可灵魂却是我余心妍啊。

晚膳前一个时辰时,皇后沈瑶君驾临栖凤宫。我第一次见到这位不受宠爱却也让皇帝相敬如宾的皇后。沈瑶君是个天生的皇后,相貌端庄,气质高贵,仪态大方,也像皇帝那样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她有一双清澈坦荡却又很威严的眼睛,让我笃定她是一个正直率真的人。所以,我觉得之前莺歌跟我说的那些皇后嫉妒我对我尖酸刻薄的话实属夸张了。她不会屑于靠那种手段去获取她想要的。我欣赏这样的人,所以脸上迎接她的微笑不由地自然真诚,令她有些吃惊。

我傻站了半天,才意识到该向她行礼,便要福身。她摆摆手说免了。接着,她自己在整座坐下,颇正式地说:“早就听说你落水受了惊吓,众姐妹都说要过来看你,却又不好打扰。前几日听皇上说你好多了,这才过来瞧瞧。知道你素来喜欢安静,本宫也没叫其他人。”她喝了口莺歌敬上的茶,接着说:“坐吧。大病未愈,别累着了。身子怎么样了?”

“谢皇后娘娘的关心,已经无大碍了。只是太医还让喝药。”我坐下答话。

她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了那副字,表情有些酸酸的。我明白她此时心里定然是不好受的。可她却依然得体地寒暄道:“这诗是妹妹你新作的?”

我呆呆地点点头。我还以为她会问我这字是皇上写的么。

“我虽不太懂诗,可总觉得这诗的风格跟你从前的相比不太一样。不过,皇上喜欢,那便是什么都好。”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由担心自己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怪不得那天午膳时,皇帝看我的表情怪怪的,会不会已经有所怀疑了呢?不过,好歹这张脸是假不了的。穿越这种事谁又能想到呢?

我正神游,突然听到皇后娘娘的声音:“妹妹好好休息吧。本宫回去了。”

我福身说道:“恭送皇后娘娘。”正要说“没事儿常来串门”,便及时停住了嘴。尽管我觉得她是令我欣赏的女子,想做个朋友,可是以我现在的处境,还是安分些好。

刚送走皇后不久,皇帝便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见了我,第一句话便是“瑶君她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啊。“我十分奇怪皇帝为何这么问。想了想,也许是从前齐邦媛向皇帝打过小报告吧。于是,我问:“为什么这么问?”

皇帝皱眉,继而自嘲一笑,说道:“没什么。”

分明是怕你的宠妃受委屈嘛。

不过,我又不需要领他这份人情,而且对于他对皇后人品的怀疑颇有些不满,便说:“皇后娘娘与你结发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她的为人么?”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用困顿的表情啄磨着我。我心想,坏了,他不会怀疑我了吧。可我总不能为了假装别人害别人蒙冤吧。好在,他不再说什么。

我心想,按照我看过的穿越小说里讲的,像我这种叫做借尸还魂,也就是说皇贵妃齐邦媛八成是挂了。既然如此,反正我早晚还是要讲明真相离开这里的,何不当一回好人,帮助皇后赢得皇帝的心呢。这么贤良的皇后值得被爱,皇帝要是宠爱她也是提升自己的品味。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看一个男人的品味要看他身边的女人。

于是,我说:“皇后娘娘对臣妾的病情十分关心,嘱咐了我很久,让我好好养病。还有,她对皇上的书法很是仰慕,不如也请皇上为她也题一幅字吧。”

他眼睛略微睁大,就算他极力要掩饰惊讶的心理也还是露了痕迹,他抿了一口茶,随即露出一丝坏笑,说:“那就请爱妃再作诗一首吧。我也好写了送给皇后。”

我一愣,嘴巴张得老大,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方明白过来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心里抗议,你给你的老婆礼物,为什么叫我作诗啊。不过,倘若我拒绝的话,他会不会以为我在吃醋呀。再背一首诗就再背一首吧,所以我便装模作样地说:“让臣妾想想,嗯,有了。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皇帝起身将我拥入怀中,柔声说:“朕明日便写了送给瑶君。从前你总是疑心皇后针对你,我怕劝你你反而不开心,只是顺着你说。如今见你如此通情达理,便忍不住更疼爱你几分。”说完俯身向我压了过来。

我一惊,幸好及时用手挡住嘴唇,他的嘴唇触碰到我的手背上,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心跳加速。趁他愣住,我急忙闪身躲开。

他没恼,只说:“明日早朝回来,朕请太医过来。”

我隐隐害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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