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天云一直将莫爱君视如自己的左膀右臂,此时莫爱君的言语像一把锋利的刀,斩下了秦天云的臂膀,秦大怒猛的一拍桌子,喝道:“放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你的命还由不得你自己做主。”莫爱君心中并不惊讶,他来之前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低着头,表情麻木。秦天云的眼睛里迸射出怒火,一直盯着莫爱君。死寂的气息过了好久,秦天云话音稍稍平缓道:“是什么事让你出了这样的决定。”莫爱君一怔,心道:我决不能说是因为孙倩的事,事到如今,秦帮主对自己要杀要剐全凭他意了,若帮主得知孙倩的下落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莫爱君断断的道:“我...我...在跟人交手的时候,被...被人废了武功。”秦天云冷笑道:“哼,能跟你交手的人恐怕不多吧,是什么人居然还能废了你的武功?我怎么听起来有点荒唐。”莫爱君道:“强中自有强中手,在下确实是被人废了武功,今后不能再跟别人交手,怕是不能留在您的身边了,这会给您带来麻烦。”那秦天云为人极为老辣,并未轻信莫爱君的一番说词。书案旁边摆着一把长剑,秦天云将其拔起扔到莫爱君的面前,此番是想试探一下莫爱君。秦冷冷的道:“你知道我身边不会留一个没有丝毫用处的人,杀不了别人,杀自己的能耐还有吧。”莫爱君拾起地上的利剑,并没有作出自刎的形态,莫心道:倘若还叫我日后跟以前一样,倒也不如就这样了结了自己,现在的我决不能死,我还没有帮孙倩找到她的父亲,也没有人保护她,还有兰香,她怎么办?她跟我一样双亲都已亡故,我们早就生死相依...再说我已不再是秦天云的麾下了,现在开始自己的事自己做主用不着别人管束,我要死要活与他人何干?!莫爱君朦胧之际突然清醒,忽的大喝一声,使出浑身的气数将手中长剑掷向秦天云,整把剑在空中旋转。那莫爱君根本无意伤害他,凭借自身的武功早已算准用剑柄打在秦天云的身上。秦惊呼一声,想不到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莫爱君竟对自己出手,情形大出他所料,他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举手格挡,身子跑出了莫爱君预计范围,利剑在秦天云手腕上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那时际,只听的“哐当”一声向,莫爱君破窗而出,秦天云立刻放眼望去,莫早已没了身影,身手之狡黠,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只留下残木碎片吱吱作响。秦府戒备森严,机关重重,如想从府内大张旗鼓外逃,首先得有上流的轻功,其次要对府内机关暗卡了如指掌,二者舍其一是万万不可能做到。那莫爱君一路狂奔,根本顾不了伤口破裂,他面带微笑,像一只出笼重获自由的小鸟,心里只觉有说不出的痛快!也不知这样奔跑了多久,躲进了一处竹林中,莫爱君隐隐感到伤口发痛便放缓了脚步,越是停下来就感觉越痛,他一下子栽倒了下来,低头一看,原来伤口已经撕裂开来自己却浑然不知,雪白的衣衫已被鲜血浸红。莫爱君长舒一口气,放声哈哈大笑,挣脱了心里的枷锁,他从未感觉过像这样的轻松和舒畅,空荡的笑声响彻整片竹园。
建安十九年,刘备调诸葛亮、张飞、赵云等人带兵攻克白帝、江州、江阳,不久,刘备包围雒城,庞士元率众攻城,被飞箭射中不幸身亡,刘备为了表彰庞士元的功勋,将其灵柩安葬在落凤坡,并追封为关内侯。当时蜀国有一神匠名叫浦元,第一个开创淬火锻造,他说无凤雏安有蜀国今日,对庞统的死痛心疾首,为了表达对庞统的敬意,花了毕生心血,锻造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刀刃弧度优美,刀脊形状如一只活生生的凤凰,取名叫做落凤刀。浦元将落凤刀埋在庞统陵墓所在地落凤坡的一处深近两丈的土里。若干年后落凤刀被人挖出,宝刀吹毛立断绝无半点虚假,后又有人研究出一套落凤刀法,等于给兵器附加了灵魂,使其威力大增。落凤刀从此在江湖上一代代的流传着。现武林中一些有着称霸之心、急于功名的人士无不贪图那宝刀,夺得落凤刀胜过苦练十年功。尤其是那苍岩派掌门人后一鸣,为了神器宝刀可谓是费劲心思,此次前来给莫爱君贺喜是少成,更多心机还是在与众派一起合算如何取得落凤刀。此刻已到午时吃饭时间,柳银镇最大酒楼四海酒楼门口路人进进出出,太叔公、太叔清、后一鸣、权新贵四人安坐在大堂内的一张桌子上,桌上摆着六盘菜,三壶酒。太叔公端起酒杯对着权新贵后一鸣道:“两位在武林中都是领军人物,此番辛苦了,为我等出师顺利,在下敬二位一杯。”四人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后一鸣忙上前斟酒,边斟边道:“令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胆识超群。”他放下酒壶,拿起筷子,又接着道:“年轻人前途无量啊!”太叔公开怀得意的笑着举起酒杯道:“来来来,我再敬二位一杯。”那权新贵端起干了将酒杯狠狠地安放在酒桌上,满脸焦躁道:“我等酒菜都要吃完了,怎么还不见莫爱君过来?”太叔清接道:“是啊,都什么时候了,都约好了不会不来了吧?”后一鸣道:“莫爱君是秦大帮主的人,以秦帮主的江湖地位身份岂是出言不遵的人,怕是有事耽搁了,再等等也无妨。”太叔清一听后一鸣话中有称赞其舅舅秦天云之意,连连点头附和。众人吃饭喝酒闲聊之际,酒店门口又走进来一名行脚僧人,豆般大小的念珠密密麻麻连成一串下到肚脐边上。那和尚随意找了张空位,将包袱往桌上一扔,大叫一声:“小二!”唬的那跑堂小二急跑过去应道:“来咧来咧!客观需要些什么?”那和尚道:“二斤牛肉三壶酒!”小二听罢发难道:“这...这...”太叔清听得不禁哈哈低声笑道:“不吃素的牛羊我见过,这吃肉喝酒的和尚当真少见。”“和尚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为何就吃不得酒肉?”权新贵附道。忽的只听到那僧人一拍桌子,又从包袱里取出一锭银子扔在小二身上,大喝道:“这什么这,老子不是来化缘的,也不是山上的强人土匪,吃多少算钱便是,赶紧把酒肉给我拿过来!”小二战战兢兢道:“大师您...您听我说,我们掌柜的斋僧布施,凡是行脚僧人来本店吃素都不要钱,掌柜怕遭罪孽亦不能向僧人施荤,这...这...这酒肉是卖不得。”那和尚听罢怒喝一声,桌子掀将起来,半空中劈腿而下,只听得“啪嘭”一声巨响,小二面前就只剩下几块残缺的木板。在场吃饭的众人见状尽皆骇异,未来得及结账纷纷往外逃去。权新贵坐立不安捏紧拳头,低沉道:“这厮欺人太甚!”欲要起身打抱不平,被后一鸣一把拉住,后一鸣道:“此人绝非小可,再说我们有要事在身,权兄先忍一忍。”四海酒楼掌柜郑方领着五六名壮汉从后堂跑了出来,此人年纪大概四十一二,小眼尖脸,指着和尚大骂道:“你是哪里的小毛贼假扮的和尚模样,来我店里撒野,还有没有王法了!”那和尚怒道:“老子不偷不抢怎么没有王法了?也不曾想着占你一根头发丝的便宜,你这厮倒好,有酒有肉却不卖与我吃是何道理?!你这什么鸟店,老子今天非砸了不可!”和尚说完一把抓住一条凳子,当即用手掌将其劈成两截,剩下一截朝郑方脸上扔去。那几名壮汉对大和尚的掌力无不惊骇,不由得心生怯意。郑方急忙躲闪,对着几名壮汉大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去打,狠狠的往死里打!”壮汉中一人啊了一声扑了上去,其他人随之上来,与那和尚打斗在了一起。太叔公一行人坐在一旁看戏,后一鸣心道那和尚拳脚功夫十分了得。太叔清从小痴醉于空手格斗武功,对和尚的招式套路看在眼里默数在心里。不多时几名壮汉全都被打倒在地,痛苦哟声一片。太叔清看的心中激动,不禁喝起彩来,大叫道:“好!打的漂亮!”那和尚转头向太叔清望去,嘿嘿一笑,道:“我只道这天下人都不讲道理,原来也有些明白事理之人。”太叔清勉强与之一笑便转过身去。和尚大步朝太叔清这边走了过来,大声道:“这店里其他客人都跑光了,唯独你们几位坐在这里不动,倘若没点胆量和本事的话,想必和他们一样早就逃之夭夭了。”他看着桌子上的酒菜,口中都生出了异味,道:“好汉!讨口酒喝!”说罢随意拿了双筷子一夹子夹起大半个盘子菜,囫囵吃了起来,又一只手拿起酒壶,用手指拨掉上端盖子,仰面朝天直往嘴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