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闻言,单膝跪下,“属下知错了,请二小姐责罚,属下有负公子所托,更有负将军的恩德。”
“行了,看着像什么,起来吧,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将军,问起时就说是你自己半路上逃走了,知道么?”江楼月道。
“是,二小姐。”萧安道,见江楼月看着自己,他站了起来。
“好了,你回招财酒楼去吧,回去休息一下,若身体有何不适,可来找我。”江楼月道。
“二小姐,属下还是要去酒楼么?”萧安有点犹豫地道。
江楼月抬头看着萧安,“招财酒楼对我很重要。”
萧安面色一肃,恭谨地道:“是,属下一定保护好酒楼。”
“去吧。”江楼月道。
“是,请小姐保重。”萧安道,抱拳一礼,转身步伐稳健地出府去了。
齐王身边都能安插下奸细,那么将军府呢,就算也可以,但有这个必要么,将军府本身并没有什么,只是父亲的家眷罢了……等等,正是因为有父亲的家眷,所以才值得安插奸细不是么?
如果是战场上的那个赵遣鹿,她兴许还会有些侥幸,毕竟那个男人还算光明磊落,但是昨夜所见到的赵遣鹿,真的不会做这种事么?她不敢肯定。究竟有没有这样的钉子,怎么拔除?若不是跟孟归尘打上了交道,她恐怕极难怀疑上萧安的。若是别国奸细,只会隐藏得更深吧。将军府好几百人,如何找出来?
但愿是我多虑了。江楼月心道。
江楼月刚走到院子里,想了想,不如去浓墨轩一趟,问问有没有类似于隐天丝这样的独门兵器适合的武功,说不定还能从孟归尘那里,知道些南邦的情报。她返身又出了院子,并不骑马,从侧门出了府,向浓墨轩去。
江楼月走进浓墨轩,发现这里不像以前一样,立时有人出现在门口迎客。厅堂里空无一人,她进来时,大门也是虚掩着,虽然没锁,但也不似往常般开着。又往里走了一段路,发现一些人来回走着,很是匆忙的样子,有个侍女手上还端了一盆水,一盆被血染红了的水。
咦,难道有人生孩子?正如此想着,惊鸿走出一个房间,看见了江楼月,一个轻身就落在了江楼月身前,“江二小姐,你来了,你是收到什么消息了么?”惊鸿一边说着,一边已拉了江楼月往房里走。
江楼月一愣,“什么消息?”
惊鸿将房门一关,“公子受伤了。”
江楼月下意识地道:“就是他在生孩子?”
惊鸿被搞得更加怔愣,“什么?”
江楼月闭了闭眼,对自己翻了个白眼,睁开眼道:“怎么受伤的,伤得如何?”
惊鸿道:“其实也就是江湖恩怨,常有的事,可能公子最近一直待在京城,被仇家发现了行踪,遭了埋伏,摘星阁坐着江湖上情报与暗杀的第一把交椅,眼红的人自然是不在少数的,幸好伤得不重,只是内力消耗过度,刚才已睡下了。请江二小姐等一等,公子若是知道你来了,会很高兴的。”
“好,我等他醒过来就是。”江楼月没有怎么犹豫,淡然地道。
“那请你在这里略坐一坐,我去泡茶来。”惊鸿道,轻轻开了门出去了。
江楼月脚步甚轻,走到里间,见孟归尘正睡着,脸上没什么血色,不过并不苍白。她轻轻走近前去,掀开他被子一角,为他把了把脉。确实伤得不重,等内力恢复过来,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不知身上有没有刀伤剑伤什么的。
这些个喜欢独来独往的江湖少侠,还以为自己能耐多大呢,遇着了强敌环伺,还是会受伤流血的。
江楼月收回把脉的手,要给他将被子盖回去,却不料这睡着的人动作忒快,将她手腕抓住了,她挣了一挣,他的手却抓得更紧。江楼月抬眼看他,还是刚才那个闭目的样子,也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装着不睁眼。
她又要挣脱,手上一用力,却见他睡梦中蹙了蹙眉,看向其手臂,原来那里有伤,布上还浸着血迹。
好吧,看在你受伤了的份上,姑且就陪你装下去好了。江楼月心道。她也不挣脱了,在床边轻轻坐了。
渐渐地,她听出了他均匀的呼吸声,倒是真的睡着了。
没多久惊鸿端了茶进来,在外间没看见江楼月,就进了里间来看,见江楼月跟孟归尘两人情形,对着江楼月点了点头,欲要退出去。
“惊鸿。”江楼月轻声叫住惊鸿,后者上前来。
“你可知青辰派的镇派之宝隐天丝?”江楼月低声问道。惊鸿点头。
“能不能帮我找一找,可有适合隐天丝的武功?”江楼月道。惊鸿点头。江楼月笑了笑,看着惊鸿转身出去了,在外面将门给带上了。
江楼月手腕被孟归尘抓在手里,她也没有再挣动,安静坐着,觉得心里也渐渐宁静下来。
她觉得,其实跟孟归尘相处,她格外轻松,很多话都不必经过弯弯绕再说出去,很少去掩饰,很少去试探。
她看着自己被他牢牢抓在掌中的手,以前自己的这双手,是有薄茧的,再次碰了毒药后,到现在,这早已是一双白净柔软的手了,根本找不出半点从小舞刀弄枪的痕迹,就是这双手,她若有心,可以让碰到的人立时惨死,他真的毫不放在心上么?还是说,是她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一个时辰,或许大半日,江楼月感到抓着自己的手动了动,她看向他,后者醒了,正睁开一双有点迷离却分外清澈的眼睛看着她。
江楼月将手撤回,这次他没再抓住,让她收回了手去。
“你何时来的?”孟归尘开口道,声音有点沙哑。
“刚来。”江楼月随便应了两字,“你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不必麻烦,小伤而已,不足挂齿。”孟归尘笑着道。
江楼月道:“听惊鸿说,你是遭了仇家埋伏,看来你跟那玉泠紫今年运气都挺背的,怎地平时也不多带几个人跟着,你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呀?”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用不着这么小题大做,行走江湖,受点皮外伤,都是家常便饭么,我可没有玉泠紫那样的死对头,动不动就给人毒个半死。”孟归尘道,“不过他这次是真的被惹毛了,带人血洗了对他下手的那个地方,一个都未曾放过鸡犬不留,在外执行任务不在那里的,也个个灭杀得干净,那地方是个有名的杀手组织,以后可是没机会跟我们抢生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