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看着孟归尘,“你们这是干嘛?”
萧安道:“二小姐,您想把这缸子放在哪里?”
江楼月看着那个大大的缸子,水面上浮着一朵如血的红莲,这可是莲花中极稀有的品种,能使之在这个时节开放,着实不易,细看时,那水中还游着两尾美丽的红锦鱼,亦是拿着银子都买不到的。
萧安笑道:“二小姐,这红莲是阁中上官送的,那两尾红锦,是属下送的。”
上官?她倒是头一遭听闻此人,想来左不过是他们阁中之人。江楼月眨了眨眼,指着墙边道:“就放在这院子里吧,放到那边上。”她每天都要在院中练功的,这么大个缸子,只能放到角落去,别被她误伤了才好。
秋娘笑着将一个盒子递给江楼月,“这个是我的。”
江楼月有点无奈又有几分不好意思,接了过去,“这是什么?”
“江二小姐看了就晓得了。”秋娘道。
江楼月打开看时,里头是一套十件的暗器,刀刃锋利,做工精湛。她笑了,“谢谢秋娘,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完,她将盒子放在桌上。
柳风凉水蛇腰一扭,走到近前携了江楼月的手,“行了,别说这些客套话,我却是空手来的。从今以后啊,我在桃山上的山头,就送给江二小姐了,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片诚心,快早些搬去住吧。”她如此说着,柔媚的眼睛时不时地看着孟归尘。
孟归尘嘴角浅笑,江楼月有意不去看他。
惊鸿走到江楼月跟前儿,将一个包袱塞进了后者手里。
江楼月道:“这又是什么?”
惊鸿神秘兮兮地道:“等你一个人的时候,再打开来看。”
江楼月嘴角微勾,将包袱也放在了桌上。
不时,赵管家进了来,手里捧着一物,长条形用精致的绸缎装着。江楼月接过,问道:“这又是谁送来的?”
赵管家道:“老奴也不知,送来的人说里头有拜帖。”
桐影帮江楼月取下了绸布来,里头是一把古朴而精致的琴,观之便知是九霄环佩,工艺完美。她轻拨琴弦,其声温劲松透,堪称仙品。江楼月自认不甚通音律,此等名琴送给她,她倒觉得是浪费了,当即只拿了拜帖来看,并命桐影将琴仍用绸布好生收起来。
江楼月看过拜帖,看着孟归尘道:“宋寂也是你阁中之人?”
“是,此琴是他送的?”孟归尘道。
江楼月点了点头,道:“你看我收是不收?”
孟归尘知她如此问的用意,遂道:“他既有此心意,你便收了吧,不妨事。”
江楼月看着他,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此礼当收,“那我便收下了。”顿了顿,她又道,“这是不是,要你念着‘情’呢?”说完,她面上便是温柔明媚的笑容。
孟归尘将手中的一盏灯放在桌上,“这是弄墨送的夜明灯。”
江楼月心想,弄墨又是谁?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孟归尘道:“是阁中的左护法。”
江楼月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他另一只手上的陶罐上,总觉得这个陶罐有些特别。他将陶罐递给她,“这是红蛛。”江楼月赶紧将陶罐接了过去,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真的是红蛛。”声音掩不住的高兴。
红蛛中雄蛛遍身鲜红如血,雌蛛腹部有着黑纹,每一道黑纹,代表的不光是活了多长,更是其体内所凝聚毒素的象征,陶罐中的这只,腹部有着五道黑纹,实是红蛛中之极品,比她养着的蛛儿还要珍贵许多。
江楼月笑着说了声“谢谢”。
柳风凉在一旁道:“江二小姐先别谢,看了后头的,只怕是谢不够呢。”
江楼月早已见着了,那两人手中的花与植株,花是千蕊芍花,树是郁萝蛇藤,前者是救命的奇花,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后者长成后藤叶形似蛇而有剧毒,还能散发馥郁香气,两者皆是世间几乎绝种的草药。
众人盛情,江楼月已不好意思再收礼物,更别说是如此厚礼了。
只见孟归尘从怀里取了一枚令牌出来,她一见着令牌这种东西,就有点头疼,心说那三件礼物已是珍贵得很,还有?她扫眼见到萧安等人脸上的神情,那一双双眼睛都盯在这个令牌上,看来这又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
孟归尘不管她是何心思,拉起她的手,将令牌放在她手心里,帮她曲了手指,握住令牌。“这是我们阁中的摘星令,同于阁主之命,连我在内,你都可以任意差遣。”孟归尘道。
江楼月握紧了手中令牌,看了一会儿,松开手指,“我不能……”话未及说完,就被他又一件东西给拦截。他将一个长条小盒也放到了她的手上,“家母遗物,不许不要。”
江楼月抿了抿唇,将小盒打了开来,是一只白玉簪,白玉质地不错,并不名贵,只是简单的样式。她闭了闭眼睛,复睁开来,将簪子从盒中取出,递给他。
孟归尘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伸手将簪子接了过来。
一旁的萧安只是望着廊檐,仿佛能从上面看出朵花来。惊鸿三人但笑不语。
孟归尘将簪子给江楼月戴上,后者偏了偏头,她从来不爱这些,也不知戴着是何模样。
“白玉无瑕,明丽如月。”孟归尘道。
“孟公子素来这么会夸人的么?”江楼月道。
惊鸿拍了拍孟归尘的肩头,看着江楼月道:“公子素来只会夸美人的。”
众人说笑间,赵管家又进了清风斋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江楼月看过,里头竟是位于南邦京城中一处宅院的地契与房契。
“赵管家,这是谁送来的?”江楼月问道。
赵管家道:“来人只说是给二小姐生辰的贺礼,没有留下姓名。”
江楼月想了想,觉得不像是赵遣鹿,但她也想不出别人了。
晚上,江楼月在房中打开了惊鸿给的那个包袱,她不由瞪大了眼,将包袱里的衣服拎了起来,这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一块块拼起来的纱布,从头到脚也遮不住几块肉。江楼月真是要愣笑了,若说此物是柳风凉送的,她觉得还有可能,竟是惊鸿送的?她在脑子里想了一下,若是自己当真穿上这样的衣裳,不过一刹,她就不敢再往下想了,扶着额,甚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