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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吃过早餐,换了一身黑色衣服,一如往日,跟爷爷奶奶打过招呼就出了门,去超市买了水果,鲜花,还有一个小小的蛋糕后就开车往城外墓地走了。

一路上,她的车速不自觉的在减慢,因为在夏语冰的心里,好像越晚到那里,就可以越晚面对父亲已经去世的事实。然而一切自欺欺人都无济于事,半小时后,当她面对着冰冷墓碑上父亲的照片时,早上的所有温暖都在瞬间被冰冻,惊觉在这世间自己依旧是无比孤独的。

今天是父亲的生日,她是特意来陪父亲过生日的,二十三岁的夏语冰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悸动而哭,只是静静的在墓前放好东西,点起蜡烛,一个人轻声说“爸爸,我来陪你过生日了,生日快乐!我给你带来了你喜欢吃的水果,都还新鲜着,还有,爷爷奶奶身体最近很稳定你不用担心,而且我马上就要开始实习了,到那时候我就可以帮助很多病人,但是爸爸,我真的好想你”这声声低语让她觉得父亲就在身边,然而,很久很久都没有让回应一句。就像十年前一样,那天她也是一个人对着父亲的照片说了很多话,却无人回应。

那是十年前的二月初四,还在上六年级的夏语冰和爸爸一起住在爷爷奶奶家里。北方的二月天气还很冷,然而每天送她上学的爸爸今天却格外匆忙,一边穿外套一边从楼上下来,语冰还在一楼餐厅吃早餐,爸爸就已经拿着包准备出门了,临走前,回头对语冰说“爸爸今天要开会,先去上班,你自己去学校,我明天再送你上学,路上小心,拜拜”然而,爸爸口中的明天语冰始终没能等到,那天中午回家,她就被告知爸爸在路上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抢救,表姐和表姐夫一路疾驰带她去医院,路上表姐偷偷告诉她,这也许是最后一面。然而语冰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流一滴眼泪。直到重症监护室前,她看到了头上包着层层纱布的爸爸被推向手术室,眼泪喷涌而出,任凭身边人怎么劝都听不到,不管不顾的跟着爸爸躺着的车,生怕少看一眼,就再也补不回来了。也许就是父女连心吧,她好像已经感觉到了,这是永别,手术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后语冰被带回了家里。

一回家,她就躲进了书房,对着书桌上和爸爸的合影,一个一个的折纸鹤,每一个的背面都会写希望爸爸早日康复,小小的她相信着一千只纸鹤代表着平安与幸福的美好传说,所以她就一直折,一直祈祷。哪怕这样,晚上她还是听到了姑姑在电话里一边哭一边说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她知道这件事情家里人有意瞒着自己和爷爷奶奶,就真的没有哭闹,只是自己在被子里闷头哭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借口去上学,忍着眼泪从奶奶家出来。十三岁的语冰一夜间懂事的让人心疼。走在街上等着表姐来接自己去殡仪馆的每一刻,语冰都觉得爸爸一定还在,这一定是一场梦,她一边抑制不住的流眼泪,一边用力掐自己,可是再使劲都无法从这场梦中醒来。她就这样失去了父亲,她最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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