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欣去了趟孤儿院,虽然采琴告诉她羽仁不在那里,而且她自己也知道羽仁今天没有去。直到院长妈妈亲口告诉她,羽仁确实没来,她才彻底死心。然后她又去了羽仁高中时期玩得很好的同学家,得到的信息是;羽仁除了偶尔会打电话联系之外,高中毕业后就没再找过他,而且还不允许自己去找他。
这一刻,羽欣似乎有些理解羽仁上次为什么因为自己受伤不好好在医院休养而生气了。她现在才明白,男人天性中的自尊不一定是被别人明目张胆的侮辱才会受到伤害。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对羽仁过分的保护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伤害。她全心全意为羽仁付出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羽仁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觉得自己无能?从而感到自卑?更何况还是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
羽欣离开羽仁的高中同学家后,心里开始陷入了恐慌。羽仁平时没什么交际,最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这使她越来越感到不安。她只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见到行人就拉着别人问:
“您好,请问您有没有看到一个坐着轮椅、行动不便的男生?”
“没有没有,我没看到。”
所有人都是这样回答她的,然后防备似的摆摆手就走了。
“羽仁……。”羽欣无所顾忌的一边寻找一边大声地呼喊着。
路人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羽仁,你在哪里啊?”羽欣有些绝望地在心里问道,她的嗓子已经喊到嘶哑了,脸上淌满了泪水。“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出来好不好。”看着行人匆匆的脚步,她感到很受挫,但更多的是害怕。“都怨我,都怨我。”接着她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把自己打死一样。
羽欣绝望无助、疲惫不堪的在人群中穿梭,泪水像决了堤坝似的不断在她脸上倾泻。没有人告诉她羽仁在哪里?会在哪里?去哪里可以找到?她继续寻着、喊着,声音愈来愈沙哑,可仍然徒劳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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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彩斑斓的霓虹灯点缀着城市的轮廓,橘黄色的路灯早已照亮了夜晚,沿着路面形成似长龙般闪耀好看的曲线。
此时,高嵩开车和母亲准备回家。徐惠凤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倾身向前,仔细看了看。
“嵩儿,”徐惠凤透过挡风玻璃窗,指着她看到的身影问:“那不是羽欣吗?”
高嵩顺着母亲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纤瘦的身影,一会把双手放到嘴边形成喇叭状像似在喊些什么?一会又拉着从身边走过的行人在询问些什么?那焦急无助的神态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他脚踩油门加快了速度朝前开去,很快就在羽欣所在的位置的马路边停了下来。然后迅速下了车,绕过车头,走上人行道来到羽欣面前。
羽欣停住脚步,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个挺拔的身影,那股扑鼻而来、熟悉、清谈、好闻的香水味,还有那怜爱的眼神,眼眶的泪水很不争气地再次像泉涌般,更加肆无忌惮了。她赶紧垂下脑袋,泪水无声地滑过她的脸颊落在地面上。
高嵩抬起手一把抱住了羽欣,另一只手掌放在她的后脑勺上,下巴抵着她的脑袋,把她颤栗不止的身体紧紧地拥在自己的怀里。在他温暖又厚实的怀抱里,她的泪水宣泄得更加厉害了,已经浸湿了他的衬衣。他明显感觉到有液体在他胸前不断地往下流。他缩了缩手,把她抱得更紧了。
“羽欣,”过了好一会,高嵩轻声地问:“出什么事了?能跟我说说吗?”
“羽仁不见了。”羽欣抽噎地回答道。
高嵩怔了怔,这才明白羽欣为什么会如此失魂落魄、慌张无措。
“羽仁他一定会没事的,”高嵩安慰道:“相信我。”
“都怪我不好,昨晚我明明答应中午回家给他做饭的,可是我忘了。”羽欣害怕地问:“高嵩哥,你说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所以才……。”
“傻瓜,怎么会。”高嵩温柔地抢断了羽欣的话,接着又说:“羽仁怎么会生你的气,他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等会我陪你去找他好不好?”
“嗯。”羽欣在高嵩的怀里点了点头。
过了大概5分钟的样子,羽欣才止住泪水,身体慢慢的恢复了正常,明显好了很多,也没有再颤抖了。
“羽欣。”高嵩又轻唤了一声。
羽欣从高嵩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发现他一顺不顺地望着她的身后。她向后扭过头,顿时又回过头来,一脸惊喜不已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高嵩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羽欣。
羽欣定了定神,向后转过身,眼睛又开始泛起泪花,接着她迈开脚朝前跑了过去。
“羽仁,你去哪里了?”羽欣一把抱住羽仁又说:“担心死我了。”
“对不起啦,姐。”羽仁解释说:“中午的时候我肚子很饿,家里也没什么吃的,所以就想出来吃点东西。结果路上遇到一个迷路的女生耽误了点时间,才弄到这么晚准备回家,但没想到碰到你了。”然后他又问了句:“你在找我?”
“嗯。”羽欣紧紧抱着弟弟,泪水哗的一下又流出来了。
羽仁笑了,他轻轻地拍着羽欣的肩膀说:“姐,我没事了,真的。”停顿了一会又说:“以后我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让你为我担心了。”
站在姐弟俩身后的高嵩也笑了,不过他莫名的心里泛起了一股酸味。是的,没错,他在吃羽仁的醋。但同时,他又替羽欣感到高兴。他知道羽仁在她心里的位置是无人可以替代的,他也没想过要代替,所以当她听到羽仁不见了之后才会六神无主、痛哭流涕。
“呀……。”羽欣突然叫了一声,推开了羽仁,围着他转了一圈。
“姐,”羽仁奇怪地问:“怎么了?”
“羽仁,”羽欣抓着羽仁的手臂,喜不自禁地问:“你站起来了?”然后兴奋不已,又哭又笑。
高嵩走到姐弟俩身边。“羽仁,”他看着羽仁微笑着问:“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吗?”
“嗯,”羽仁回答说:“当然记得。”
两个人都笑了,只有羽欣哭了,但是喜极而泣。
“高嵩哥,”羽欣转过脸对高嵩说:“羽仁站起来了,他站起来了。”说着,她身体向上一跃,给高嵩来了个大熊抱。
“姐,”羽仁顿时尴尬地扶住自己的额头说:“你能不能淑女点?”
羽欣听而不闻,只管自己高兴,脑袋深深地埋在高嵩的颈脖间泪流满面的傻笑着。
高嵩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抓着羽欣夹在自己大腿上的膝弯,生怕她掉下来。
“咳咳!”
这时趴在车门窗上的徐惠凤故意咳了两声,她手握空拳遮住嘴巴正在窃笑。
羽欣听到咳嗽声后才注意到坐在车内的徐惠凤,立马从高嵩身上跳了下来,站好姿势,尴尬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露出一脸僵硬的笑容说。
“伯母,您……也在啊。”
“嗯哼,是的哦,一直都在哦。”徐惠凤加强语气又说:“而且我都看到喽。”
羽欣闭起眼睛,缓缓地抬起双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小声嘀咕道:
“OhMyGod,太丢人了。”
三个人看着羽欣难堪的窘态不禁哑然失笑了。
“好了好了,”徐惠凤对高嵩说:“嵩儿,还不快点让他们姐弟俩上车。”
经母亲这么一提醒,高嵩的脑袋才转过弯来。他替羽欣打开后座车门,看着她全程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坐进了后座。羽仁已经绕过车尾,打开车门上了车。高嵩来到驾驶座前拉开车门也坐了进去,然后启动引擎,车子扬尘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