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帮安震霆办一个隆重、出色的生日派对,安家是一片忙碌的景象。羽欣和达戈两人也早已商量着怎么样布置客厅作为派对场所,准备派对上自助餐的食物、水果和酒水等。他们还请了厨师、乐队、临时布置客厅和晚上服务客人的侍者。这天天气也如愿以偿、令人喜出望外的晴朗、明媚,只是冬季里凉飕飕的寒风很是煞风景。不过,这并不会妨碍派对的正常进行。
羽欣作为安家的大小姐,别人都以她的想法为主导而执行所有的事物。而在场的工作人员也都很乐意听候她的差遣,不仅仅是因为付了劳务费的关系,还因为她那张俏丽的脸上总是露出让人倍感亲切的笑容,没有一点大小姐的脾气和傲慢的架势。而所有的工作人员当中,要数达戈最愿意、最乐意、也是最殷切地实施她给他安排的任何事情。他作为派对主要事物策划指导人,却心甘情愿、像个临时工一样任由她差遣指挥。他每每忙完一件事的时候就会抬起头来,眼睛总是能准确无误地搜寻到她的身影,然后沉醉痴迷、面带笑容、远远地望着她忙前忙后指导那些临时工作人员按照她的意思布置客厅。她认真的样子是如此迷人,她娇小的身影每移一处地方,他都觉得那里有一道“美丽的风景”,是客厅里最美、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羽欣、达戈和工作人员吃过午饭后,小憩了一会,又开始了下午的忙碌。
下午15点,乐队准时进入安家会场。16点的时候,羽仁提前从学校赶回家和乐队一起排练晚上派对上要演奏的曲目。在场的工作人员听到旋律优美的音乐声做起事情来似乎更带劲了,时间也在他们的忙碌中偷偷溜走了。
傍晚降临,冬季的夜色提前遮盖了城市的上空。当所有人忙完抬起头来时,安家的客厅已然变了个样,一改往日居家的面貌,变成了生日派对的会场。
羽欣早已安排厨师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招待工作人员和乐师们。此时他们正在安家的餐厅里用餐,客厅里就只剩下了姐弟两人,达戈也出去了。他17点钟的时候开车从家里出发去双羽集团接他们的父亲、也是今天的寿星、派对的主角——安震霆了。
姐弟俩静静地站在客厅中央,面露笑容,环视着被装饰过的客厅。
窗户的玻璃也擦得锃亮反光,虽然平时也天天擦拭,但今天似乎更加明亮照人;窗帘呈优美八字形系在窗框上,尾部的流梳柔软的垂顺着;角落里恰到好处的摆放着从后花园里搬进来的一些盆花,富有生命力色彩的花朵把客厅点缀得更加生机勃勃;为了腾出空间,原来摆在客厅里的沙发也往边上移了移位置,如此一来客厅更宽敞了;两张长方形、罩着白色桌裙台布的自助餐桌靠墙而立,上面摆设着花簇和欧式烛台;自助餐具、盘子、筷子、刀叉和勺子也置放得整整齐齐,食物、水果、酒水等会在派对开始时上。
从来没有参加过舞会、酒会和大型派对的羽欣为了父亲的生日费尽了心思,幸而多亏了达戈帮忙,否则她是不可能顺利完成的。会场的每一处都是按照她的想法精心布置、装饰的,她的安排也都合情合理、令人心悦诚服。她不仅要考虑怎样把派对办得独特出色,还要考虑嘉宾在会场的感受,不至于令客人觉得待着难受,感到怠慢了他们,从而留下不好的印象。
原本她只想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简单的帮父亲过个温馨的生日,但安震霆说什么也不肯。他不是因为帮自己过生日的形式简单化而不肯,而是另有原因。他说他请了商界的所有朋友和生意上的伙伴前来参加派对,这样对于促使他们之间长久的合作有帮助,所以他要女儿替他隆重操办。这仅仅只是他的一个既合理又不可拒绝的借口罢了,姐弟俩都心知肚明他这一举措的真正目的。
“与其说这是一场隆重的生日派对,”羽仁望着被装饰过的客厅说:“毋宁说是一场高调的介绍酒会。”他接着又说:“也可以说是舞会,总之都一样,”他看着羽欣。“就是想让他在商界的朋友认识我们俩。”
“是啊,”羽欣回答,说:“爸的生日派对,我们貌似成了主角儿。”
“姐,”羽仁叫了声,说:“说真的,我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
“我也不喜欢。”羽欣说。
“可你为什么不阻止爸这样做?还费尽心思、这么努力地帮他操办这次的生日派对?”
羽欣沉思了一会,然后把他们搬来这里住的前一天晚上高嵩对她说的那番话告诉了羽仁。
“羽欣,”他们沉默了好一会,高嵩握着羽欣的肩头,让她面对着自己,看着她说:“我知道你舍不得这里,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对这里的一切产生了依赖和安全感。但是我们做晚辈的不能只想着自己的感受,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而不考虑长辈的心思忽略他们的感受。你爸虽然过得富裕,有达戈母子陪伴照顾,可他依然是孤独的。他不能从达戈母子身上得到你们姐弟俩给予他的温情,这是达戈母子没有办法给予的,而你们姐弟俩却可以,这就是血缘关系所产生的奇妙之处。所以……,羽欣,答应吧,搬去和伯父一起住。也试着接受他一直想要给你们姐弟俩的补偿,因为只有这样,他的心才会好过些。你既然放下了以前的怨恨,就不要让自己毫无怨恨的心去折磨他,使他心里不安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费尽心思、这么努力替爸爸操办这次生日派对的原因。”
羽仁听后感到大为震惊,他怔怔地凝视着羽欣。觉得她比以前更成熟了,而这种更成熟,他又觉得在某种程度上让她失去了自我。自从他们和父亲相认后,她很多时候都在迎合父亲做自己不愿意、不太喜欢的事情。他不知道是应该替她感到高兴?还是应该替她感到担忧?
“况且,”羽欣接着说:“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又是13年后我们第一次帮他过。所以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见。”她停了一下。“而且,爸爸这样做也不无道理。他过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而我们又是他唯一的亲人,公司以后肯定是要交给我们的,他只不过是想提前让我们接触他的圈子、熟悉跟公司合作的生意人,为以后接管公司打基础而已。”
羽仁开口想说些什么,但羽欣立马心领神会地又说:“我知道你喜欢音乐,所以我和爸爸都不会勉强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们都希望你能成为一名出色的钢琴家。”
“谢谢你和爸的理解,”羽仁感激地说:“也谢谢你的存在。因为有你,我才可以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谢谢你,姐!”
羽仁一只手插在裤袋,一只手搂着姐姐的肩膀,两人微笑着开始欣赏起被装饰得漂亮的客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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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5分钟,姐弟俩被一阵爽朗的笑声转移了注意力。两人同时向后扭过脖子,看见安震霆和达戈踩着从别墅门廊穿过客厅正中央一直延伸到二楼阶梯的红地毯朝客厅走来。姐弟俩向后转过身,透过大门望着安震霆笑容满面地正和达戈在说些什么,他们一面说一面走进客厅。
“欣儿,听达戈说你把客厅布置得很漂亮。”安震霆刚踏进客厅,就迫不及待地说道,他和达戈两人走到姐弟俩跟前。“嗯嗯,不错不错。”巡视了一圈装饰过的客厅后,他连连点头表示赞赏。“达戈一点也没夸张,果然很漂亮。”他赞不绝口地又说:“雅观大方,我很喜欢!”
“爸,你言过其实了。”羽欣回答,她看了眼达戈谦虚地又说:“其实这都是大哥的功劳。”她环视了一圈客厅。“我只不过是出出主意而已。”
达戈正准备开口说几句谦虚的客套话,不料他母亲的声音贸然传到了客厅。
“出主意的人才是最有功劳的,”达戈母亲从餐厅出来,走到四个人跟前,站在他们中间又说:“更何况大小姐力所能及地帮着工作人员做这做那的。今天一整天我就没见她停下来休息过。”她握着羽欣的手臂,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了眼儿子说:“哪像他只会干粗活,”她笑吟吟地对着羽欣又说:“不像大小姐这么聪明能干。”
“达戈妈妈您过奖了。”羽欣尴尬不已地回答。眼睛迅速地瞟了眼达戈,发现他依旧安然若素、不觉委屈地面带微笑望着自己,于是感到更加不好意思了。“哦,对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因而立即化解了自己的尴尬处境。“达戈妈妈,”她问达戈母亲:“您有没有要工作人员吃过饭后去更衣室换上我租来的那些衣服?”
“你放心,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达戈母亲连忙回答,又说:“他们个个都是些身材标准的小伙子,穿出来一定很好看。”
达戈对于母亲的这番阿谀奉承开始感到有些难堪,他知道母亲是为了他才卖力讨好羽欣的。就因为这样,他才觉得越发的难为情,满脸涨得通红。虽然,安震霆父子没有对他母亲的奉承表示一丁点的蔑视和窃笑的神情,可……自从羽欣姐弟俩住进来的那一天起,他几乎每天都要像此刻这样,感到十分尴尬,像火烧似的有些难受。
“大哥,你怎么了?”羽仁疑惑地看着达戈问道,接着又说:“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有……有吗?”达戈慌张失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经常莫名其妙地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了,我们是不是该去准备了,”他抬手看了看表。“现在已经6点多了。”
五个人各自回房去了。达戈母亲还说要帮羽欣梳妆打扮,像古老的英国贵族仆人那样帮着主人把束腰裙穿好,然后看着主人在自己面前转圈炫耀。
羽欣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从来没有把达戈母亲当成下人看待,更加不需要她帮忙穿衣打扮。她好说歹说,既要考虑自己的话不伤害到这个有些无知、善良的中年妇女,又要考虑怎么样讲才可以使她顺从自己的意愿回房间去帮她自己梳妆打扮。她使出了浑身解数,经过数分钟的劝说,终于把她说服了。看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