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高嵩回到家,别墅里发出一声震天价响的关门声,声音久久地在室内回响。还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高远博夫妇被震耳欲聋的声响吓得魂飞魄散、呆若木鸡,好一阵缓不过神来。
两人愣愣地看着高嵩一脸阴沉、恼怒的表情经过客厅径直往二楼走去。
没过一会,羽欣又慌慌张张、匆匆忙忙、气喘吁吁地冲进客厅。她敷衍了事地叫了声:“伯父,伯母!”后便两个台阶作一个台阶地直奔二楼。
夫妇俩还没从疑惑、惊恐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二楼又响起了羽欣急切的叫喊声和敲门声。
“高嵩哥,你开门呀。”羽欣一面敲着高嵩房间的门,一面大声地说:“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好吗?我也知道你误会了在生我的气,所以求求你开门让我跟你解释好吗?”
那扇竖在羽欣面前的门就像个冥顽不灵、固执己见的糟老头似的,张开瘦骨嶙峋的双臂面无表情地拦着她。
“高嵩哥,”羽欣孜孜不倦地继续敲着高嵩房间的门说:“我知道你在吃醋,这是情理之中也是理所当然的。谁能忍受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呢,我理解你的愤怒和不满。你在乎我,所以不能容忍。可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个样子,哦,不对,你看到的确实是那个样子,哎呀,也不对……!”
羽欣急得语无伦次了,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总之,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羽欣又说:“那只是朋友之间告别的拥抱而已,除此之外,别无更深层次的含义了。”她稍稍停了一下继续说:“建文哥过几天就要去美国了,所以他去家里找过我,但我还没回家,正准备去店里找我的时候,在半路上碰到了正在路边等你的我,整件事情就是这样。”
羽欣敲了两下门问:“高嵩哥,你听到了吗?”她失望地又咕哝了句:“我知道你听到了。”
高嵩背靠着门,听着羽欣的解释,特别是她因为想极力解释清楚却急得语无伦次的那些话让他禁不住笑了。他的怒气好像冰块遇到了烈火似的瞬间给融化了,可当他准备开门时,门外忽然悄没声响了。他急忙的拉开门,门外果然空空如也,没有了那张因失望而沮丧得可爱的脸了。他迅速地跑下楼,朝满脸莫名其妙从沙发上站起来的父母问道:
“爸,妈,羽欣呢?”
“走了。”高远博肯定地回答。
“走了?”高嵩带着责备地口吻说:“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她呀。”
“拦着她?”徐惠凤接着说:“你要我们怎么拦着她,她几乎是以光的速度跑出去的,准确地说是一闪而过。”她点了下头,以示自己说得没错又重复了一遍:“对,是一闪而过。”
高远博也附合地点了点头。
高嵩恼怒地追出了客厅,他追到庭院外的马路上,马路上阒无一人,根本没有羽欣那娇小而熟悉的身影。他极目远眺了片刻钟,最后黯然神伤地穿过庭院又回到了别墅客厅。
“哎,”高嵩踏上二楼台阶时,徐惠凤在他身后叫了声问:“你那碗面条还吃吗?”
“不吃了,”高嵩瓮声瓮气地回答说:“把它倒掉。”
“怎么回事啊?”徐惠凤倍感委屈,接着没完没了的对着自己的丈夫抱怨了一番:“出去的时候还高高兴兴地叫我拿出来热一热,说他回来还要吃。现在又不吃了,这算怎么回事嘛?我又没做错什么,进门时还发那么大火,是他自己不听人家羽欣解释,还把人关在门外不让进去的,这能怪谁呀。我看他就是活该,最好羽欣以后都不要理他了。打了人家还理直气壮。老公,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嘛?”
“好了,好了,”高远博搂着妻子的肩膀安慰道:“嵩儿他今天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高嵩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母亲的怨言怨语和委屈不满,他回到卧室倒头就躺到了床上。他乏力地抬起手捏了捏鼻梁骨,困倦地合上了眼睛。正当他准备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抛诸脑后睡觉时,窗外突然“啊”的传进来一声惨叫。他猛然睁开眼睛,望着刻有花纹的吊顶,屏气敛息地竖起耳朵。果然,下一秒钟窗外就断断续续地传进来一些委屈的呻吟声。他像被电击了似的,倏地从床铺上站起身来,几个跨步走到窗户前,打开玻璃窗,双手撑在窗台上往下面花园里看。那一刻,他真觉得自己不是个人,乃至以后的很多年,当他想起这一幕的时候,都感到十分内疚。
发出一声惨叫的人正是羽欣,她此时正弯膝坐在高嵩卧室窗台下花园的草坪上查看自己被擦伤的手臂。她面前横摆着一把A字型钢梯。她一面擦拭着委屈酸楚流出眼眶的泪水,一边怨愤责备地望着倒在她面前的A字型钢梯。嘴里还不停的嘟哝,吸着鼻子抽噎着。
高家又像着了火似的,响起一阵啪嗒啪嗒匆匆忙忙下楼梯的脚步声。
“妈,帮我把医药箱拿到我房间去。”
准备上楼回房休息的高远博夫妇不明所以地看着火急火燎冲出客厅的高嵩。对于他这种风风火火的行为夫妇俩已经不再感到大惊小怪了,但很好奇他要医药箱做什么?
大约5分钟过后,高嵩抱着羽欣走进客厅,神情担忧、脚步焦急地朝二楼走去。
高远博夫妇诧异地望着在楼梯口消失的身影。过了半响,徐惠凤才想起医药箱的事情。她把医药箱送到高嵩的房间后自觉退了出来,还随手带上了门。随后,她对着丈夫窃窃私语了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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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痛痛痛,”羽欣坐在床沿上吃痛的直叫,她皱起眉头又说:“你轻点儿。”
高嵩坐在椅子上帮羽欣清理擦伤的手臂,他抬起眼皮看了看羽欣,又低下头清理手臂背部擦伤的位置。
“啊,痛啊。”羽欣凄惨地又叫了声,问:“高嵩哥你故意的是不是?”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高嵩一边擦拭羽欣手臂背部受伤的位置,一边带着责备式的关心口吻说:“知道痛还爬那么高,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痛呢。”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说到这里,羽欣来气了。她继续抱怨道:“像个爱计较的小女生一样,敲半天门了都不开。我本来打算回家去的,但突然想起第一次来你家时,你带我从后花园爬梯子进你房间的事情。所以就效仿了呀,绕到了你卧室的窗户下……。”
“想从窗户爬进来跟我解释?”高嵩接过羽欣的话,又抬起眼皮看了下她说:“但你爬上来时,发现我根本不在卧室,而且窗户还关着的。”
“是啊。”羽欣抿着嘴唇很委屈的样子,过了片刻,她又说:“就在我准备下去的时候,我的脚没踩稳就从梯子上滑了下去,还把我两只手臂滑破了。”她反着两只手臂左右看了看已经上了药水擦伤的部位,朝盯着自己看的高嵩撅了撅嘴。
高嵩收拾起医药箱,往书桌的里面推了推,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眼神柔情自责地注视着羽欣,忽然抬手捧起她的脸,轻轻地抚摸着被自己打过的左边脸温柔地问:
“这里……还疼吗?”
羽欣点点头,但想到会让高嵩感到自责又连忙摇摇头说:“嗯嗯,不疼。”
“傻瓜!”
高嵩被羽欣的憨态神情逗笑了,他凑近她的脸,在她被自己打过的左边脸颊上吻了一下。
羽欣突然冷不丁的也吻了高嵩的嘴唇,她微笑地看着高嵩呆愣的神情。
“这里是我的房间,”半响,高嵩抑制着自己开口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羽欣没有说话,她闭上了眼睛,嘴唇还挂着浅浅、甜美的笑容。她娇俏的面容就像一颗含苞待放的花蕾,羞涩的展现在高嵩面前。这于他而言,无疑是致命的。他全身的血液如潮水般滚滚而至,内心紧张激动不已。他凝视着她,觉得自己会亵渎了眼前的人,可此时此刻的她散发着诱惑般的魅力在吸引着自己。最终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嘴唇凑近了她的嘴唇。那一秒的触碰唤醒了他体内沉睡已久的魔鬼,他不再抑制自己,而是任由内心真实的情感支配着行为无限向往的驰骋……!
窗外浓密的雾霭似乎消散了些,铅灰色朦胧深沉的夜色也似乎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