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氤氲,白雾蒸腾,天荆大陆笼罩在一片黑白交融灰蒙之中。人心惶惶,四国百姓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庙宇香檀前上香祈福的百姓更是络绎不绝。
云州郊外的雷云寺,香火鼎盛,诵经之声不绝于耳。寺中耳房内,商子洛独处在简陋的房内,紫铜的三足小鼎,燃着悠悠的檀香,商子洛一身青色丝锦长襦,外罩同色缎纱,腰悬一块青绿麒麟玉饰,神色温润,眉眼如画,修白的长指正捻着一颗黑子,眉峰微蹙,面前,已是一片缭乱,黑白棋子绞杀成团,生死莫测。
屋的一角,惊云跪在一侧,冷汗涔涔。看样子跪了好一会儿。小冒捧着茶盏,氤氲的水气夹着茶香。上好的云片香韵。对面的是一个老衲,须发如雪,鹰眸如睿,出言,声若清钟:“施主聪慧过人,何必拘于一时得失。须知,这世上,得既是失。失既是得。失而得之。得而失之。”
一子终落。商子洛眉眼疏淡,温润似水:“大师,你输了。未得哪里有失。无失哪里有得。得失,失得。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老衲闻言,唱了一句佛偈,说道:“菩提非树,明镜非台。本无一物,何来尘埃。施主所问,老衲必复。只希望施主一念天堂,造福祉与百姓。”
商子洛束容:“如此多谢东方老前辈。”
“老衲法号痴绝,世间再无东方鹿。”小冒吃惊地张张嘴,原来这雷云寺里的种菜和尚竟是大名鼎鼎的武林第一高手东方鹿,只是不知如何出家为僧。
“寺中事物繁琐,请容老衲告辞。”东方鹿,不,现在的痴绝双手和十,雪白的须眉低敛,转身离去。
商子洛看着眼前的残局,捻起一颗白子,轻轻落下:“东方鹿,既然入局,如何能离开。殊不知这世间,得就是得,失就是失。我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大片的黑子被绞杀得一干二净。
“惊云,起身吧。”商子洛声音平和,但惊云却不敢妄动,犹豫了片刻才微微起身,“你本不是莽撞之人,今日为何如此惊慌。”
“西戎暗中调遣十万铁骑,会同三千阴血武士,在大将蒙穴的带领下,已与日前连破我北寒西陲六城,殿下,北寒西部全部沦陷。”惊云的语调带着哭腔。
“你。。。说什么。。。”商子洛一个急怒攻心,一口血喷了惊云一身。
“殿下。。。”小冒惊叫着,运功护住商子洛心脉,商子洛本就羸弱,若心脉再受损,恐难存活。
蓝色粗布包裹着的轻便小马车在官道上疾驰。里面,赫然坐着正在运功调息的商子洛。他已派惊云去传话:“三剑锁住阵眼,阵必破。”这也是当年东方鹿从阵中脱身的原因。只可惜,东方鹿不愿再理俗世,一心向佛,以悼念早早离开的发妻,灵犀。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在你发现你早已爱上了那个人而不自知,却在明白的时候,那人已离你千万里,天地之遥,阴阳之隔。
楚小贝欢欢喜喜地伸出手。。。却怎么也够不着,那书,明明就在眼前啊!楚小贝迷惑间,却看见爸爸似乎颓废的一张脸,满满的悲哀与伤怀:“我竟忘了,小贝早已失踪多日。”
楚小贝心中一悸,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
“爸爸。。。你在哪儿?在哪啊?”楚小贝喊得撕心裂肺。
远处,银光烁烁,劈波斩浪,一袭红衣,在黑浪中鼓动得惊心动魄。妖绝的容颜,更是媚得撩人,嘴角泛着一丝邪惑的笑意,盈盈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