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墨轩的意思,那比较容易理解。
常言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司命便是北齐的良弓。
北齐灭夏,也该是藏起良弓的时候了。
墨轩将其调离权力中心,发配到边关,也是当权者一贯的作风。
倘或是司命的选择,那未免有点费解。
他是为了躲我吗?
心里不禁泛上一抹冷笑,怎么可能?
他既然可以背叛我,还会为了我,做这样的傻事吗?
司命一旦离开皇城,就意味着放弃了实权。
没有实权的司命,不仅使自己的处境危险,也会使我的处境变得凶险万分。
至少司命对我还有惦念,我大可利用这一点,来保全性命,甚至还能兴风作浪一段时间。但倘或司命没了权势地位,那我岂不是失去了最强大的保护伞?
看得出他明明是爱恋我的,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选择?
难道?
难道还是墨轩?
是墨轩逼他这么做的?
可是,司命看上去没有那么多的不情愿啊。
倘或是被逼迫,以司命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束手就擒,他会彻底地反抗。更何况,是关乎我的事情。
我,是唯一能让司命抓狂的因素。
在这一点上,我有足够的信心。
我不仅倒吸一口凉气。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墨轩真是一个可怕的敌手。
是他让桀骜不驯的司命,俯首帖耳,是他强大的说服力,让司命心甘情愿,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甚至是出卖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司命离城的那一天,我本不想出去,缩在自己的被窝里求温暖。门却突然被人撞开。
我原以为是那个发脾气的宫女。
自我被墨轩囚禁以来,并未受多少苦头,甚至还有宫女嬷嬷伺候着,一点都没有囚徒的感觉。不过,毕竟囚徒毕竟是囚徒,虽没有严刑拷打,但不代表有和颜悦色,那些被指派来伺候我的宫女嬷嬷,一天到晚,尽给我脸色看。
今日我赖床不起,想必又触动了她们那根火药味的弦。
不过就是不想起床嘛!
我干脆掀起被子,连脑袋都盖了起来。
忽然感觉有点诡异。
那人虽是破门而入,可是竟然没有大呼小叫。这着实有点不符合以往的风格啊!
要知道,那群宫女嬷嬷的舌头可长着哩,除了不给好脸色看,还得听她们啰哩啰嗦地抱怨和指责。
今日是怎么了?竟会如此沉默?
难道是换了伺候的宫女?
只是这人也忒是奇怪,不仅不言不语,怎么还赖着不走啊?
沉默的这段时间,我足足数了一千头羊羔!
被子里的空气越发稀薄了,再数下去,我怕我会被憋死!
堂堂夏国公主,搞阴谋权术不死,被人算计不死,竟会被自己活活给憋死,这死法着实说不过去,着实有点弱智,也着实不符合我的风格。
我刚刚钻出一个脑袋,就听到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劈头砸来。
“朕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缩头乌龟!”
是呆子,不,是墨轩的声音。
我感觉自己的耳膜连同心瓣膜都在震颤。我将这种震颤,划归为极度的仇恨。之所以加上极度的这三个字,是因为,这种震颤不似我对墨渊的感觉,里面的成分貌似不够单纯,可是,又解释不通,所以将其归纳为极度的仇恨。
这个大骗子,佯装自己摔成了个呆子,骗取我滥情的同情心,着实可恶得厉害,想到过往的那段日子,我竟还抱着一骗子入睡,心里瞬间翻江倒海,我以为我会反胃,至少也得干呕几下,没想到胃没什么反应,有反应的竟然是自己的脸颊,居然有点灼烧的感觉。
伸出手摸了摸脸颊,貌似温度有点不正常,不,我不可能害羞,不可能脸红,所以,像将震颤归纳为极度仇恨一般,我将这种不正常的脸红,归纳为在被子里面憋久了的缘故。
还未整理好思绪和心情,整个人就被拽着后衣领子,从被子里给拎了出来。
堂堂一个夏国公主,居然被人像拎小鸡一般提在半空,这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