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云娘抬眸看了她半晌，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他都不在了！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碰——！”
云星闻言惊讶怒喊道，直起腰来，将桌上的茶盏手一挥，便碎了个透彻，茶盏内没有茶水，玻璃碎片溅射在手上，微微溢出血。
她不懂，为何云娘为那什么九封如此执着?爱一个人便如此痴狂?
“你不懂。”
云娘抬头直视她，淡淡的说着。
云星蛾眉紧皱，一双凤眸里尽是不解与怒意，紧紧握着手，关节处泛白。忽然指着自己怒道：
“是！我不懂！但我为云家做出了很多！你呢?因为你那什么狗屁爱情！抛弃了所有！”
云星情绪激动，心中想到儿时最要好的姐姐，因为一个男人而离开。面颊划过两行清泪，向云娘无助道：
“也抛弃了我……”
“我不后悔抛弃云家，抛弃了你。”
云娘仿佛无视了云星那激动的样子，冷声道。
“……”
云星呼吸一滞，老泪纵横茫然无措的看着她，便默不作声的坐回了椅子上，无奈的撑着额头。
又听云娘悠悠道：
“云家家规严谨，凡是对家族有利的人才，这辈子都要为云家做贡献。就如同现在的你一般，孤独终老了一生。”
“呵……你可是在笑我?”云星勾唇嗤笑问道。
“不，你知我性子倔强。所以，从一开始我便对云家反感。直至我们学艺，遇见九封时，那一刹那我才感觉……我活了过来。九封对我好之又好，那种感觉，是在云家前所未有的。到让我明白，自己的人生为何要任由摆布?即使再好也活不出快乐……
所以……我要报仇，共小染一起报仇。”
云娘看向云星，坚定道。
她从未后悔！
“哈……哈哈……所以今日我的所作所为在你眼里根本是一无用处！你这是自私！如同当年那样！”
云星癫狂般笑着，却眨眼间变了脸，毕竟在世那么多年，早已学会如何轻而易举的改变自己的情绪，冷声向云娘道：
“今日，便当我未曾来过，也未曾所过这番话罢。”
云星说完便转身离开。一袭红色绸衣拖地，黑银交错的发丝看着落魄，背影是无奈?伤心?冷漠?或许都有。
今日的她前所未有的失态，这么多年来她都未曾如此激动过了。总之……这一别她们这对姐妹恐是这辈子也无法重逢了。
云娘全程都是在椅子上坐着，不曾多语，忽然悠悠道：
“待我复完仇，再回云家……可好?”
云星走至门槛处，云娘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夹着些哄人的意味，显的格外清晰。云星只觉得可笑，冷声嘲讽道：
“不必……”
但谁都未看见她眸里的哀怨，又冷声道：
“……除非你还活着。”
云星走了，房间里唯一的一抹红消失了，只留下一片寂静，死气沉沉的感觉，云娘低头不语的落寞。
连云娘都在心中情不自禁的问：
我……真的从未后悔过吗?
老了其实也挺好，至少可以失去的东西也变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