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暗道,看上去和先前走的路差不多:
黑色的雾气缓慢的在身后蠕动,吞噬,周围,一点光亮也没有。
这里的通关口令很简单,只是一句没什么意义的诗词:
黑暗与光明,永恒对立,又相互依存【Dark.and.light,eternal,and.interdependence.】。
两个人的前进速度很快,非常的快,明明是在走路,看上去却像是在一路小跑,这主要是因为塞西莉亚走得快,有点慢不下来,她还是有点下意识的害怕,这些东西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那些黑雾的确很诡异,有点惊悚,不管她意识到没有,他的手都被抓的很紧,而且她还有一点手心冒汗。
前面两个人走的不慢,后面的雾也跟得很紧,挪动速度和他们的速度相同。
这条路一直是直线,而且需要在一片黑暗中前进十分钟,气氛很沉闷。
阿尔伯特突然停下了,拉住了她。
“诶?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她感到奇怪,回头问着。
面前的男人没有回答,她被一把抱住,然后:“哈哈哈!好痒啊!放手啦!”“不放!这么有意思怎么能放呢?嗯?笑一笑!哈哈!”他用一只手把她固定住,然后不停地挠痒痒。
对她来说很有意思的游戏,至少她笑得很开心,整个气氛欢乐了起来。
但他还是面无表情,他发出了欢笑的声音,却没有任何表情,在确认把她抱得很牢固之后,悄无声息的撑开【巫师罩】,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的注意力被完全转移,没有察觉。
【要来了,应该要来了。】,【巫师罩】被开到了最大,没有任何死角的守住周身半径一点五米以内的一切。
【来了。】,他悄悄地等待着,注视着四周,这家伙在等什么呢?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一个男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眼前。
他身高大约在一米八左右,身穿深灰色衣物,那些衣物似乎遭受到了什么撕扯,非常破烂,还有一支脚没穿鞋,披头散发,浑身脏乱异常,五官模糊不清,太过脏乱的污渍和散乱的头发让人根本没法看清其面貌,他朝着这里冲过来,又被【巫师罩】彻底的隔绝,用力的锤击着,张嘴大叫。
但她没有听到声音,所有的外界声音都被暂时的彻底隔离,她没有听到那个男人在说什么,也没听到锤击声。
虽然这个被隔绝的男人让人看不清面容,但他还是可以看到那人神情中透出的绝望和疯狂。
这是一个【流放者】。
黑雾会把人吞噬掉,如果没有被传送出来,就会被彻底吞噬,但是,吞噬是需要时间的,处于这个转变期内的人,被统称为【流放者】,他们被流放在空间的夹缝里。
吞噬的过程,大约在半个月左右,在这期间,【流放者】依然还【活着】。
他们维持着清晰地头脑,能够明确的感觉到自己在消失。
而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想死。
所以他们会不断地逃出去,并试图向他人求救。
这些【流放者】会不断地寻找空间中的缝隙,然后从薄弱处暂时逃出去,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景象:一个绝望的男人锤击着【巫师罩】,被恐惧完全打破了思维能力,向他求救。
但他没有伸出援手,吞噬一旦开始,除非能够以一人之力与整个大型空间抗衡,就不会终止。
任何被【流放者】触碰到的人或物,都会转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存在,无法挽救。
只有想死的疯子才会和他们碰触。
在他们出现之前,出现的中心点会出现一点空间扭曲,能量紊乱的现象,所以人们拥有大约四十秒左右的时间,来应对这种突发状况,非常充裕。
理论上来说,这些【流放者】对于这个空间的推演和稳定,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正是由于有这种存在不停地找漏洞逃生,这个空间的发展过程加快了几十年。
看他的样子,应该又是一个被人赶进来的家伙。
非常简单的借刀杀人。
这是干掉敌人最好的方法,只要你的敌人不知道通关口令,你就可以把敌人引到这里来,然后他就有很大机会成为这个空间的一部分,就算没成功,你也可以在通道在外面的【大门口】见到他,而那时的他也肯定处于重度昏迷,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自己的报复。
总有一两个人是这么人间蒸发的。
很快,那突然出现的男人,被一道凭空出现的,由黑雾组成的锁链拉走,彻底消失在眼前,拉回了某个地方的深处,继续等待死亡。
她不需要知道这些,至少现在不需要。
一直到那人彻底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阿尔伯特才将她松开。
“哈。。。啊。。。哈。。。你在。。干嘛啊。。。嘻嘻。。。”塞西莉亚笑了很久,还在不停地喘气,有点没缓过来的样子,她的心情好了很多,看起来很开心。
“开心点吧,来,笑一个。”他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刚才的黑雾锁链,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男人,关于【流放者】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场幻象。
但那就是真实,一切都真实不虚,不容怀疑。
她不会知道的,暂时是这样。
这样的事,就算是在他眼里都有点黑暗过头了,所以在她能够接受之前,他不会说出来。
虽然这就是真实,但有些事急不来,还需要等她的接受能力更好一点才行,【白天】和【黑夜】,【地下世界】,暂时让她知道一点表面的事情就行了,让她在面对这类事情的时候能反应过来,能够成功地应对,拥有完全可以自保,并且犹有余力,就行了。
她还不需要知道太多。
啊,出口到了,一堵墙,附魔过的墙。
白光隐现,一道门出现在眼前。
他们走了进去。
黑雾中,一只苍白的手臂伸了出来,挣扎着朝着门伸过去。
那只手摇晃着,不断地向前,不断地抖动着,挣扎着,不断的摆动,然后又被黑雾锁链彻底吞没,一声惨叫传出,又立刻平息。
一切回归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至少,没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