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想找到真正的寂静,我会钻进水里,在那里,世间的声音都会变得飘远,这个时候,我可以暂时放空大脑,但随着年岁增长,与我结缘者越来越多,羁绊化作温暖心灵之锁链,寂静就永远消失了。
“你看你看!好奇怪的鱼!(??????)??!”啊,只是个长的像个老树根的怪鱼,自然筛选出的出色伪装是个极佳的生存辅助。
“水里怎么有这么漂亮的花!(??ω??)??,哎呀,游走了?(?òωó?)?。”嗯,没记错的话这是种诱捕猎物的食肉鱼类,肉质鲜美,极品美味,骨刺还特少,因为有毒且药用价值低幸存至今没有灭绝。
“诶怎么有本书?哦,原来是不晓得哪个小学生丢在这儿的作业本?_?。”都泡烂了,话说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个?
她兴奋的在新天地里探索着,每找到一个新鲜事物,就叫起来。
名为塞西莉娅的女孩儿展现了惊人的活力,头顶毛绒兽耳轻微抖动,兽尾被当做探测仪,一系列行为让人不由得怀疑其种族到底是不是猫族,那开心的摇尾动作让阿尔伯特不禁想起了初见时那副最高等级戒备的模样,还有一个老问题:
这姑娘怎么一沾着我就变得二啦吧唧的?
算了,细枝末节不用在意,总之,他们正在向下坠落,缓慢,但没有停歇。
在内陆时,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的电解水,让氢气和氧气与从岸上带下来的空气混合,循环呼吸,这是很简单的微操魔法组合,可海里就不能这么做,海水作为一种溶液,它简单分离出来的可呼吸气体太少,所以他们正在用皮肤呼吸,这是种与生俱来的功能,只是正常情况下根本不足以供应维持活动所需。
属于两栖动物的功能在魔法刺激自身提高百倍效能的情况下实现了。
越修行到最后,职业者能做到的就越多,直到最后,超越全部枷锁,无上限,或者说暂时没人能抵达碳基生命形态本身的极限,只剩寿命限制着前进。
阿尔伯特有时也会调侃说自己像个百变魔术箱。
飞行,喷火,发射光线,控土,引力扭曲,控磁,超感知,水上行走,水下呼吸,以后还有什么?自己真的还是人?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是不可能摆脱工具的,施法辅助,衣食住行,都得用到这些所谓“外物”,社会进步到今天不是为了让一群只晓得亮肌肉的野蛮人挥拳互殴的,所以才说,个体战力的时代永远过去了,集群的力量够多也可以碾压强者,也许,那些推崇古代的人,只是幻想着像古代传说里那样,异于他人,超凡脱俗吧,只有在那样的世界里,他们才能摆脱平凡且一成不变的生活,才会得到荣耀,成为传说。
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那样的时代背景下自己更可能成为农夫,成为奴隶,修行也成了妄想,以前很多同学都有过类似的幻想。
除非这类幻想已经严重到影响正常生活学习,通常他听到了也只是笑笑。
人艰不拆。
这座高耸的海下山脉很高,他们仍未抵达山脚,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一路上走走停停,还好向下游是不怎么消耗体力的,你只需要调整方向,然后水压和重力自然会帮你沉下去。
珊瑚礁上,映照着穿透水面的光,静谧的波纹影射出五彩光晕,和煦温暖,鱼群游过,反光鳞片组合出无序图形,四下里,景物始终是柔和的,只是这份柔和之下,还隐藏着诸多必谨慎仔细观察才能看出端倪的自然界伪装大师,它们要么用奇形怪状的外表躲避掠食者,要么躲藏在以海带为主体的水下森林,深色调或灰和黑,在非群居或群体较小的鱼类中,只有少数小鱼,才会大大方方的展露身形,它们是和掠食者保持共生关系的怪异者,以其他鱼类的死皮和口腔内食物残渣为食,差不多就是个义务清洁工,基本上不会有鱼类攻击它们,除非饿昏了头,就算是极为凶残的野生【甲鱼】,对它们也很友好,只是偶尔它们里面会混有“山寨货”。
那些“模仿者”与这些清洁工外形非常相似,常盗取鳞片食用,对当事鱼来说,那会有些痛。
往下,还有更多有意思的生物,它们的外形也是多种多样,越发骨骼清奇,能让人感觉到克总的召唤————有很多海洋生物长有扭曲的触手,异型鱼翅,可变形触须,或者别的什么零件。
广阔的深海造就了内陆完全无法相比的生物多样性。
阿尔伯特已经开始感到惊讶。
此前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承受住这样庞大的水压还感到十分轻松。
到底向下沉了多远呢?
不知道。
只有昏暗光线能证明目前负海拔多少。
抬头往上看便是海面,已经很远了,模糊不清,至于身边,必须开启【自我加持】才能看清,更外下,则是纯粹的漆黑。
身体能感知到海水冰凉,高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压迫躯体,他却并没有多难受,还留有余力,超感知明确的告诉了他四周景物,他们继续向下游,跳入峡谷,终于,纯粹的漆黑来临了,最后一点光亮也被吞噬殆尽,像被巨型怪兽吞进胃囊。
视力彻底失去作用,解决方法很简单,使用【照明术】,但这么做很没必要,只是失去视觉问题不大。
只要往下游就够了。
塞西莉娅的音量伴随着海拔降低逐渐缩小,直到彻底远离温暖明亮的水域,她开始保持安静,抓住他的右臂,抓得死死地,紧到能把石头捏成石粉,两人一起游着,寂静的,缓慢的,像散步似的垂直向下。
悄悄地,悄悄地。
光。
纯白的光点。
光在不知不觉中闪耀起来,划破黑暗与冰冷。
终于到了。
阿尔伯特缓慢的降落在了冰冷坚硬的沙地上,她身体放松,逐渐松开了已经被勒出印子的手,人造的光照亮了他们四周方圆十米和深海峡谷的岩壁,有人从面前的巨型岩石隧道里走出来,估计是工作人员,正在向他们招手,示意两人跟上,然后又调头走进去,他们看了看附近,光芒只穿透了十几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现在唯一能看见的路。
他们蹬了下地面,朝隧道冲去。
这里面的水干净清澈,与隧道外截然不同,能看见,明亮的指向标亮起,引导着正确的前进方向,往里走,一条直线,然后是向上,经过了可能有七八十米长的隧道井,越往上,水里越亮。
等到抵达隧道井尽头,他们看到了一层“水面”,在这海平面下将近三千米的地方,分隔水与空气。
就在这儿,不会错的。像地图上标记的那样。
“我们到了。”
海城【阿波卡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