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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列克星敦与第一声枪响

四月十七日晚上,北方新大陆帝国|军总司令——托马士=盖奇,正在积极准备。

虽然从个人感情上有点过不去,不过说到底,盖奇也是军人,自然会听从帝国的指令。

盖奇并不想让帝国和新大陆真的爆发战争,因此这次所指定的行动,只是到波士顿城近郊的康科德去征收军火,以压制民兵。

“你在干什么?”

听到熟悉却又带点冰冷的声音,盖奇转过身,看到了自己的妻子。

“一点计划。”盖奇勉强笑了笑,想稍微缓和一下气氛,“帝国让镇压民兵,总不能什么也不做。”

“一点计划?”盖奇夫人冷哼了一声,“就是要把像我一样的人杀了么?”

盖奇无法回答妻子。盖奇和他自己妻子都比较偏向新大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反抗帝国。

“我的妻子,现在我需要你了解一件事。”盖奇诚恳而又坚定对上了自己妻子的眼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让新大陆陷入真正的战火。”

“现在民众的生活和……”

“比战争要好得多!”盖奇极力的劝说着自己的妻子,“我的妻子,哪怕是最糟糕的和平,也比战争要好,所以,我们要极力的避免。现在我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引发战争,所以……请明白,我不会背叛新大陆。”

盖奇夫人冷着的脸似乎被盖奇的话融化了,她也发现现在的话题实在不怎么合适。

“那……”盖奇夫人正要换个话题,却不意间看到了盖奇写到一半的信。

“怎么了?”盖奇感觉自己的妻子似乎有点奇怪。

“嗯,没什么,那就这样吧。”盖奇夫人笑了笑,快步的出了房间。

…………

在波士顿城内的一座小诊所。

“师傅!有一个贵族女人找你。”

“我去看看。”约瑟=瓦伦,站起了身。

瓦伦虽然表面上开着一家诊所,并且稍微有点反帝国,但暗地里却是整个波士顿民兵的重要头目之一。

“你好,你就是民兵首领约瑟=瓦伦吗?”贵族女人不断的大口喘着气,似乎是很着急的跑过来的。

“嗯,怎么了?”瓦伦认识这个贵妇,北方新大陆帝国|军总司令——托马士=盖奇的妻子。

“我有事要告诉你们!”

缓过气来的盖奇夫人被瓦伦带到了诊室。

“请问有什么事,需要您大驾光临呢?”瓦伦疑惑的看着慌张的盖奇夫人。

“计划,一个针对你们的计划。”盖奇夫人说着,“明天晚上,或者说后天凌晨,我的丈夫有一场针对你们的行动,会派上军队去收缴你们在康科德的武器库!”

“这、这还真是……”瓦伦有点麻烦的晃了晃头,“那就下来万事就交给我们吧,感谢夫人的情报。”

“还有,帝国发出了对民兵两位首领的缉拿令,我建议各位……”

“哈哈哈,这就不用担心了,我们的首领早就已经到列克星敦避难去了,我们在帝都也有一些线人。”

目送盖奇夫人离开后,瓦伦整了整衣服,计划前去康科德通知民兵把军火转移。

…………

四月十八日下午,克里格和前几天一样,跟着芙兰出来逛街。

似乎因为心情比较好的原因,并不怎么喜欢热闹的芙兰竟然带着克里格来到了人群密集的广场。

“人好多……”芙兰正在用很大的毅力来试图适应嘈杂的环境。

“这确实是。”

(平常广场不至于这么多人,难不成是什么节日?)克里格想到。

“我现在非常需要补充什么。”芙兰期盼的看着克里格。

(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帝国’出现的有点多。)克里格仔细听着周围人们的议论。

“喂!我说了要吃东西!”

(‘火炮’?)克里格又发现了一个高频词汇。

“喂!”芙兰用力拉扯着克里格的胳膊,可惜以她的力气,根本不能动克里格分毫。

“请问各位说什么‘帝国’‘火炮’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不明白的克里格直接拉住了一个路人。

克里格现在穿着的是普通的平民服装,因此可以作为“间谍”。

“哦,大家就是说帝国八成找不到想要的目标了。”被克里格拉住的路人耸了耸肩,无奈的回答道,“真不知道帝国要干到什么地步。”

“目标?什么?”

“不是火炮还是什么?你不知道吗?帝国要去收缴康科德的武器库。”路人说着,拍了拍克里格的肩膀,“不过没什么大事,民兵早就把军火转移了。”

“我可没听说!”克里格放开路人,然后急忙拉上芙兰,“复利登小姐,我们就先回家吧,我之后得向帝国报告。”

这种流言真假不论,本身就会影响地区稳定,而且这条疑似流言明显存在挑拨帝国与新大陆关系的嫌疑。克里格对这虽然不在意,但如果要爆发战争,那就必须让帝国做好准备。

…………

“我要见盖奇将军。”

然后克里格见到了盖奇。

“什么事?士兵。”

“请问……呃……将军有制定一个收缴民兵位于康科德的武器库的计划?”

克里格的话一出,盖奇的表情就发生了非常有趣的变化:“你怎么知道的!”

(竟然是真的。)

“现在街上到处都是您要派军收缴民兵武器库的传言。”克里格稍稍的低下了一点头。

“……知道了,士兵,回去归队吧。”盖奇挥了挥手,让克里格离开了办公室。

盖奇很奇怪。这个计划直到今天上午也只有自己知道,怎么可能会有告密者。不过……

盖奇想起了自己妻子昨晚奇怪的样子。如果真要说有其他人知道的话,就是自己的妻子可能偷看了自己写了一半的信。

“那个女人!”盖奇气愤的一拳捶在了桌子上。不过现在怎么也于事无补,计划依然按照原计划进行。

…………

一切依然确定。晚上十点,七百名帝国士兵在波士顿广场集合……包括克里格。

克里格之前下午送芙兰回家时就已经向复利登子爵表示归队,而在归队后,克里格所在的连队正好要参加这次行动。

这可以说是克里格时隔六年后,第一次参加正式行动。而上次的行动,还是克里格和自己的父亲一起参加的对新大陆土著的最后围剿。

晴朗夜晚的星空很漂亮,而只是来自月亮的光芒,就已经不需要蜡烛了。

然而克里格却总有种感觉……今晚要出事。

…………

出城不长时间,部队前面就出现了一条河,当然,指挥官对此早有准备。

“停止!”指挥官让部队停下脚步,然后开始指挥部队上船。

然而在上船时,指挥官发现了一个问题——船太小。虽然是借的海军的渡船,不过这些船的空间实在是小了点。

“把装备都放下!”思来想去,指挥官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即使如此,还是把每艘船都塞得满满的。

克里格人生真的第一次经历这么糟糕的渡河行动。狭窄的渡船,即使在士兵们把所有装备都放下后,依然只是勉强让士兵们乘上。

这条河并不浅,河中心的话,也是足够淹没人的深度,所以还是相当恐怖的。

而意外也预期出现。

“喂!进水了!”一名帝国士兵惊慌的喊道。

“真的!”窄小的几艘渡船原本就吃水很深,稍微的摇晃也会进来一点水。

但现在根本不是“一点水”的问题,船身几乎都浸在了水里!

然后几艘渡船都差不多同时缓慢的沉了——带着七百名士兵。

一时间惊呼响彻克里格的耳朵,不过事实却好得多。

由于船基本已经行驶到了岸边,因此水只是漫到了差不多克里格腰部的位置。

“开始走!”

就这样,七百名帝国士兵就艰苦的迈着步伐,趟着齐腰的河水,在剑桥地区登陆了。

可惜帝国士兵的灾难还有不少,而且装备还都在对岸……

“可恶!”克里格脱下靴子,把里面的水都倒了出来,但靴子依然很不舒服。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

…………

等了一个多小时,克里格们终于引来了新船,上面载着食物和备用弹药……

然后就是等待。

慢悠悠的船一趟一趟的把士兵们的东西都运了过来。

由于没有宿营的打算,指挥官没有让士兵背上沉重的行囊,但现在,却成了麻烦。

“哈……”除了怨念自己倒霉,克里格什么也不能做。

现在的克里格怀里抱着火枪、食物、水囊,还有其他一些装备,就这么前进着。

所有和克里格都一样,这可以说是完全计划外的事件了。不过即使如此,这种小毛病并不能阻止帝国。

接下来的行军路线似乎还有二十七公里,而帝国士兵们光在剑桥的岸边等待物资,就耽搁了相当长的时间。直到近深夜两点,行军才重新开始。

…………

‘嘣!’

枪声在孟奴多美镇此起彼伏,教堂的钟声也在不间断的鸣响。

(奇袭什么的,早就失败了……)

克里格叹了口气,继续跟随着部队的步伐。

指挥官在考虑到奇袭失败后,为了赶时间,先派出了十个连队,在皮特凯恩中尉的带领下急行军前往此行的目的地康科德镇。而克里格所在的连队也在其中。

…………

急行军很累,更不用说是在浑身湿透,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的状态……

还有被人当猴看的感觉。

太阳已经升起,部队已经抵达了列克星敦。而现在,近八十名以上的民兵正在一片广场上怒视着帝国士兵。同时,还有数量不在民兵之下的一般民众正在围观。

“切……跟我来!”一名少尉带着包括克里格的三个连队离开了队伍。

再这样下去,少尉很担心部队的侧翼会暴露无遗,因此选择了威慑民兵。

“你们这些背叛者!马上给我解散!扔了武器给我解散!”少尉骑在马上,挥手驱赶着民兵。

而这时,和民兵对峙的克里格突然在民兵中发现了熟人——那天误会克里格拐卖芙兰的民兵队长。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约翰=帕克?)

…………

没人愿意挑起战争。正如盖奇将军所说,最糟糕的和平也好过最美好的战争。

帕克作为现在这伙民兵的首领,自然有足够的考量。在帝国士兵到来之前,帕克已经和聚在酒馆的民兵都说了,‘在对方开枪之前,绝对不能开枪’。

事实上即使是革命派的大陆会议,也完全没有和帝国开战的打算,依然是在试图和帝国妥协。

“大家!收起武器!我们回去!”在听到帝国一名少尉的喊声,帕克选择了听从那名少尉的话——撤退。

然而帕克最近嗓子不好,喊声沙哑,听到的民兵没有几个。

民兵与帝国的对峙,还有向帝国士兵的谩骂,一直没有停止。

…………

(那家伙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人物。)

克里格回忆起那天帕克和几个民兵把自己拖到一颗树后面狠揍的事,稍微有点想报复一下帕克。

克里格这么想着,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开枪!”

这并不是报复帕克什么的,而是更加严重的事。

克里格微微闭住了眼睛,扣着扳机的右手有些颤抖。克里格有预感,也很清楚,现在如果自己开枪,绝对会出大事。现在帝国方面态度模糊,新大陆方面也一直是尽量避免武装冲突。

事实上即使这次,帝国方面似乎也没有真的计划引发战争,只是想削弱民兵的实力的,一次很普通的行动。就像是一般民众私藏大量军火的感觉。

(如果按照现在的节奏,应该就是帝国士兵一路抵达康科德,收缴和销毁当地一些无法转移或者没来得及转移的军火物资,然后在民兵的怒视下回到波士顿吧。)

然而克里格现在有能力改变这些。

只要克里格现在开枪,势必会有帝国士兵或者民兵误认为对方开枪,然后还击……一切都将不同。如果新大陆的革命派态度强硬的话,直接爆发全面战争也不是不可能。

这与前段时间的“波士顿大屠杀”不同……那只是一场发生在城市里的军民冲突,而现在如果出事,那就是真正的战争了。

突然,克里格想起了卡丝托尔对自己说的话。

“所以呢,你是唯一有权改变世界的人。”

这倒不至于,但现在在场的人,也就克里格想着开枪了。

那么最后一步,那就是利益问题。作为最核心的问题,原本这轮不到克里格这种底层士兵考虑。但现在克里格却反而需要考虑了。

克里格丝毫看不出新大陆那里能够战胜帝国。无论是军队的数量,还是士兵的素质。如果真的爆发战争,那么新大陆方面的军队绝大多数士兵绝对都是新兵——他们必须临时召集军队。在这种情况下,不但拥有大量常备军,而且还可以从附属国雇佣军队的帝国占有极其明显的优势。

(而战争胜利后,帝国应该会完全控制新大陆,并更改政策,保证维持统治……大概。)

反之,如果就这么拖下去,不但会增加变数,一旦让新大陆与帝国和解,那么帝国的利益绝对会遭受损失——这意味着新大陆和帝国的属国一样,一定程度上脱离了帝国的控制。

(既然这样……)

‘嘣!’

这是……布里独立战争的第一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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