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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工作(4)

我俩走在回家的路上。穿过繁华的步行街,灯红酒绿,终于走到了我们这片老小区,吵闹一下子远了,就剩安静的巷弄,窗口里留下的弱弱黄晕,小道两旁婆娑的树影,还有幽幽的清风,只听见我俩静静的脚步声,不说话,也十分美好,就这样静静地走下去,我也愿意。

我几次想开口,想问问他,为什么一直也不问问我的近况,这些年,我都做了些什么,遇到了什么,现在又是什么样的状态。

他没问,我也不好自己一个人说,像是讨好,还是没话找话,我不想变成那样的自己,所以,保持沉默反而变成了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我家出事儿后,我就像换了一个人。上大学后,我就断了这边所有的联系。那段时间,过得特别辛苦,精神都快崩溃。虽然疗好了内心的伤,但是自那以后,我就从一个娇气任性的独生女成长为一个可以独立到什么都靠自己的坚强女孩,甚至连学费都是靠自己勤工俭学。再回过头看看从前的自己,单纯又幼稚。

可能在玄子哥看来,我只是比以前的话少了,但还是那个天真的要人保护的小女孩吧。只是他不懂,我早已不是之前的我了。

我也很意外,以为自己已经坚强到所有的外界都不会再影响到我的情绪,而在遇到他后,我又很自然收起了多年伪装的坚壳,贪婪地享受久违的被保护的温暖感,也许是我这些年伪装的太累了,而他恰恰是在这个世界上最让我放心的人。

其实,我知道他的近况,是在校友网上看的。大一那年,同学们都开始申请校内,与之前的同学朋友联系着,我也申请了,只是没有用真名申请罢了,因为不想去联系任何一个故人,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近况。我用了一个假名,只加了一个人,就是玄子哥,他并不知道是我。没有其它的用心,只是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而已。他大我一岁,也大我一届,在我上高三的时候,他就考上了警官学校,我甚至都做好了考警官学校的准备,因为他给我的每封信里,差不多都有提到过,想要让我做他校友的意思。我那时多高傲,我总是假意嗤之以鼻说不稀罕他的学校,谁要打打杀杀,不适合我这样的淑女。但是内心却努力地学习,发奋考上他的大学,要和他做校友。

后来我家出事后,我选择了一个北方学校,没有一个老同学,这正是我想要的,从此可以一个人坚强地活着。我不要别人的怜悯,不要别人的同情,不要别人的嘘情问暖,我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人情世故,什么叫世态炎凉,我好像也在一夜之间年老了二十岁,从此苍泊的活着。

我在校内里知道玄子哥还是那样的阳光的生活,一如从前,只是那份阳光却再也不能照耀我了,他在我的世界离开了,生活的一样灿烂,而我却从此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抱紧自己瑟瑟发抖,却咬牙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坚强,要坚强。就这样,挺过了那几年。

我看到他生日的时候,同学给他庆祝的照片,他的脸上涂满了白色的奶油,却遮挡不住那长长的睫毛和温暖的双眸,我在那温暖的视线里,终于找回一丝丝暖意。我看到他大学和同学出去旅行时拍的照片,攀岩在高高的树枝上,一副唯我独尊的表情,特别想上去揍一拳,骂他一句,真能装的,可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话语,我却早已说不出口,因为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我看到他工作后,装着帅气的警服拍的照片,和一群同事拿着奖状,笑得露出了小虎牙,站在人群中,总是那最闪的那颗星,只是那明媚的笑容,我只能用手去电脑屏幕上轻轻抚摸,想念,只能容许自己在那一刻想念,然后擦干挂在脸庞的泪滴,关掉电脑,告诉自己,生活还在继续,我依然要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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