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复印，还有没有点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呀？”秦姝问冉冉
“有，贴发票，做报销！”冉冉攥着一把发票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秦姝咚的一声把头埋在桌子上，“我不想一直呆在实验室里，也不想被闷在办公室里呀！”
“这才刚开始，慢慢来。再说先做做这些也没什么不好的，哪个公司的实习生都不是要从打杂的干起吗？我们只是复印一下，贴贴发票，也不用端茶倒水，已经很好了！”
“嗯，那倒也是。”秦姝虽然撅着嘴巴，但还是点了点头。
“或者明天我带本会计学基础过来，给你讲讲？”
“小看我啊！以为我连资产等于负债加所有者权益都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面试前我可以认认真真看完了一本会计学基础才敢去的！”
“哦，是吗？”冉冉忍住笑，“那就带本初级会计学！”
“起码中级好不好......”
秦姝的话才刚落，冉冉的手机就响了。
“是冉冉吗？”电话那头一个温柔的女声问。
“嗯，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石晓娴，IPO超市项目的AIC。我们这里需要两个intern实习生，你和简凌来帮忙。麻烦你尽快买两张到苏州的火车票，争取今天就能赶过来。”
“好的。我知道了。”
“多带些衣服，你们要在这里几个星期。”
“好的。”
“从火车站出来之后直接打车，到时再跟我联系，我会告诉你怎么过来现场。所有的票根都留好，最后会一起报销。”
“嗯，好。”
“刚还在说，你居然这么快就出项目了......”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秦姝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声音听起来比冉冉还要激动。
“要去苏州。”
“我不会一直到实习结束都没机会做项目吧？”
“怎么会！你想太多啦！”冉冉明知道她很在意这件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唉，你赶紧去吧，我现在就去买本中级会计去！”
冉冉很快找到了简凌，也是一个女生。后来冉冉才知道，简凌是N大会计系的，而自己是学审计的。就是说尽管外资所确实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但是在对新人的使用上，如果有足够多的人可以供选择，第一反应还是会计审计相关专业。当然其实这也不具有怎样的意义，因为后来都被无数的事实证明，专业的差距仅仅在最初的一年半年有显现，而这种差距也很快就能被踏实勤勉的学习态度，认真负责的专业精神所弥补。度过了最初的一两年，一个人在这个行业能不能有所发展，所学的专业真的是微不足道。更多的是要看他的天资，还有，热情。
终于赶在晚饭前到达了项目现场。
已经六点了。外面的员工都走光了，可是这个大会议室里坐着的差不多十个人完全没有要去吃晚饭的意思。大家都在忙碌着，AIC在财务经理的办公室，也没有告诉冉冉和简凌准备做什么，两个人只能在旁边大眼瞪小眼地坐着。
“我回来了！”一个女声传了进来，冉冉机警如小鹿一般地转过头，看到门口进来的那个身影——她一定就是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AIC了。
“你们俩就是新来的intern吧！”
冉冉和简凌两个直点头。
“等会回宾馆，把行李放下，我们先去吃饭。有没有人叫车啊？”
“叫过了，还要等一会儿，天天这个时候都是晚高峰。”有人回答道。
“收吧收吧，收好了到外面等。”
大家这才站起来，关电脑，把自己周围的资料整理了一圈，能装的装进了电脑包里，准备起身。而冉冉和简凌两个人因为什么都没有拿出来，这会就略显尴尬地对视着，等其他人都站起陆续往门口走后，她俩才顺势跟在后面，移出了这间屁股都还没有坐热的会议室。
第一次出项目，说不忐忑那是骗人的，所以晚上的简餐就觉得食之无味。终于回到宾馆，冉冉和简凌领到了第一个明确的任务：抽样。
这是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几乎在省内的各个地市都有店，每家店都是独立核算。定期将凭证送到总部，保管在一个很大很破旧的仓库里，客户的一个会计小陶推着一个手推的板车，带着冉冉和简凌来到了仓库。
“咳咳~~~~~”
一打开门，两人都忍不住咳嗽起来。放眼望去，至少十几排的铁架子上摆满纸箱，外面写着XX年XX月XX号到XX号，一个挨着一个，一层摞着一层，都恨不得顶到天花板。不少箱子上头都落买了灰。水泥的地面上也落上厚厚的一层，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小陶赶紧打开窗户。茶色的玻璃嵌在单薄的木窗框里头，有些插销都锈的连拔都拔不动。
“这些都是去年以前的凭证，最近的都在财务部，有专门的档案柜。”小陶解释道。
冉冉和简凌只是点头。
“赶紧先搬凭证吧！”冉冉说。
她们拿出石晓娴已经通过客户的明细帐挑选出来的样本明细，是一个个清楚的凭证，哪一年哪一月的几号，都要把最原始的凭证翻出来，查验后面的附件。
三个人分头行动。有些在特别高的箱子里的，就让小陶爬梯子去拿，冉冉和简凌在下面接着，拿出需要的那一本两本，再让小陶把箱子放回原处。没多一会儿，三个人都已经是一身汗了
“我....我撑不住了......”一直在冉冉身旁的简凌发出难受的呻吟。冉冉回头，这才看到简凌的刘海全都湿了，还不住的有汗水往外冒，脸色泛红。
这仓库，空调当然是不会有的，只有电扇，但是根本不敢开，灰实在太大了。
“是不是中暑了？”冉冉赶紧过来扶着她。
简凌靠在她身上，感觉多说一句都没力气。
“小陶！你能先送她回去吗？”
“可以！”小陶边说边从梯子下来，还不忘嘱咐冉冉：“记得你一个人不要爬梯子，等我回来帮你。”
“OK！我先整理一下取出来的凭证。”
原来审计也是个体力活。冉冉看着小陶扶着简凌一步步走远，不禁感慨道。
冉冉和小陶一直搬上爬下到午饭前。小陶还不忘把拿出来的这些凭证在一个本子上一一登记好，让冉冉签字，说明是借出。然后按不同的门店分开，装在之前带过来的空箱子里，一共也有七八个，再搬到手推车上，摞起来将近有一人多高。
“我直接去食堂咯，饿死了——”小陶在食堂门口停了下来。
“行，也不远了，我一个人推过去。”于是，冉冉一个人推着手推车继续往大会议室走去。
办公区和会议室之间的这条过道这两日里感觉得蛮宽的，可是推着个视线受阻的推车，走起来还真得小心翼翼。好在距离不长，就到门口了。
冉冉直接用推车顶开了会议室的门，没有人在。
偏偏推车还卡在门口。
她把车子撤回来一点，再调整下角度。好像还是不行。她又走到推车的左侧，想把已经顶开的那扇门再往后推一推，手只是勉强碰到，却使不上力。
她回到推车把手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最上面的箱子被拿了下来。
冉冉遇见了一张俊逸的脸。
“等一下，先把箱子搬下来一些。”
冉冉看着对面那人搬下了上面的四个箱子。“我自己来好了。”
“这样你比较好推进来了。”那人又抬手将另一扇门的顶部门栓拉下来，。
终于把推车推了进来。两人一起把剩下的四个箱子搬到了地上。
“你是新来的实习生？”
“嗯。”冉冉点点头。
“我是季长青。”
注释1：IPO是InitialPublicOfferings的首字母缩写，是指一家企业或公司（股份有限公司）第一次将它的股份向公众出售（首次公开发行，指股份公司首次向社会公众公开招股的发行方式），就是我们平时说的“上市”。
注释2：AIC是AccoutantinCharge的首字母缩写，是指一个审计项目的现场负责人，通常能够担任AIC的是高级审计员，项目越大越复杂，对作为AIC的审计员工作年限要求越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