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莲儿再睁开双眼时,屋子里已满是花束,桌上地上,能放下花瓶的地方,都是新鲜的花束,颜色和花的种类都比以前多了许多,大朵的芍药牡丹,小朵的蔷薇茉莉栀子花,真美,只是……
“我不是死了吗?”莲儿不自禁的问道。
“有我在啊,你当然还活着。”
没见到人,哪来的声音?莲儿支撑着想坐起来,果然,还是那个傻子,立即出现在眼前,扯过一个大大的枕头垫在莲儿的背后,将莲儿抱起来帮助她半坐起来倚靠在床头。
“有力气了,四肢有知觉了,太好了,你恢复的比我相像的要快得多。”
“傻子,为什么每次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你?”莲儿眼睛欣赏着各色的花,口中却盘问着慕芝凝。
“我的宝贝莲儿!因为,你现在在我的招摇山,这里原本是我的卧房,为了你,我将所有一切全部换掉不说,还连庭院都重新调整了一番,现在,这里是天下防守最严的禁区,除了我以外,谁也进不来。”
“是囚禁我吗?”莲儿的目光立即转移向了慕芝凝,言语中增加了几分敌意。
慕芝凝觉察到了莲儿的变化,他立即收起满脸的笑容,侧身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眼似秋水的望着莲儿。
“你我都被束缚折磨的太久,自从你将我胸前的若山锁取出让我从封印中解脱出来之后,我便发誓,一定要想办法助你脱离苦海。”
“启禀魔君,丹药送来了。”门外身影再现。
慕芝凝挥手间,房门微微裂开一道缝隙,“推进来”,一颗火红的丹丸被身影从门外施法从半空之中推送进来,随之,门又关上。
这颗时不时还窜出星星点点小火苗的丹丸稳稳的飘到莲儿面前,“这?怎么吃?”莲儿感觉这些小火苗似乎可以一把火把自己直接灰飞烟灭了。
“这是火炎焱,的确,这个仙丹非同小可,一颗之法力,即可以抵挡魔界数万兵马。”
“那我不吃!会死人的”莲儿转头向床的内侧,当仙丹不存在。
“莲儿,你体内的千年之毒,还有……”慕芝凝欲言又止,看着莲儿不肯服药,很是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就靠这仙丹吗?”莲儿回忆着梦里自己死前的种种画面,一切都是那么冰冷,这窜着火苗的仙丹,从五行上来讲,倒还真像与自己对症重获新生的办法。
慕芝凝挥手施法将仙丹再次推送莲儿面前,劝说着,“也是,也不是,但这仙丹,现在确实是帮助你尽快恢复的最好的良药,快吃了吧,刚刚从三味真火的炉中取出来,时间久了,药效会减弱的。”
“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不说,我不吃”莲儿执拗的将身子也向床的内侧蹭进去,躲慕芝凝更远些。她现在也就这么大力气。
莲儿心中揣测着,这些日子,从第一次感受到这仙丹的效力到现在,身体已经有了温暖的感觉,肌肤也有了浅浅的血红色,整个人明显就是在像着傻子说的那样,这仙丹确实能让自己快速恢复,而且,莲儿也相信,傻子说的都是真的,但是,现在她想要知道的,是过程,那段她记忆中没有的,重生的过程。
“莲儿,乖,先把仙丹服下,我再告诉你好不好?看这火苗……”
“不好。”
慕芝凝温柔的话还未说完,直接被莲儿干脆的拒决掉。
“咱们师兄弟四人当中,你是最执拗的,其次,便是庚辰。”
“我问的,与这无关。”
慕芝凝深情的回忆,又被莲儿冷言冷语直接打破。
慕芝凝觉得这磕没法儿唠了,起身向门口走去,刚到门前,一声长叹,又转身回来。
如果告诉莲儿实情,慕芝凝担心莲儿心高气傲,不肯面对现实,不肯接受现在的身体,怕是,会更加不肯继续服用仙丹。但是,如果不告诉莲儿,慕芝凝对莲儿更是束手无策,一点办法都没有。
纠结之下,两害权衡择其轻吧,慕芝凝狠了狠心,自我安慰着,“反正,早晚,莲儿都是要知道实情的,或许早点知道,她自己还有更好的办法强身固法呢。”
“莲儿,你的确已经死了,但是,以另一种形式活了。”
莲儿仔细的琢磨着,什么意思啊?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废话少说!”
莲儿听着傻子轻轻的咳了咳,不自然的叹着气,看来是被自己的直截了当给打击到了。
“嗯,唉,你的仙身因血液流尽已经死了,我找了别的来替代备血液,注入你的体内,就活了。”
“这什么呀,什么乱七八糟的!”莲儿猛的转过身,用力过猛,一下子头有点晕,差点摔到床下,慕芝凝飞身上前扶住,才避免又遭损伤。
“你可下子有点精气神了是吗!原型必露了!你就不能安稳点儿吗?就……”慕芝凝连着斥责还有许多的劝慰,可惜,莲儿根本听不进去。
“不要你管,看你傻了巴叽的,还不如我稳当呢!”莲儿恶狠狠的说,再次靠在床边缓着神,但嘴里依旧不饶人的问道,“我的身体里现在流动的,是什么?”
“呃……”
“呃什么!快说!”
“巫砂”
莲儿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被速冻了一样,巫砂,不是修魔的宝物吗?历年来三界所有的魔障为了争权斗法,都在到处寻找魔界的这个至宝,如今,怎么会有我的身体里流动?
现在莲儿明白了傻子刚刚吞吞吐吐的那些话,自己已经死了,却以另一种形式活了,原来,自己一死换来的,居然是魔王的身体。这哪里是重生,这分明就是……我不能成为祸害三界的魔头,不能,绝对不行。
“莲儿,你听我解释,这巫砂本身并不邪恶,我在渊池找到它的时候,并没有杀气,更没有敌意……”慕芝凝看出莲儿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以他的了解,莲儿的正义感极强,是很难接受自己成魔的现状的。
“渊池?”打断傻子的话,莲儿已经很习惯了。
莲儿疑惑的盯着面前的慕芝凝,就像是对面这个男人做了什么极其错误的事情,正在接受她的问责。“你怎么找到渊池的?我这边一死,你那边就找到了巫砂的所在地?别跟我说是巧合,别跟我说魔界那么多魔障都比你笨。”
“是,什么都逃不过你上官梦莲的眼睛,你不仅能读心,还精于谋划计策,你……”
“回答我!”莲儿斩钉截铁的呵止住开始满腹牢骚的慕芝凝。
“唉,你自己直接吸取我的记忆,怎么去看吧!”
莲儿看着眼前这个像无赖一样的傻子,径直将额头递到自己面前,满脸不服气的表情,“好!”
“唉!!!!……”莲儿正伸手准备施法,慕芝凝像个弹簧一样,嗖的一下子收回脑袋,倒退了两步,“你还真来啊!很痛的!要疼三天的!”
“好了,服了你了”慕芝凝重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轻轻的将莲儿的被子向上提了提,温柔的给她盖好。“庚巳早就告诉我,你被笙水所伤,当时我欲求死,庚巳为救我,答应寻找救你的办法。是他找到了渊池的位置,并在你死去的当日告诉了我。”
“庚巳?”莲儿在脑海中寻找着这个名字的记忆,很多画面闪过,依稀的,看到一个身影,很快渐渐有了关于这个名字的些许印象和回忆。
“魔君?”莲儿目光缓和了许多。
“莲儿,你这一死,可谓是惊天动地,三界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
“庚巳出事了?”
慕芝凝施法推仙丹到莲儿面前,和霭可亲的,甚至有点过腻的说,“好莲儿,先把这个服下,可好?你看这火花……”
“你看这火花!怎么像个老婆婆一样,这般的絮叨!还没完没了的,真是聒噪!”莲儿劈头盖脸又是一通。
“唉,我才一句话,引得你这般的滔滔不绝,有这等口舌,先服了仙丹吧,求你了!要不你磕一个算了。”慕芝凝无奈,无助,面无表情的自言自语着。
“磕吧!”莲儿倒是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磕你就吃吗?”
“先磕了再说!”
莲儿稳稳的靠在床边,就见着话音刚落,那傻子居然真的起身,后退一步,向着自己,双膝下落,拱手于地,屈身叩首,竟然真的就跪拜了下去。
“哎呀,你个傻子,还是傻啊,行如此大礼,咳……咳咳……”莲儿没想到这个男人还真的这样率真,还真的就对自己行跪拜大礼,一着急,想下床去扶,却也没支动自己的双腿,想起身,身体也像石头一样沉重。
“快点起来,咳咳……你要急死我吗?”莲儿只恨自己的身体太拖累,坐在床上干着急,一股热浪,正在身体里的各个穴位之间乱窜,又说了这半天的话,只觉得胸闷难耐,不住的开始干咳。
但那慕芝凝头抵在手上,稳稳的跪在床前,就没有打算站起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