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莲儿?”阵阵的呼唤,莲儿睁开眼睛,面前,是他坐在床边,紧张的握着自己的手,不停的轻声呼唤,床边,是真儿,不,是青含笑,刚刚,是梦吗,梦里看到的那只濒死的白狐,来到自己身边后取名真儿,是希望它,能够真实的做自己,真诚的对待世界,现在,应该叫它青含笑了吧,这才是它真正的身份,青丘山的掌门人。
“莲儿,头还痛吗?”他坐在床边,还在等待着她的答复,她的眼神依然是茫然不定,透露着许多的不解和朦胧。“曦灵,莲儿现在的身体如何?速速探来?”庚辰轻轻的试探着莲儿的额头,还是略有些热,他紧张的责令着曦灵。
片刻,曦灵回应,“她的无余毒发,导致头脑受到冲击,现在神智尚不清醒,需要多加休息,我会准备下安神助眠的药给她,助她度过这一次的毒发期。”
庚辰心痛的用手抚摸着她的额头,悄悄的推送法力,帮助莲儿抵御毒发所带来的痛苦,似乎这个动作很有作用,莲儿感觉到头脑轻松了一些,疼痛立即减轻了不少,这让刚刚模糊的画面再次出现在脑海之中。“我,青亦巧,在此立誓……”
“笑儿!!”莲儿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又因为头重脚轻的症状,让她一头载到在庚辰的怀里。
他紧紧的抱住她,看着她迷迷糊糊的状态和半睁半闭的眼睛在纠结的挣扎着,声音平和的安慰她,“笑儿在这里,他一直守在你身边,不曾离开过,放心吧。”
“青亦巧呢?”莲儿闭着眼睛,依靠在庚辰的怀里,头痛欲炸,她一动也不想动,只是有气无力的问。
“她自尽了”他平静的回答着。
“我是怎么了,这是哪里?”莲儿好想靠得更紧一些,于是,向庚辰的怀里,努力的蹭过去。
“你昏倒了,这是载天宫,是我的住处,你已经昏迷三日,曦灵给你试了许多仙丹,才让你清醒过来,这几日,你一直在说梦话,是不是,梦里,发生了许多事情?都看到了什么,现在还记得吗?”他温柔的,像是一道可以渗透石头的泉水,即担心她的身体,又急于想知道,她的记忆恢复了多少。
“笑儿……”莲儿轻声呼唤着,她的心中有一阵阵的痛,是对青含笑失去双亲的心痛,青亦巧死了,说明她的誓言已经落在自己的身上了,莲儿轻轻的向自己怀里试探,果然,有一个锦囊。她没有取出锦囊,因为她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都是骨,是笑儿双亲自己断下来的尾骨。
青含笑一直在床边守护着莲儿三天三夜,不肯合眼,寸步不离,为莲儿的这一病,他倒是轻瘦了不少,听到莲儿的呼唤,立即凑上前来,低声应和着,“笑儿在这里,主人有何吩咐”
“主……人。”莲儿微微抬着身体,看着青含笑,怜惜的说,“我从未收你为降兽,你却一直执意称我为主人,你可知,一旦歃血献魂,你就是没有了自由的降兽,如奴如婢,受人所控,被人所使,身体卑贱,生死皆被别人所掌控。”
“主人,笑儿的命是主人从千年雪岭给救回来的,笑儿的伤是主人用尽心血给治好的,笑儿的狐身是主人亲手编制仙衣才得以躲过世间的追杀存活下来的。”青含笑说话间,俯身跪倒在床边,低头说,“主人,是笑儿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也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笑儿的余生,不知还能苟活多久,或许,哪日被那些正派仙人发现了我的身份,当场毙命也未可知,笑儿能跟在主人身边生活这么久,早已知足,无论主人是否肯收我为降兽,笑儿,都永远当您是我的主人,按降兽的要求,侍奉在主人的左右,决不忤逆,一定尽心竭力。”
莲儿听到青含笑的一番肺腑之言,挣扎着,坐到床边。青亦巧的誓言,一个母亲的临终所求,一个族长的断骨之痛,莲儿已承担了太多的压力和情感,她没有理由再次拒绝青含笑的请求,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用手轻轻打理了一个发髻,庄重的端坐在床边,望着膝下跪着的青含笑,像是姐姐对弟弟的呵护一般,语气温婉的说,“青含笑,我上官梦莲,今日收你为我法障之下的降兽,你可心服口服?”
青含笑没想到几百年的愿望,突然在今天就实现在眼前,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是不是这几日没睡觉神智恍惚了。
莲儿读到了青含笑的心思,依旧温柔的说,“你没听错,我今日便收你为我的降兽,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我愿意,我真儿,啊不,我青含笑,愿意做您的降兽。”青含笑喜出望外,一口气说了无数个愿意,甚至,激动的,只记得莲儿给起的名字,竟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身份。
庚辰对莲儿的这一举动也倍感意外,轻轻搀扶着她,说“莲儿,你,这是为何?”
莲儿回头望自己身后,任由自己依靠的庚辰,淡淡一笑,唇齿间流出轻轻的话语,“青亦巧以自尽抵罪,来求我收她的儿子,笑儿,为降兽。”
此言一出,青含笑顿时如梦初醒,原来如此,是她,以死相求,只为实现我的一个愿望。
“笑儿,是的,她以性命相求,只为实现你的愿望,这是一个母亲的心愿,她希望能护你余生的周全。”莲儿读到青含笑的心思,直接向他解释。
庚辰不再阻拦莲儿,挥手抓来一件仙衣,给她披在身上,仍旧轻轻扶持着她坐在床边,默默的支持着她。
莲儿感受着庚辰无声的关注,她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的爱意,一阵阵疼痛袭来,她向后靠的更实更重一些,完全依偎在他的怀里,她感觉很安全,很安静。
莲儿勉强抬起头,望着青含笑,手中唤出一颗法珠,像一颗葡萄大小,晶莹剔透的闪着光芒,囚珠,这是专门用来束缚降兽魂魄的法器。别小看这一颗法珠,即是主人束缚降兽的法器,也是主人掌管降兽随时一举一动的追踪器。降兽的血液和一股魂魄将永远被主人封印在这法珠之中,除非主人主动弃兽,否则,降兽的思想和行动,皆被主人所把握掌控,若降兽有忤逆的行动,主人可以轻松的吸出降兽的所有的魂魄,要么驱散成孤魂,要么尽收于法珠之中,从而使降兽失去修行千年的外形,完全成为法珠的附属品,随之使用折磨。
看着囚珠的光芒,青含笑满脸都是幸福的笑,有了这法珠,他以后就是有人关心有人在乎的人了,有了主人,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不会被人追杀了。青含笑,取出身上的匕首,按照降兽的天规,降兽归降,或取心中之血,以示忠心;或取额头之血,可以方便主人唤出自己的灵魂。青含笑一把掀开洁白的上衣,在胸口上,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利刃扎进肌肤直刺到骨,当匕首拔出,鲜血立即涌出。随即向着莲儿跪拜在地,虔诚的呈请,“青丘九尾狐兽,今心悦诚服,心甘情愿奉献心头之血和自己灵魂,呈请上官莲儿仙尊,收封囚魂为降兽。”说完,又是低头一拜。
莲儿看着青含笑瘦弱的身体,胸口的鲜血已开始向下漫延,心里一阵酸痛,满是怜惜和不忍,手上赶紧启动囚珠,推法珠到青含笑身前,吸吮鲜血,眼见着法珠由白变成红色。莲儿起身来到青含笑的面前,只见他抬起头,轻轻闭上了双眼,安静,顺从的等待着自己魂魄的分离,这原本是个痛苦的过程,感受魂魄被生生撕裂还要取出一股,就像是体内一股无法形容的支柱,被生生劈开一样,是一种失去知觉的痛苦。
莲儿轻轻的,伸手到他的额头,借着法珠的力量,吸取他的灵魂,只看他的头猛的一颤,咬紧牙关,坚持忍受着仪式带来的痛苦,一缕青烟一样的魂魄,轻轻的从他的额头被法珠牵出来,与血液一起,被囚禁在法珠之内。
收取降兽的魂魄,可以由主人来把握份量的多少,只要神兽可以承受得住,取的越多,神兽**控的越深。但莲儿不忍,仅仅取到了一股,便立即收手。
随着法珠的封印形成,青含笑的额头,在眉宇之间,出现了一道像剑伤般的疤痕,这是降兽的标记。
青含笑的身体本就不是强壮类型的,被收了一股魂魄,失了一点血液,再加上几夜不眠不休的劳累,仪式刚刚结束,竟直接昏倒在地。
莲儿心痛,赶紧去查看,却忘记自己也是病态,一步还没迈上去,身体已经开始摇晃。庚辰冲上前,抱起直接放在床上躺好,边整理她的被子,边安慰着说,“你安心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有我。”
庚辰挥手在青含笑的胸前扫过,本就不深的伤口立即开始止血愈合。他看着地上的青含笑,忽然觉得惋惜,失去一股魂魄,意味着,它以后的神智会被莲儿所控,再也没有以前活灵活现的芝真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