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总经理余建戴着一副大墨镜来上班,直到走进办公室才敢摘下,引得周围的同事们议论纷纷。
一想到昨晚的经历,余建就心有余悸。
白莉萍是出了名的”母老虎“,被她抓住了小辫子的余建,自然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昨晚发生了什么,只需要看看余建青紫的左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想想当初自己的确是色胆包天,敢冒这么大风险去跟于玲玲厮混,余建也是后悔不迭。昨晚被白莉萍好一顿教训,又哭又闹,又打又骂,末了还被罚跪在家里的那块破键盘上,一宿都没睡!好在他认罪态度好,写了保证书,保证不再跟于玲玲有任何瓜葛,一刀两断,这才让白莉萍松了口,放他出来上班。
不过,临出门时,白莉萍特地警告他,如果再让她发现他跟其他女人有瓜葛,绝对会将他打回原型,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余建深知,白莉萍说的出,就做得到,他的确不敢再轻易造次。
谁知,余建前脚刚到办公室,于玲玲后脚就跟了进来。
”你还来干什么?你看看我,这,唉.......“余建指着自己青紫的眼睛,颓丧地说道。
”你以为我想来啊?你老婆也是够厉害的!还真是头名副其实的母老虎!她把我俩的事情还告诉了我老公,这不,他这回坚决要跟我离婚,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于玲玲翻了翻白眼,也是余怒未消。
”唉,算了,我们到此为止吧,这样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余建想起白莉萍的最后通牒,就感到脊背发凉,一阵后怕。
”你这没良心的,好歹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我跟了你这大半年,你就不会心疼我一下,那个母老虎有什么好的“于玲玲说到委屈处,竟梨花带雨,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好啦好啦,别再闹了,你知道,我是不可能离婚的,跟她离了婚,我可就什么都没有啦!“余建感到心烦不已。
”好!你不离婚是吧,那你来看看,这是什么?!“于玲玲擦了把眼泪,将昨晚想要拿给余建看的那张纸拍到他的办公桌上。
余建扶了扶眼镜,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妇产科医院出具的B超报告。报告上写着:子宫前位,形态大小尚正常,肌层回声均,宫内可见大小约13*12MM的孕囊,囊内胚芽约长3MM,可见原始心管博动。双侧附件未见明显异常声像。超声诊断:宫内早孕,单活胎,妊娠约6+周。”他疑惑地抬头望着于玲玲,问,”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懂吗,我有了你的孩子!“于玲玲大声说道。
余建急忙朝门口望望,压低声音说,“你小声一点,小心被别人听见。”
“小声一点?哼!我今天来,就是要让你做个选择,是要那只母老虎?还是要我跟孩子?”于玲玲仍旧不依不饶。
“你确定这是我的孩子?”余建满脸狐疑地问道。
“你这死没良心的,不是你的,难道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于玲玲听见这样的问话,简直就要哭出声来。
“我是说,有没有可能是你跟你老公......”余建对此深表怀疑。
“跟他?怎么可能!我跟他已经很久没在一起那个了!再说,孩子出生了,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的呀,哼!”于玲玲叫到。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嚷嚷嘛,这是办公室,让别人听见了怎么得了?这事,唉,这事来得太突然了,你得容我想想。”余建眉头紧蹙,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好吧,给你一点时间,一周,不能再拖了,再拖肚子可就越来越大了!”于玲玲终于做出了让步,答应让余建考虑清楚。
于玲玲走出办公室,余建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他感到这事情非常棘手,原本自己只是想出来玩玩,彼此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玩完也就算了,没曾想居然惹来了这么一大堆问题!
不过,作为家里独子的余建,由于白莉萍不能生育,他心里一直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如今意外地有了,也许这也是天意。他心里盘算着,该怎样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最两全其美的方法呢?
说到底,于玲玲并不是浑身散发母性光辉,把孩子真当回事的女人。她对小雨芊也从来都是一副不闻不问的冷漠态度。对肚子里这个素不相识的小生命,她也不会有太多不一样的感受。
对于她来说,孩子,只不过是她在追逐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的过程中,一个必要的筹码而已。
她早已有了打算,尤刚跟她之间的关系日渐恶化,眼看是留不住的,再说她也不想留他,只不过是有点心有不甘而已。于是,她也积极地在为自己寻找后路,她寻觅好的目标就是余建,好歹余建也算是公司的高管,收入颇丰,就算得不到提拔,如果能够顺利地跟他在一起,以后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打拼了。
她打听到余建的妻子不能生育,明白这个孩子对余建有着重要意义,不愁他不就范。当然,如果他还是不选择她,她会毫不犹豫地拿掉这个“包袱”,轻装上阵,去寻找新的目标。
于玲玲始终相信,只要自己肯追求,肯想办法,就没有达不到的目的!在这一点上,没有谁能比得过她的贪念与执着。
回到家,尤刚继续找她谈离婚的事情,让于玲玲感到非常不耐烦。
“我说尤刚,离婚是盘菜吗,你这样天天端出来端进去的!离婚?你以为你离了就可以恢复单身,去找林一诺吃回头草呀?我劝你就别做梦啦!人家现在是源汇集团的少奶奶,看得上你这个每月工资还不够用来擦屁股的穷光蛋?!也是我当初瞎了眼,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现在看来,还是林一诺厉害有远见,没踩上你这堆狗屎!”于玲玲的话尖酸刻薄,句句都往尤刚的心窝里戳。
“至于究竟是谁瞎了眼,我想我俩没必要在这里讨论,毫无意义。我是不是跟你离了,去找林一诺,跟你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既然,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堆狗屎,你又何必非要抱着我这堆狗屎不放呢?”尤刚面不改色地回敬道。
“你以为我有多稀罕你呢!我看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年在学校里那个'万人迷'啊,别臭美了你!离婚是吧?可以呀,这样,你答应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你就走,越早越好!”于玲玲瞟了一眼尤刚,轻蔑地说。
尤刚并非是想贪恋钱财,这套住房是他父母给的首付,几乎耗尽了两位老人多年的积蓄,养老的钱都全部砸了进来。还有十来年,房贷也就差不多可以还清了。在这个熙来攘往人潮涌动的大城市里,这里是他和孩子唯一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他不想女儿跟着他居无定所,四处漂泊流浪。况且,这所房子集聚着父母亲毕生的血汗,怎能够让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轻易染指呢!这也是他倍感纠结的地方,否则哪里还用协商,以她如此令人憎恨的表现,他早就带着女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白莉萍的一通电话,让他彻底地清醒过来,如今,就连看到她的身影他都觉得恶心,实在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尤刚反复思量,跟父母沟通好后,做出了最终决定,同意她的要求,自己净身出户,只带走小雨芊。
“好啊,离婚协议写好,我签字。咱们尽快办手续!这日子,我早就过腻了!”于玲玲听过尤刚的决定,面无表情地说。如今,她需要尽快恢复单身,好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前程。对于尤刚这根鸡肋,是到了该彻底丢弃的时候了。
晚上睡觉前,尤刚给女儿讲故事。小雨芊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天真地问道,“爸爸,小熊猫的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分开呢?”
“因为他们在一起不开心快乐,总是吵架,所以只有分开了。”尤刚不想直接给孩子说将要跟于玲玲离婚的事实。
总是看到于玲玲和尤刚吵架的小雨芊,明白那种不快乐。低下了小小的脑袋,良久,轻声问道,“爸爸,离婚是不是就是要分开了?妈妈不要我们了吗?”
听到孩子的话,尤刚的心仿佛被人用刀扎了一下,再狠狠地拧了一把,心疼极了。他搂紧女儿,吻吻她的小脑袋,轻声安慰道,“雨芊乖,这是大人之间的选择,以后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就算是我跟妈妈分开了,妈妈也不会不爱雨芊,她会经常去看你的。”
“爸爸,雨芊知道,你不快乐,我要爸爸快乐,所以,我不会一直找你要妈妈的。但是,你要跟妈妈说好,以后要经常来看我们,不然我会想她的。“小家伙越是乖巧懂事,尤刚就越是难过。不知不觉,他的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离婚后,尤刚打算离开A市去南方一个小城市工作,那里属于二三线城市,生活成本比A市低很多,自己能够带着雨芊过平平静静的生活。在此之前,尤刚已经联系好了一家单位,去那里以后,就可以上班了。
从大学时代到现在,尤刚在A市生活了近十年,对这里怀有很深的情感。他决定,在走之前,去见一见林一诺,跟她道个别。他知道,自己这一走,就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见了。林一诺是他深藏在心底里一个永远也不愿意醒的梦,他想要去跟自己的过去道个别。
下午,尤刚在公司办完离职手续,背着包来到源汇大楼,联系上了正在上班的林一诺。
林一诺走出大楼,看到了站在街边等候的尤刚。从电话里,她明白了尤刚的来意,既然他就要离开这里了,不管以同学还是以曾经恋人的身份,她都应该好好地跟他道个别,这么多年的心结,也是该打开的时候了。
“一诺,你不是太忙吧,我们去那边的咖啡馆坐坐吧。”尤刚提议道。
“嗯,好的。”相比第一次见面,林一诺的态度好了很多,这让尤刚颇觉安慰。
两人边谈边往街对面的咖啡馆走去。
“尤刚!”突然,尤刚和林一诺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怒喝,转头一看,原来是于玲玲。
“我说怎么要死要活找我离婚呢!看来你们还真的勾搭在一起了!这才几天,你就按捺不住了呀?我们俩离婚证上的油墨都还没有干呢!”于玲玲冲上前来,大声质问道。
“林一诺!你到底要不要脸,你需要这么贪心吗?谁都想占着,你不是都已经傍上大款了吗?干嘛还缠着尤刚不放!你还想脚踏两只船不成?”于玲玲大声叫嚷着,引来许多路人错愕的目光。
“你就别发疯了好不好?这里是大街上,有什么话我们到一边去说。”尤刚见她越闹越不像话,上前阻止道。
“你们都不要脸,还说我发疯,好啊!我今天就疯给你看看!”于玲玲的母亲是镇上数一数二的泼妇,于玲玲也具有典型的泼妇潜质,如今发挥起来,一点儿不比她妈妈差。
“尤刚,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说什么了吧,我走了。”林一诺眼看着这一出闹剧,心里烦透了。
正好是绿灯,林一诺返身朝街对面走去。
于玲玲看她想要走,立即冲了上去,一把揪住了林一诺的衣服,边骂边推搡着。
红绿灯只有短短十秒,于玲玲拉着林一诺站在马路中间,川流不息的车辆从她俩身边呼啸而过。
尤刚担心出事,冒险走下了街面,想要拉开处于胶着状态的两个人。
于玲玲气恨之余,将林一诺用力往前一推,林一诺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这时,迎面一辆轿车疾驰而来,眼看林一诺就要被汽车撞上。千钧一发之际,尤刚飞身扑上前去........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中,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尤刚倒在了几米开外的血泊之中,惊惶万状的肇事司机连忙下车查看,周围的人群全都围拢过来。
因为尤刚的舍命保护,林一诺只受了点儿轻伤,而尤刚满头满脸都是鲜血,昏迷不醒,伤势异常严重。
林一诺从地上爬起来,一眼看见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血流如注的尤刚。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慌乱不已,转头想喊于玲玲叫救护车,才发现她早已不见了踪影。她哭着扑上前去,急忙去试探尤刚的鼻息,还好,虽然很微弱,但他还活着!
“不关我的事啊!我都已经紧急制动了,是他自己突然冲过来的!”肇事司机开始推卸责任。
“打电话啊!快打120!救人啊!”林一诺突然爆发了,冲着司机大声吼起来。
”好好好,你别激动,警察来了,我打120。“司机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林一诺抓起尤刚的冰冷的手,哭着喊道,”尤刚,尤刚,你要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啊!你想想你的女儿,千万不能放弃啊!救护车呢?......救护车怎么还没有来!!“激动不已的林一诺已方寸大乱。尤刚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救护车来了,急救人员迅速检查了一下尤刚的生命体征,将他转移到了救护车上,负责医生问道,”谁是他的家属?“
“我!我是他的朋友。他怎么样?”林一诺赶忙回答。
“你,还有那位司机,跟我们上车,一起去急救中心,他的伤势非常严重,必须马上通知他的家属,需要紧急手术。”急救医生招呼林一诺和司机上车,救护车“呜呜”地拉着警报,向市急救中心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