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众人见我杀人,尖叫起来。而这时,从废墟里接连跑出几名****身体的男子和阿珍,以及那名叫白的少女。
白见到我们,迅速啪哒啪哒跑过来,完全不在意我手上滴血的凶器。
“大哥哥,大姐姐,我们要死了。”
与此同时,见碎石越来越猛烈,霍光耀喊道:“大家,快去坐上木筏,离开这座岛。”说完,他带着一家老小朝木筏奔去。
我持着刀,拦住他们的去路。
“你想怎样?”
“求你了,快让开,这样大家都会死。”
我没有搭理他们,用手指着她和那名长腿英俊男子,“你们可以过去,选个木筏,离开这座城市吧。”
她和那名男子先是一愣,随后互相看一眼,缓慢靠近我后,与我擦肩而过后,加快脚步,跑向木筏。
今后,我们不会再见面,如此,我也不会回首再眺望最后一眼。
我至今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无妨,那只是一个标记符号而已,就让它随大海飘走吧。
永别了,我唯一的爱。
飞石越来越厉害,更多的人受伤,霍光耀他们发挥出破釜沉舟的气势,不要命的朝我冲过来。我挥刀,将第一个人的胳膊割至见骨,将第二人腹部划开,第三个人胸膛刺破。
发现我挥刀毫不留情,飞石又坠落得厉害,他们只得退回废墟中,躲避飞石。我回头对唐娜娜和白说:“你们先去木筏上等我。”
吉普赛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染血的右手紧紧握住那把小提琴。
“啊,你要死了呢。看来我将比你活得久一点呢。”我走近他身旁,视线注视着他被飞石砸得血肉模糊的后背。
“咳……咳,好像是这样呢。”
“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不喜欢别人干扰我的生命。”
“好吧,我走了,再见。”
“我觉得啊,你虽然是个混蛋,不过还是活着比较好。”他最后的话语从背后传来。
我回头,发现他闭上了眼睛,安详的睡去。
是吗?
我将视线看向躲藏在废墟中的众人,冷笑一声,转身大步跑向木筏。
唐娜娜和白已经站在一支木筏旁等我,旁边还有另一支木筏,不过唐娜娜非常善解人意的割断了将木筏组合在一起的麻绳,这样就算我们离开,身后那群人也无法使用木筏。
我将木筏在海里推行了一段距离,便跳上木筏,现在正好是退潮时间,有利下水。
我再次回头看向身后,飞石越来越多,遮天蔽日的烟雾也逐渐逼近。
再见了,一群渣子。
我和唐娜娜手里拿着木杆充当船桨,奋力划动木筏。过了很长时间,我们总算离开了火山喷发的碎石坠落范围。
感到疲惫的我,放下木杆,躺在木筏上休息起来。
“大姐姐,现在可以杀了大哥哥吗?”
旁边的白,对同样躺在木筏上休息的唐娜娜问道。
“噢,这要问他咯,他想死的话,你就把他推下木筏吧。”
一张如洋娃娃般精致的脸,出现在我头上方,挡住阳光,造成一片阴影。
“白想杀了你,大哥哥你现在想死吗?”
我现在没有说话的兴致,调转身子,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木筏上。见我不回答,白站起来,使劲用脚踹我,还大声朝我嚷嚷。
这小鬼……
“大姐姐,他……”
“算了,现在让他活着吧。”
半晌,我才开口,“我已经死了。”
她们两人并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反应。
是我将自己杀死,现在行动的这幅身体,只是一副智能发达的机器人罢了。杀死其他人类,无论多么正当的理由,行为仍然是杀人,当把其他人生命终结时,等于抹去自己身为人类的资格。
因为在我身后,借由我之手,死掉几十名人类。
但是我没有愧疚之类的情绪。
我已经意识到自己思想是多么绝对、理想化:错误就是错误,尽管只是哄骗、咒骂、殴打、冷眼旁观,也是在伤害别人。犹如星星之火燎原般,这种行径会传染更多人,唯有彻底抹除,就不会重复传染更多人,这个世界才会干净。
耳畔这时响起白的歌声:
沉寂的大海啊
这辽阔的世界遍布你的足迹
你来自哪里又去往何处
是在寻找什么还是等待什么
能不能请你告诉我
所谓生命是什么
能不能请你告诉我
所谓人生是什么
沐浴在你的怀抱下
为什么你的孩子会互相伤害
当大地蒙受污染
你是否会因此悲伤
……
这是我第二次听白唱歌,除去她那动不动口中就嚷着杀人之类的话,其实是名非常惹人喜欢的女孩子。
海面平静无波,我和唐娜娜就这样懒洋洋地躺在木筏上,总有一种在无边无际世界漂流的感觉。而白则不安分的在木筏上跑来跑去,将手或脚伸进海水里玩耍。
如果能一直这样漂流下去,永远也不靠岸,那也不错。
“这次‘大冒险’玩得非常高兴,可以说接近完美,为什么说‘接近’,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因为有两只漏网之鱼啊。”
“……”
“你喜欢的女孩子,可是抛下你跟别人跑了哦,没有你的干扰,他们会过着非常甜蜜的生活呢。而你,只能和两个神经病待在一起。”
我抬起头,眺望四周。比我们早一步驾驶木筏离开的那两人,已经看不到踪影,也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啊,爱一个人就应该祝她幸福。”
“噗嗤。”唐娜娜笑出了声,“少来,我对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可是一清二楚哦。”
“哦?说说看。”
明明只是一名二十几岁的柔弱女子,她却用一副看破红尘,遁入佛门多年的得道高僧口吻说道:“世间爱情,如雾亦如电,虽有刹那芳华,但总有一天,她会被其反伤。
我和你都非常明白人这种生物是怎样的存在,而这种生物诞生的爱情,又是什么样呢?我们人类世界已经结束了,她们两个想要活下去,今后便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便是你对她的报复。
不过,说不定会碰上那亿万分之一的几率,白首偕老哦。”
我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回答道:“听不懂你说什么。不过,她和他仅仅认识几天,就发生了关系,我不认同这是爱,只是欲望。”
“你口中的欲望,怎么能证明那不是爱呢?”
我哑口无言,怒道:“你这是为了反驳而反驳!”
“啊?我有说错吗?你这可怜虫。”
“你给我闭嘴!”
“你管不到!”
…………
头顶的艳阳不加遮掩的投射下阳光,并非烘烤人体的难受气息,反而全身被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包围。再加上因阳光而波光粼粼的海面,很适合躺在木筏小小地午憩一番。
“喂!快给我用力划,软绵绵的没吃饭吗?”
唐娜娜站在木筏的一边,将手中的圆形木棍伸入海水,做着划水的动作,对我不满地吼道。
“不行啦!别强人所难啊,我是真的没力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昨天早晨到现在,我只吃过一块巴掌大的饼干。”
我将木棍丢在一边,索性趴在木筏上,任由唐娜娜在一旁大喊大叫。
“好饿啊~这样下去说不定我会从某个部位开始,把自己吃掉。”
黑色的发丝在此时轻拂我的脸颊。
“大哥哥。”
我抬起视线,白正双手搅在一起放于背后,弯着腰,用一对如黑夜般沉重的双眸俯视着我说:“要不要白杀了你?这样就能结束你的痛苦。可以选择被海水淹死,失血过多而死,遭遇木棍痛殴而疼痛至死。”
我收回视线,回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暂时不那么想死,还有小孩子不要整天把‘杀了谁’挂在嘴边,会让人讨厌哦。”
“大哥哥讨厌白吗?”
“不讨厌,也不喜欢。”
“这样啊,白非常开心。”她似乎想表达欣慰的意思,只是脸上面无表情,让我搞不懂她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如果被人喜欢,或者被人讨厌,就等于变成了某人的所有物。白不是物品,白也不想变成任何人的所有物。”
这小鬼到底在想什么?
我打算好好纠正一下的思想,使其返回正轨。只是,唐娜娜忽然用力的用木棍敲了一下我的屁股。
“混蛋,谁让你休息的?你想饿死我不拦着,但是别拉上我啊!饿死这种死法太蠢了!起来,给我划!不然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上岸?难道你想晚上睡在这里?”
我将视线转向木筏的前方,在浓淡稍有不同的两种蓝色尽头,如锯齿状的黑色物体就夹杂在那里,是比我们身后小岛大上非常多的陆地。
我拿起木筏,伸入海水中,有气无力的划动起来。
“笨蛋!这样根本是在原地兜圈,动作频率要和我保持一致啊!”
“你可以放慢速度,动作频率保持和我一样不就好了。”
“那要划到猴年马月啊?”
“懒得和你说。”
“……”
时间好像静止了,不论我们怎么努力挥动木棍,划动木筏,也到达不了那令人期待的土地。
眺望四周,像是要把所有希望斩断似的,无法看见任何活着的生物。
整个世界,好像只有我们三人存在。
但是,只要不停前进,那么一定可以……
我不禁朝着水天一色的世界大吼。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