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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设计谋杀

李老头送走了一批人,然而却没有昨天心情好。鲁行荒收拾好东西后,把破碗中的钱都给了李老头。李老头很惊讶,问道:“先生,您这也是要走了吗?”这一个月以来,鲁行荒每天准时来讲书,在李老头眼中,江湖人虽然武艺高强,却只会令他害怕,而读书人却是他最为敬仰的。

鲁行荒望着吴然他们离开的方向,悠然道:“我也该走了,该去的应该都已经在路上了。我走之后,你把无情和尚坐过的位置立个牌子,就写恩人无情大师的专座,反正无情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立好后,我想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鲁行荒说完也独自上路了。

一路上,陆陆续续有人往流沙城方向走去,就好像农村人去镇上赶集。不过他们不是农村人,都是一群身怀绝技的江湖人,来自南国的各个地方,有的甚至从大理郁林而来。在这所有人里,只有一个或无人能得到神剑,相反,或许会客死他乡。然而这有什么呢,人总归是要前进的,于他们而言,如果武功不能得到进一步提升,倒不如死了好。

其实,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一场无情的追逐。追逐到最后,才知道是一场虚无。

有的人死了,被人遗忘,而活下来的,才值得被人称颂。

无情大师一路上紧紧跟着吴然他们三个,两个官差也觉得这趟差事十分棘手,十几年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形,以往去流沙城的时候,一路上看不到半个人影,但凡不会武功的罪犯,在无名山上就可以处理了,而今一路上都是武林高手,即便不是武林高手,普通的江湖人物他们两个也奈何不了。于是,两人一路情绪低落,心想,搞不好还真要走到流沙城,可这流沙城据此千余里路,且路途艰辛,没有一个月怕是到达不了。然而两人又没有办法,不跟着江湖人一起走,恐怕自己两人连随时会死在那群江湖人手中。当官如此,也是受罪。

吴然这一路上倒是有说有笑的,时而听无情大师谈论江湖往事,快意恩仇,令吴然向往不已。不过一路上最开心的事倒是那个叫敏儿的年轻姑娘,一路蹦蹦跳跳的,吴然在跟她交流中得知她今年刚满才十八岁,吴然说他刚过二十,比她大两岁。敏儿撅着嘴角,若有所思,然后就给吴然取名为傻哥哥,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一路上总是能听到傻哥哥,傻哥哥的声音。

在爬山的时候,一群江湖人走在前面,吴然一介书生,自然跟不上他们,且还手脚戴着几十斤的铁链,如何跟得上他们。

敏儿看在眼中,心中一计,对无情大师望了几眼,无情大师见敏儿示意他,但全然不懂她的意思,因此走过去问道:“小施主有什么事吗?”

敏儿道:“你看那傻哥哥,既没有武功还戴着铁链,怕是走不到流沙城就要死在途中了,你乃得道高僧,不能见死不救吧。”

无情感叹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这两人不同意卸下这铁链,我又有何办法,他们都是朝廷中人,有他们朝廷的规矩,我们江湖人本跟他们不同。”

敏儿不屑道:“大师,您这就错了,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你们佛家所讲的道理,这救人命跟江湖和朝廷有冲突吗?”

无情眼睛一亮,心想这姑娘虽然年纪轻轻,但十分聪明,或许她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于是无情双手合十道:“小施主说的是,小施主如有什么办法,请直言相告,但凡用得着贫僧的,贫僧自当尽力为之。”接着又道:“我见这吴然施主行事正义,不似以往犯罪之人,肯定受了什么不蒙之屈,实不忍他丧命于此。”

敏儿见无情大师这么说,微微一笑,然后在无情耳边细声讲了几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无情听了连连点头道:“姑娘此举甚好,既不伤害那两个官差又可以救下吴然。善哉,善哉。”

敏儿跟无情说完后,转过身对山下的吴然喊道:“傻哥哥,你们走的太慢了,我们在山上等你啦,快点上来噢。”

此时的吴然累的半死不活的,哪有多余的力气答话,心思他们一走,自己必然活不过这今日,多半会死在这半山腰了。当他正想要使出全部力气回敏儿话时,山腰哪里还能见到人影。

吴然摇了摇头,索性坐在原地休息,既然都是要死的,又何必再继续受罪。他用冷漠的双眼看着那两位官差,凄然道:“好了,就在这里吧。”

两位官差显然相视一眼,一个望了望山头一个望了望山角,见都没有人,奸笑的走向吴然。其中一个主事的人道:“吴兄,你也休要怪我兄弟俩无情,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宅,再说了,我们也得罪不了他老人家。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吴然闭着双眼,面带凄凉,却丝毫遮掩不住那份傲气,只见他大声道:“天道不公,君子落魄,小人得志,吾一生无愧于心,死则死矣,无话可说。动手吧。”

说时迟那时快,当刀即将砍入吴然脖子的时候,无情大师突然出现,伸手弹出两颗佛珠,震落了两个官差手中的刀,然后无情双手合十,淡淡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吴然小施主虽然犯罪,但罪不致死,你们两个为何要无辜加害于他。”

无情话一说完,只见敏儿姑娘轻身一跃,也出现在吴然眼前,她把吴然从地上扶起来,面带怒气道:“你们两个为何要加害于他,难道不知道在南国,途中无端加害罪犯也是死罪么?”

徒然生变,两个官差当时吓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其中主事的战战兢兢地回道:“小的们跟他无冤无仇,只是听令行事,并不想加害于他的。”

敏儿心中一笑,继续装怒道:“既如此,我们也就饶你一条狗命。这样吧,你们回去就这么跟你们主子说,就说事情不凑巧,在押送吴然的路上,一路都有江湖人,在动手的时候正巧有江湖人经过,救下了吴然。想来你们回去也有交差,不至于被杀。”

此时官差还有什么话好说,只是不停的磕头,谢道:“多谢姑奶奶不杀之恩,我们这就离开,这就马上离开。”

“且慢。”敏儿道。

两个官差又战战兢兢的跪了回去:“姑奶奶还有何吩咐?”

敏儿指着吴然身上的铁链,偷笑道:“把他的铁链取下来,你们就可以滚了。”

吴然从地上站起来,取下铁链后,感觉身子要轻松许多,当即向无情大师和敏儿行礼道:“多谢无情大师和敏儿姑娘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就这样,吴然,无情大师,敏儿三人走在最后,吴然铁链虽然取了下来,但毕竟不似江湖中人,体力跟不上去,走路比较慢,且越靠近西北,其地势越高,气候也不似南方那么潮湿,空气稀薄,心中烦闷、呼吸困难等因素都令吴然难以前行。

如此这般停停歇歇,又过了几个时辰,终于到了山顶,无情叹息道:“这样终归不是事,吴然小兄弟,要不这样,我教你一些吐纳的功夫,一来可以强身健体,二来此番前去流沙城路途遥远,后面的路估计更加难走,你学点武功总归是好的。”

吴然一脸疲惫的坐在地上,叹息道:“多谢大师美意,然实在不敢麻烦大师了,大师几次救命之恩我尚且无以为报,少林武功乃是机密,我一个外人学了,恐怕多有不便。”吴然心中对这武林中人本不放在心上,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打杀杀,识人命如草芥,毫无半点为国为民之心。但现在无疑是不能离开他们,官差行动失败,逍遥子只怕会另派他人前来追杀,且此番前去流沙城也是危险之极。如果不去流沙城,自己一个人该何去何从,又没有武功,即使避开了杀手,还是会遭到朝廷的通缉,也是死路一条。

无情大师见吴然如此一说,并未放在心上,倒是脸上一笑,道:“小兄弟你多虑了,我还未出家前便有自己的一套武功,后入少林后,自然也学了不少少林武功,但我少林以渡人为己任,况且我传你吐纳功夫也仅仅是一些基础的东西,好助你一路行走,并未涉及到少林机密。”

敏儿听无情要传授傻哥哥武功,心里欢喜,当即道:“你就不要推辞了,你看你现在的身子,怕是不等人来杀你,你自己就死了,哪还有什么家国抱负。那时候你的家国抱负只怕也死翘翘了噢。”

无情道:“敏儿姑娘话粗理不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看你虽然未练过武功,骨骼却是极好,咱们就在此地练习一遍,再行赶路。”

吴然见无情大师如此说了,当下也不再推辞,起身作揖道:“如此就劳烦大师了。”

无情伸手扶吴然,起身道:“这武功讲究两部分,一是内功,二才是招式。一个人内功修为的高低,是随着时间的积累而成的,所以要从小开始,当然,也有一些神奇丹药或一些上乘的内功心法可以快速增长人的内功,但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而招式就是我们所讲的剑法、刀法以及掌法等招式了。灵活的招式也能消耗内力比自己强的人,但自身也因内力不足从而也会慢慢支撑不住。”无情停了停又继续道:“现在我教你一些基本的吐纳之法,也就是所谓的内功了。你按我说的坐好。”

吴然听的似懂非懂,就像初学老子讲的道一样,也是似懂非懂。所以只好按无情大师说的盘腿坐在地上。

无情见吴然按照自己说的坐好后,继续说道:“练功前,务必清除杂念,然后抿口合齿,舌头顶着上腭,收视返听,鼻吸鼻呼,切记,呼与吸皆出入于丹田,务必做到以心领气,以气随心,吸气时随意念下注丹田,呼气时意念领出窍外,谓之心息相依。”

吴然刚开始时,呼吸之气并不能直达丹田,然而随着心慢慢静下来后,顿时感觉胸部有股气在移动,身体顿时也感觉十分舒畅,不再有呼吸困难的感觉。如此几个时辰过去了,他才起身向无情行礼。

无情见吴然仅仅练习几个时辰,脸色由苍白转向红润,心想此子不仅骨骼奇异,且领悟的能力也相当强。

敏儿见他修习有成,心里高兴,手用力拍在吴然肩上,吴然突然感觉肩头一痛,见敏儿拍他,也只是摇了摇头,对敏儿笑了笑,然后三人加快脚步,继续往流沙城方向走去。

天已经黑了,在山上,有一间庙,里面坐满了人。吴然远远一看,只见王一刀、敏儿她爹等人都在庙中。当下疑惑,但也径直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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