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啊,小碟知道你想说什么,小碟知道你想吃…”她边说边指向油墨印的字,放慢语速,“金-玉-满-堂,一-箭-双-雕,五-湖-四-海。”
“金玉满堂;一箭双雕;五湖四海。”月诗重复着念了便。
不知屈淼为何又笑了声,他站起,道:“我一会儿就来,菜我去吩咐。”又有意朝月诗的杯中蘸了杯水,温情一笑。
月诗道了声“谢谢”,故作正定。
小碟凑上前,轻声对乐诗嘀咕道:“小姐,姑爷对你真的挺好的,你不觉得你该将错就错?”
月诗盯着杯子眨眨眼,平静的脸上并未显露多少情绪。
“小碟,你说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乐诗感到极其疑惑。
“但要是他发现什么的话应该不会这样,真是奇怪。”
“小姐,你觉得姑爷如何呢?”
月诗仰头想了想,又低头用指蘸了蘸杯中的水,在桌上画了个叉。“我不是很喜欢他。”
“那小姐为什么不喜欢姑爷呢,小碟看啊,姑爷对你又好,又体贴,又温柔的。”
月诗无趣的在桌上随意“作画”,不知不觉的擦掉了那叉。
“小碟,你说芹淑姐姐现在如何?是否和我一样贫乏呢?”
“贫乏?”
“不会不会,她嫁的可是她喜欢好久的人。”
月诗听着酒楼里杂绪的声音,沉沉的叹了口气。
她说贫乏的意思是,这日子连一点充实感也没有;至少在吟州,可以闲着练练剑,她也差不多一直闲着;在饭馆里帮帮忙,虽然只是偶尔帮了倒忙。小碟听着便也不自觉的一叹,虽然是丫鬟,但与二人一同长大,便省去一些禁忌。
悲叹着,不知觉便走来一身影。月诗抬头一看,怎么是他?
来人恭维笑道:“乐诗嫂子好。”
屈华勇一身深绿袍服,带着一顶四方帽,虽说是弟弟,看着却比屈淼老成上许多。
月诗直直的看着他,回了声:“好。”
“乐诗嫂嫂今日来到璀明阁真是璀明阁的福气呢。”说着,他又是恭维一笑。
月诗虽从小习武,但自小就在家中饭馆里乱窜,偶尔也会跑到牢房里打着找她爹的理由,偷瞄几眼衙役省犯人的样子,所以对人有意和无意装出来的表情,自然是敏感一些。
她微微一笑。
屈华勇平静的望了眼四周,接着又是笑眯眯的说道: “嫂嫂笑起来可真是美啊。”
月诗心想自己不说话时还是有那么点看头,可打心眼里就是个烈性子,对于屈华永的话,深深感到厌恶,只是无法,此刻的乐诗是得温婉的。而温婉她是温婉不起来的,现下只能闭口不语。
于是,她头皮发麻的皮笑肉不笑的朝屈华勇道了声:“谢谢。”
屈华勇上前一步,与月诗半米近,只不过他站着,月诗坐着。
“嫂嫂可点了酒楼的招牌菜?”屈华勇指着菜单上的一串字。
月诗目测一共有八九个字,自然看不懂!一不做二不休,低头摇摇头。
屈华勇眼角的余光打量了眼月诗,还是保持着笑容,却添加了几分暧昧。
“嫂嫂,怎么不见大哥,今日你可是一人出来的?”他又上前一步,使人看着更加暧昧,“嫂嫂…”他刚要讲什么,屈淼一声淡淡地“华勇”,使他匆匆退开好几步子。
屈华勇整顿了脸上的表情,又是一脸恭维的笑容,朝屈淼行了个礼,“大哥。”接着又是恭敬,“大哥,原来你在这,弟弟方才看到一人坐着,酷似嫂嫂,便上前一探,如是又随聊了几句话。”
屈淼点点头,双手垂后。四周嘈杂,气氛却肃静。只听屈淼道:“华勇,我知道了,不用解释。”
屈华勇脸上忽然滑过了几丝不安,笑容却是更加意味深长,“大哥,方才弟弟见的确是嫂嫂后,便想大哥定是在这酒楼附近,正好也想等你来与你谈谈家中一些账目。”
屈淼朝他点点头,“有劳弟弟了,账目一事我已经处理好,你大可安心。”
“那真是太好了。”屈华勇笑道。
屈淼坐到月诗一旁,将其手握住,对华勇道:“华勇,你的嫂嫂嫁来没多久,为人文静,不爱多说话,方才可是让你感觉太过于安静的话,请谅解。”
屈华勇道:“不会,女子就应该像嫂嫂一样贤良淑德,看着便是贴心。”接着又说:“嫂嫂长得美不可言,与大哥极为相配,真乃是上天的恩赐。”
屈淼笑道:“弟弟过奖了。”“我已订好酒菜,弟弟不然留下来一同共享。”
屈华勇双拳一拜,“华勇谢过大哥的好意,但今日手头上的事多,这会儿就要离开去钱庄办事了,过几日,弟弟再请大哥与嫂嫂来此吃上一顿。”
“既然如此,那我夫妻二人也不多留了,去忙吧。”
好一会儿,见屈华勇不见得身影,月诗才抽出被握住的手,一摊开握着的拳头,发觉手心里既然全是汗水,立即掏出手帕抹了抹。对上屈淼温情的双目,她猛然间将头转到另一侧,咽了口唾沫,发觉手心又冒起了冷汗。
怎么了?
越想越奇怪,一旁屈淼不讲话,她倒是心跳的慌。于是说: “你倒好,说我不爱说话,真的是要我在他们面前当哑巴了。”
“自然不会的。”屈淼道,神情好似凝重。
月诗身子一颤,“屈淼,你,你别这么看着我行吗?”她缩了缩肩,“让我毛骨悚然的。”
见此,屈淼突然对乐诗一笑,似清风,乍然伸手抚了抚身前月诗的头发。
乐诗更是懵了。
见屈淼收了收笑容,只是静静的望着玥诗,片刻道:“好娘子,原来你怕这个。”
见月诗无趣理他,他将头向月诗的连一凑,坏笑的打量她,月诗极不爽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怕什么?我才不怕。”
屈淼睁着星目,满眼笑意,“好娘子,刚才华勇可是对你说了些什么?”
月诗耸耸肩,徜气道:“没说什么。”只是一串文诌诌的话,她不愿做解释,问题是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是吗。”
“你何时解释你这多出来的弟弟呢我在和你解释他刚才和我说的话。”她喝了口屈淼替她新蘸的茶,神情困倦。
屈淼伸手抚了抚月诗的头,“月诗娘子,像我那夜以你说的。”他将脸凑近月诗耳边,轻声道:“屈家有很多事,是要你自己去探讨的,我说出来,岂不好玩了。“顿了顿,”不过华勇的事,我日后会与你一点点的道来,放心。”
月诗自顾自盯着前方筒状物,心不在焉的说了句:“你问小碟吧,她也许听的比我还仔细。”
小碟走上前,道:姑爷,那个华勇少爷…”
屈淼起身与小碟走上一侧,“小碟,你说吧。”
“姑爷,小碟觉得华勇少爷有些奇怪,他的谈吐的确对月诗小姐很有礼貌,但是小碟就是感觉不对劲。”
“怎么说。”
小碟“嗯——”声,接着缓缓的轻声说道:“他刚才走进月诗小姐,指着菜单上的一道菜,与月诗小姐说该尝尝。”……“小碟看到华勇公子指的是金蟾啮锁玉虎牵丝几个字…”
屈淼回头看了眼发困倒在桌上的月诗,与小碟说道:“这事,谁都不要说。”
小碟点点头,“小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