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叫我韩笑。奉李公公之命前来助你。这是信物。”那公子哥儿将手中折扇一打,手腕一转,那扇子便发破空之声,向着贪狼冲去。
贪狼身体微微一侧,看准时机,“啪”的一声,握住那扇把,接着打了开来。却见李公公的印鉴就在扇面之上。
“怎么现在才来?老子等得都快烦死了,竟过了这么些时辰!还怎得追到人?”贪狼愤愤道。
“我已是快了许多。路上方才知道目标已逃出关外。”说到这,瞟了贪狼一眼。接下来又说道:“不过无甚大碍。我来的路上已带了西域地图。李公公想必也不会过分为难,你我二人将目标所在之处汇报回去即可。”韩笑向前走了几步。
“既然准备停当了,我们就此出发如何?黑山城城主已备好马匹,你我随时可以出关。”贪狼说道。
“不可。”韩笑摇摇头。
“为何?”贪狼问道。
“追杀至此,目标对你的面貌早已眼熟,一入西域,行事必有所不便。这也是为何李公公派我来此的原因。我要先为你乔装打扮一番。你这底子差了些,不能扮成个俊哥儿,倒是可惜了些。”韩笑笑着说。
贪狼一寻思,想着对方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这乔装打扮让对方来,却是不太自在。
“带些黑布,蒙面进西域,有何不可?”贪狼说道。
“你我入西域,是以打探消息为主。黑蒙面易生事,且让人警惕。你可放心,我们不像你们,我不会跟你抢功劳的。”韩笑一眼就看出贪狼在担心什么。二人商议停当后,韩笑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乔装之物,给贪狼弄了一番。
白手作为与血堂平起平坐却不以武力见长的组织,自然有其长处。其中,易容,寻踪,匿迹,就是白手三绝技。每个被东厂挑选出来的白手新人,都会由最神秘的“白”阶级中的某人统一教授这三门绝技的基础,在这之后,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就看各人造化了。在这三绝技中,易容,是每个白手都勤加练习的一门技术,只有易容不漏破绽,才不会被他人所揭发。而只有对易容了解深刻,才更容易发现易容过的其他同僚们。寻踪和匿迹则是完成上面交付下来的任务所需的技能。
据说达到“黑”层次的白手,有的能够千里寻踪,有的能够易容百面,有的能够销声匿迹,各有手段。这也是为何东厂能够掌控天下的原因之一,情报,永远是最重要的资源。当两股势力之间获取情报的能力差距不大时,情报作用不大。但当两股势力之间获取情报的能力相差很大时,就会形成消息鸿沟,情报多的一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掌握乃至毁灭另一方。
那么难道血堂就不会易容?并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没有白手精通而已,血堂惯用蒙面布,最多给自己添些假胡须。他们负责杀人,人死了,也就没有人认识自己,故而不重视易容。同理,白手也并非一点武功都不会,只是相较血堂来说,白手不擅长杀人罢了。
白手和血堂,白手就是东厂的眼,血堂则是东厂的手,这两大组织,共同撑起了可怕的东厂。
却说,韩笑在贪狼连上左弄弄,右弄弄,原来的贪狼面容阴狠,被打扮过后,却是多了胡须,面色枯黄,看上去沧桑了些。
“你把老子打扮成个老头做些甚么!?”贪狼一看镜子,大怒。
“呵呵,老人最易让人放下戒心不是么?”韩笑一手拿过镜子,照起自己来,整理着自己的仪表。那些女性撩头发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是一点违和都没有。
“那你为何不打扮成老人!?”贪狼怒。
“因为我还年轻啊,实在是你的脸太容易变成这样了,呵呵,你没看我都没弄多久吗?”韩笑嘲讽。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找茬!?”贪狼蹭的一声拔出身上的佩刀。
韩笑后退一步,手中拿着那镜子,摇啊摇,说道:“别急,莫慌,你要不满意,去洗把脸,我再给你弄弄如何?”
贪狼心下窝火,又不好真的发作,想来再让他弄也不过是另一张臭脸罢了。眼下地图在对方手里,就先咽下这口气吧!
是夜,江无法正在睡梦中,韩笑和贪狼已经站在了他床前。贪狼上去推了推江无法。
“你——你是谁?”江无法惊醒后问道。
“我们的马在哪?”贪狼把韩笑带来的扇子在江无法面前一展。
“原来是厂公手下——门外那两匹就是,都是关内最好的马。已为两位大人备好。只是——贪狼他人呢?”江无法问道。
“我就是!声音听不出来吗!”贪狼不耐烦的回到。
“啊——原来是你,那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是?”江无法又问道。
“这是我儿子!”贪狼抢答。
韩笑轻轻笑了声,未作回答。
江无法也搞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了,反正既是厂公手下,便未多问。匆忙起身,将他们带到那两匹马前,便又回屋睡了。贪狼与韩笑整顿一番后。出了边关。
“为什么说我是你儿子?”韩笑问。
“难道你不像吗!?”贪狼怒。
“呵呵,好吧。”韩笑摊了摊手。
————————
西域大帐篷内,首领和胡克,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正在说着话。
“那人真不是杀人魔王?”首领说道。
“首领,我觉得不像,听您说,这杀人魔王两眼血红,杀气弥漫,可厉小兄弟今晨才到这里,还带了两名女伴,似乎是姐妹。而且他先前救你的时候,不似作伪。首领您现在感觉如何?”胡克说道。
“说来也怪,先前被摩呼罗迦打中之时,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裂开。而后便是猛毒噬体。浑身如虫咬一般。现在那感觉都不在了,只是伤口还有些疼痛。但已无大碍。”首领说道。
“厉小兄弟只怕真是与那杀人魔王长的相似罢了,两人只怕没有关联。”胡老说道。
“那就叫他来吧,我谢谢他。”首领说道。
“是。”胡老说道。
片刻后,胡老来到厉苍天的帐篷。
“厉兄弟,厉兄弟,醒醒。”胡老摇了摇厉苍天的身子。
片刻后。
“胡老,什么事?”厉苍天坐了起来。
“我们首领想见你。”胡老说,表情有些严肃。
“好的,我这就随您过去。”厉苍天收拾收拾,起了身。
大帐内。
“像——真像啊!就好像同一个人一样。”厉苍天进帐时,那首领低声嘀咕了一句。
“见过首领。”厉苍天行了礼。胡老安排他坐在了首领旁边。
“哈哈,小兄弟,谢谢你,你救了我的命。我叫胡克,是现在这个部落的首领。”胡克拍了拍厉苍天的肩膀,感谢之情溢于言表。
“不用谢,是您身体硬朗,我只是驱除了您体内的毒罢了。”厉苍天拱了拱手。
“呵呵,那也是很厉害了,胡老说连我们这儿的医生都没办法呢,本来,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就算到头了!没想到能遇到你,哈哈哈哈。”胡克爽朗的笑了笑。
“您现在身体还有些什么不适吗?”厉苍天问。
“没有了,那摩呼罗迦的毒,已经被小兄弟祛除了,至于这点皮肉伤,不碍事!”胡克说道。
“摩呼罗迦?”厉苍天问道。
“那是夏鞠的首领,他们叫他“大蟒神”,极擅用毒,我就是被他所伤。好在被小兄弟所救!”胡克说道。
“原来如此。”厉苍天回道。
“呵呵,小兄弟,咱们西域人都讲究知恩图报,你救了我,说吧,想要些什么?只是如今我这部落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但有的我可以给你!”胡克说道。
“您言重了,我想问一下,请问您有没有见过像我一样的人呢?胡老前面跟我说,您见过很多人。”厉苍天回道。
“我还真见过个和你像的人!”胡克说道。
“不知是何人?”厉苍天心下一紧,问道。
胡克沉默了会儿,说道:“夏鞠那杀人魔王!”
厉苍天心里一惊,连忙问道:“为何?那杀人魔王又是何人?”
胡克缓缓说道:“不瞒小兄弟说,你和那夏鞠的杀人魔王,真的很像,只是你这眉宇之间多了些英气。先前我也是将你认成了他,若非胡老作保,此刻你我只怕要兵刃相向了。”
厉苍天慢慢点了点头。
“对了,我听胡老说,小兄弟你来这儿是找人的?可就是找这杀人魔王?”胡克又问道。
“实不相瞒,我先前与我弟弟离散,就是想问您他的下落。听您所言,只怕那杀人魔王就是他!”厉苍天沉重的说道。
“什么?!这——,这下落倒是好找,只怕那弟弟可能找不回来了……”胡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些天来,夏鞠东征西战,这个杀人魔王也是口口相传,每次从铁笼子里放出来,不仅杀敌人,也杀自己人,只要周围有人,他就不会停歇。不拿兵器,全凭一双手,劈山裂石,坚硬如铁。受伤了也如同没事儿一般。每次战后,都有个蓝衣人在他周围放些雾气,接着那杀人魔王好像失了力般慢慢软倒。接着又被关进铁笼子里。大家都说这人可能早已没了神智,只是被那蓝衣人操控的傀儡罢了。”
“这——果真如此吗?”厉苍天内心翻江倒海,无比伤痛。
“据我观察,这人似乎还是有些神智。只是眼神忽清忽浊,据说夏鞠的首领十分擅长使毒,这人多半是中了些什么毒也说不定。小兄弟有祛毒之法,说不定能救回来他。”胡克说道。
“……托您吉言,不知这杀人魔王,如今又被关在哪里?”厉苍天想了想问道。
“不清楚,夏鞠依然在扩张,只怕这关着那杀人魔王的铁笼也会移动。但不论如何,最终应该会回到夏鞠的本部落去。在那儿你能找见你弟弟的几率,可能要大些。不过我要提醒你,夏鞠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你要想救你弟弟,难度只高不低。我们也帮不上你的什么忙,只能靠你自己。这段时间恰好有夏鞠的人来这附近招兵,凭小兄弟你这身子骨,加入应该不难。加入之后,想必就能看见你那位兄弟。”胡克缓缓说道。
“多谢!”厉苍天谢过胡克,出了帐篷,有些晕晕乎乎,虽然先前心里不祥的感觉告诉他要出事,但如今真的知道了,内心难以接受。如果当初和弟弟一起留下,也许结果会有所不同?
但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救下他!希望自己的内功能够助他恢复神智吧……
傍晚,厉苍天找见了正在四处玩的苏香和苏娜,告诉了她们“杀人魔王”的事。
“厉大哥,你来这里就是找他?”苏娜问。
“是的,只是未尝想,他会变成那样。我决定假装加入夏鞠,去夏鞠部落一探,西域尚武,妇孺不掌兵,你们二人就待在这儿,等我消息。我已与胡老商量过,他会安顿你们的饮食起居。”厉苍天说道。
“厉大哥,我们想跟你一起去!”苏娜说道。
“你们连招兵的人那儿都过不去,怎么和我一同去?”厉苍天问道。
“厉大哥,我和小娜可以女扮男装,另外,若如胡克所说,你这长相只怕要让夏鞠士兵起疑,你得好好乔装打扮一番才行。”苏香突然出声。
“这——我倒是没想到!确实如此,只是这乔装打扮,这西域又无中原那甚多稀奇古怪的物件,究竟该怎么办呢……”厉苍天着急,不停地走来走去。
“我们来给厉大哥化妆吧,虽然不高明,但总不会让人把你认成杀人魔王了。”苏香说道。
“那就劳烦你们二位了,此去凶险,厉苍天在此拜谢!”厉苍天抱了抱拳。
“嘿呀厉大哥,我们出关也是靠你和师傅,现在我们能帮上忙了,也很开心呢!我去拿我平时化妆用的东西啦,姐姐你也来啊。”苏娜笑着说。
苏香也笑了笑,朝厉苍天点了点头,随苏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