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层通道里王威慢步走着，来到尽头的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接着轻轻敲响门，几分钟后传出允许的应答，接着推门而入。
“421，你好，请坐吧。”李密沉着气说话，声音听起来有洪亮的，黑色眼珠的中年男子，地中海头，四周萎缩着黑色的头发，典型的亚裔人脸型，精干的三角眼，给人一种不友善的感觉，西装打扮，肥胖的身材，两只手交叉，用力背靠在旋转椅。
白色的四方桌很柔和，前面的单椅正中放在四方桌中间，是留在进来的421，王威习惯性把座位稍微偏离原来的位置，比较靠近李密身旁的副主管凯莉那边。
“421，这次完成任务比上次快了很多。”凯莉露出温馨的笑容，试图缓和421的紧张，心理探测需要一个好的环境，这是她知道的。
“应该说是快了二十六个小时。”王威回应。
“我都说他能精确说到小时，你输了！”一头长长飘逸的金发，雀斑脸的凯莉望了一眼李密。
“好吧，我欠你一杯咖啡。”李密面无表情，很体贴补充，“不加糖，不加奶，对吧，我会亲手捧上来给你的。”
“记得就好!”凯莉转头微笑看向王威，“王威，这是例行公事，放松点，每次看到你，都是很紧张的样子。”
王威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看到桌子对面放着一个文件夹，很显然那是他的评测报告。
李密伸手打开文件夹，又抬抬他的眼镜框。
“421，我还是叫你王威，既然你喜欢这个名字，身体物理部和心理探测部已送来你的报告，你的身体这次只是小损伤，其他一切都很好，修复之后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话的尽头突然停顿，李密抬头看了一眼王威，彼此的目光相对，那边看起来很紧张。
“你告诉韦罗博士说，你这段时间做着相同的梦，需要进行脑部深处探测，韦罗的意见是，你这段时间的任务太多，身体缺少休息，精神上太累，我和凯莉商量过，所以决定放你一个月的长期。”李密说。
“不，李密主管，我想我要和你们说说才行，每一个晚上都做同样的梦，再这样下去我怕会发疯的，所以才会让韦罗博士进行深处探测，查找其中的原因。”王威的情绪有点波动，说话的语速很快，手臂不自觉往桌面压，身体向上压迫的趋势。
瘟疫不可治疗，这不是自己能力做到的，李密无奈耸耸肩，转头望了一眼身旁的凯莉。
凯莉会意拿过文件夹，接着用很甜蜜的笑容安慰王威，才缓缓翻到心理报告所在的页码，抬起头望了一眼王威，“你的梦，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去年十月份执行完J城的任务后。”王威回应。
“大概，你一向能精确到具体时间的，你可以精确吗？”凯莉笑笑，这样带着笑容的问话，不会太拘谨。
“我要想想，起初这个梦只是一个轮廓，不知何时开始就出现的，慢慢的才开始清晰，我需要想想。”王威双头抱头紧紧思索，一副很痛苦的模样。
王威突然抬起头，“就是刺杀13号目标之后的那个夜晚，这个梦就成型，以后就每夜出现。”
“我看了评测报告，这个梦只是梦中困扰你，但对平时的生活，对你的身体，对你的精神状态没有影响，韦罗博士确认这一点，你还好吗，王威。”凯莉有点担心对面的这个人，他的精神状态变化太快。
“李密主管，凯莉副主管两位，我想我真的需要深处探测，我需要知道里面是什么，我不想做那样的梦。”王威说。
凯莉看到王威用力抹脸，指缝中露出两只冷酷的眼睛，她给了一个眼色李密，示意他那边帮忙说两句话。
噩梦，谁都可能有，但不能和眼前的人说得很清楚，这简直就是瘟疫，李密想不到事情会变得如何复杂，从第一例开始到王威，这件事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个噩梦。
李密收起心绪，烦心的事情放下，还是一张冷淡的脸，这是上司的威严，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那只是一个简单的梦，没有什么可怕的。”
“不，那是你们猜不到的恐惧，这是一个死循环。”王威很用力说出这句话的每一个字，就像用力在石头刻画文字。
“好吧，我已记下你的话。”凯莉手中的的笔在白纸上飘逸速写，脸还是微笑看着王威，“放松点，关于你的情况，我们两个要讨论一下，接着需要上报主管，会有个好结果的。”
“看你很疲累，先回去休息吧，会谈就到此结束，心理正面评估我们明日再做。”李密出言谢客。
“我还有一件事要说。”王威突然想起某事，放开捂住脸的手，很激动的模样，语气又带着迷惑之意，“我看到401队长了！他没有死！”
李密听完这句话，身边的凯莉已是望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那边是肯定的目光。“421，你真的太累了，这是幻觉，你去找韦罗说说情况，他应该能帮助你。”李密说。
“不！真的是他，我没有认错人，那双忧郁的眼睛，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请你们相信我的话。”王威斩钉截铁咬紧牙的表情！
王威掩上房门离开，李密拿出手机敲动几下，弹出监控的视频，正是走道上的王威，确认一下安妥后望了一眼凯莉，“我想有必要和上头说说，421出现变异的事情。”
“我觉得暂时没有这样必要，我们现在很缺人手，若是上头知道，会怎么处理他，你是知道的。”凯莉回应道，她捉紧李密伸过来的手。
“只是，你不担心他会变成401的情况吗，很棘手的！”李密心事重重，思维飘到远处，很远的地方，想起某些事情。
“又是一例，他们不停出事，不知未来发展部那边是怎么办事的，现在还没有把5型出产！”凯莉埋怨起来。
“记住，千万不要提起5型的事情，这是机密，是不属于你职位的权利范围。”李密柔情看着凯莉，她的眼睛真美，天使一般的动人。
“我和你真的只能这样吗？”凯莉动座椅挪靠近李密，靠得很近，直到头挨到肩膀，短暂的依靠，因为出了这房间，两人只能是陌生人一样的工作关系，一想到这里，心里很不舒服，很憋闷。
“只能这样。”李密无可奈何叹气。
“没有选择吗？”凯莉很伤感，眼眶湿润起来，欲哭却不敢痛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