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卿知道兹体事大,也不隐瞒:“湛某也是修士,对阴气颇为敏感,刚才湛某调查尸身之时,发现接近尸体之时,略感寒意,便尝试将灵气注入伤口。谁知尸身阴气颇重,居然如跗骨之蛆侵入湛某体内,如诸位所见,湛某刚刚就在驱寒毒,这阴气却是颇为难缠!”
湛卿虽然说得有理有据,但邝文远觉得此事还是太过匪夷所思,于是提议道:“湛将军,家父当年曾在元天宗学艺,虽然根基浅薄,但也算小有见识,如果将军看得上,我这就回去请家父前来查探一番,不知将军意下若何?”
湛卿闻言点头说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了!”“好说!”邝文远应下之后,就要差人回家报信。
赵风楼闻言却是多有不悦,他与邝家结怨已久,此事若是由邝家出面解决,必成尾大不掉之势,他赵某人的处境想毕业会更加艰难,于是开口说道:“不必烦劳令尊了,本府已经差人去请魏将军了,估计已在赶来的路上。魏将军手下的鬼祟军与妖**锋颇多,且多有斩获,若魏将军到来,定能将此事严明。”
湛卿不知赵风楼与邝家的龃龉,只是觉得有理有据,也只得答应下来。邝文远也是个粗人,一时间没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也就不再作声。唯有那于四急的上蹿下跳,这黑崖山铁矿现在可是归他天罗坊所有,若真如湛卿所说,矿上必然人人自危,哪里还有办法开采?
众人等待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魏国援终于带队赶来,听了湛卿的描述之后,面漏诧异之色。走上前去对着尸首查验一番后,脸色凝重无比。众人见状心中明了,恐怕此事已被湛卿言重了。
“湛卿你所料不错,正是妖兽所为。”魏国援沉声说道。“此妖兽名为阴蝤,黑发赤眼,左掌生有利刺,其锋不雅于刀兵。且此物喜欢吸食阴气,故创口多有寒意。常人若为其阴刺所伤,无修士以灵气为其续命,不出三日必死!只是此物在北望山多有出没,但却很少下山伤人,此事确实颇为蹊跷。”
听到魏国援如此表述,在场诸人表情可谓是各有千秋,于四是捶胸顿足,哀叹时运不济。而邝文远却是心中窃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相比之下,赵风楼面色就阴沉的多,毕竟他赵某人还是这椹檀的一方大员,出了此种事情,不得不有所考量。
湛卿对铁矿的开采并无太大兴趣,只是对这妖兽伤人之事还有颇多疑问,拱手对魏国援问道:“魏将军,这阴蝤想要取人性命恐怕一击即可,但此人遍体鳞伤是何道理?难道这阴蝤生性如此,亦或是被什么事情激怒?”
魏国援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我也不甚明了,但此伤应是做不得假。尔等也不用慌张,这妖兽只有黑天才会出没,尔等白天采矿,夜间收工,多设看守便不会不此人后尘。而且这妖兽很可能是黑崖山所生,未必来自北望山,尔等不可胡言乱语,若有人造谣生事,不然本将军必不轻饶!”众人闻言都是点头称是,就连哀声叹气的于四都是连称不敢。
魏国援和湛卿聊了几句,就打马向城北而去。湛卿估计此事一出,鬼祟军的压力定然大增,魏国援恐怕就是要去先行布置一番。
见事情是经盖棺论定,邝家众人先后散去,于四也是遣散了天罗坊诸人,而自己却眼巴巴的望着湛卿,显然是有些私底下话要说。赵风楼苦笑一声,见状也不多留,只是临走前对湛卿拱手说道:“湛将军今后在椹檀城外行走也要多加小心,赵某别的本事没有,但趋吉避凶之术却略懂一二,本以为在椹檀城声色犬马一番就可安然离去,如今看来,不过是赵某的一厢情愿罢了。”说罢,转身向府衙走去。
湛卿闻言也是微微一愣,这赵知府虽然贪财惜命,但是为人还不算坏,至少这番话说的还是推心置腹的,也许这才是赵风楼在刑部任职时的样子吧?
送走了赵风楼,府衙前顿时清静了下来,湛卿看着可怜巴巴的于四,心中好笑,“说吧,有什么事找我,若湛某能帮上忙,绝不推辞。”于四闻言后对湛卿拱手说道:“湛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我在青萝酒坊略备了点酒水,望将军赏光。”
湛卿闻言摇头说道,“并非湛某看不起你,而是今日家中确有急事,我一会就要赶回去,酒席可以改日再说,事情若能今日解决,湛某就帮你一二。”于四见湛卿语气坚决,也不再强求,在府衙门口茶馆随意要了两个茶位,就开始大倒心中的苦水。
原来这赵岳死后,天罗赌坊便由这于四接手,最开始按照原先的老路子,赌坊经营的也算风生水起,可是好景不长。游三山得罪君不冉的事情被母亲游氏知晓,游氏当年被天罗散人的丹药所救,最尊崇仙道,听闻此事后气的大病一场,这下子可急坏了游三山。游三山便请城内名医,这才勉强保住了游氏的性命,可哪只游氏怒气难消,要游三山广行善事,以赎自身之过。游三山闻言赶忙照做,要求手下不得做那伤天害理之事。然而事情到于四这却犯了难,赌坊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不出老千还怎么营生?于四脑子本身就不灵光,结果情急之下直接把赌坊开成了善堂,游三山本来最近脾气就不好,闻讯之后直接把于四感到了黑崖铁矿做管事,结果刚刚上任没两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于四怕游三山因此迁怒于他,丢了饭碗,这才想到求湛卿帮忙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