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氏母女并没有留在宫中吃午膳便出宫回去了。马车已经在路上“哒哒”驶了半个时辰,离皇宫已经有一段距离了。穆凝云在想着在御花园离姎说的话,心中便有些烦躁,“你可对我有秘密”这句话自出皇宫以来一直在穆凝云的耳边响起。想到离姎说这话时的眼神,穆凝云觉得一股沉重的愧疚感压上心头。
穆氏见她蹙起秀眉,心神不宁便问她怎么回事。穆凝云想了想,开口道“母亲,从小到大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咱们必须这样做。”虽然知道穆氏并不会告诉她答案是什么,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我与阿蓉曾经如亲生姐妹般,亲密无间。”穆氏说这话时神情十分平静,似乎从她的眼神中,还可以看到她对于从前的一丝留念。只是顷刻间这丝留念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离姎和你父亲之间,你选择了你的父亲,所以以后这样的问题便不用再问了。”
皇宫内,自穆氏母女走了之后,离姎便在皇后宫中用了午膳。往常离皇也是一起的。只是偶尔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便会带着大臣到御书房商议,午饭也要等商议完才会吃。吃完午饭离姎便回到自己的寝宫。思索了良久之后,便打定主意去问问离皇,离国除了皇位之外,还有其他什么是可以引起别人惦记的。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弄清楚。只是这话该怎么说出口,离姎有些苦恼。又想起穆凝云今天上午告诉她“还有三日便是我父亲寿辰,到时你就可以出宫啦”。
既然要去穆府,便可以看看能否找到穆家勾结周国太后的证据。而且丞相过寿,满朝文武便是一定会去的,这样便可以看看能否找到一些帮手了。
“公主,您的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蚊子了。”初一端来一碗凝神的茶,一进来便看到离姎手撑着脑袋坐在桌前眉头紧蹙,便开口打趣道。
离姎经过刚刚一番思量,心情也轻松了许多,此时见初一如此打趣便佯装生气道,“好你个丫头,竟敢拿公主我来开玩笑啦!是要拖出去挨板子才好啊。”
初一知晓离姎之言乃是玩笑之语,便笑着说,“我的好公主,您这回先饶了初一,下回初一再犯,再一起打了便是。”说着把茶杯放在离姎面前,“公主,这是凝神的茶。”
离姎打开茶杯的盖子,一股茉莉花香便便散开来。拿起茶杯喝了两口便放下,“初一,去问问我父皇是否到未央宫去了。”离皇下了朝便会往未央宫去,所以离姎便让初一去打听一下。
过了一会,初一进来回复离皇已经从御书房出来,此时正在未央宫吃午膳。离姎闻言便起身往未央宫走去。
重生回来还未见过离皇,此时进了未央宫,见到离皇正在吃饭,皇后在旁边服侍。两人相视的眼神中透露出绵绵情意,伉俪情深。
“姎儿,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陈皇后见离姎呆呆的站在门口,眼睛定定的盯着这边便开口问道。
离皇抬头看见离姎便招了招手,“坐到父王身边来。”
离姎定了定神,走进去行了礼,便走到旁边坐下说道,“姎儿有事情要请教父王,待父王用过膳姎儿再问。”
离皇闻言便放下筷子道:“阿蓉,我已经饱了,撤了吧。”离皇在陈皇后面前从不自称朕。转头对离姎说:“姎儿有何事要请教父王啊?”
离姎低头踌蹰了片刻,两只手在下面用力抠着,最终开口道:“母后,能否让宫人都退下?姎儿所说之事实为要紧,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陈皇后已经吩咐宫人讲吃剩的饭菜端下去,此时听到离姎说的话,虽有些纳闷,但还是屏退了殿中的宫人,“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人们答道,便都低头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此时殿中只剩下离姎三人,离皇与陈皇后都看向离姎,等着她开口。
离姎突然从椅子上起来,跪在了离皇和陈皇后面前,将两人吓了一跳,便不觉间认真起来,他们相信自己的女儿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讲,便没有打扰她让她接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离姎跪在地上说道,“父王,姎儿接下来说的话会冒犯到您的天威,但是儿臣的拳拳之心,希望父王能够理解。
姎儿是您和母后唯一的孩子,十五年来您和母后将我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养育至今,姎儿一直无以为报,经常还会闯祸,让父王和母后来为我善后,这一切姎儿都记在心里。姎儿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公主,能当你们的孩子,姎儿真的很幸福!但是现在有人要来摧毁这份幸福,姎儿绝对不允许!父王!您不觉得现在丞相的权力已经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了吗?丞相一家在慢慢的渗透进皇家,似乎他们的每个人都与皇家结好,都是咱们最信任的人。这一点已经很反常了。
虽然您信任他,将他当作知己和挚友,但是人的贪念却是很可怕的。父王!儿臣恳请您能够对丞相有防范之心。若是因此而造成不好的后果,姎儿愿一人承担!”说完便将脑袋往地上重重地磕去,来显示自己的决绝。这些话都是离姎思索了良久之后才决定说的。时间不多,只剩下半年多的时间内,力量不够,靠她自己来瓦解穆家的阴谋真的是痴人说梦。她无法分辨什么人可相信,什么人早已背叛。为了保护自己的父王母后,她只能铤而走险,将事情直白的说出来。
这一番话,使得离皇和陈皇后都震惊不已。离皇一脸深不可测,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离姎看,目光带着一丝探究。陈皇后却将心思都表现在脸上,愤怒地道,“姎儿,这番话是不是别人教你的。告诉母后是谁?”
离姎从地上直起身来,依旧定定跪着回答道,“母后,无人教我!是姎儿自己看到和想到的!母后,如今咱们皇家如此信任穆家,若是穆家真起了歹心,我们来得及防范吗?”
“这。。。他们不会的!阿兰与我总角之交。我比谁都了解她,她绝对不会背叛我的。而且,凝云跟你一起长大,你难道不了解他吗?穆大人在朝堂上是你父王的左膀右臂,所以姎儿,是你自己想多了。何况,穆大人还是你父王的救命恩人。”陈皇后是一点也不相信离姎说的话,在她看来穆氏就跟自己的亲人。所以就如她自己所说的一般,她绝对不会相信穆家会做出背叛离家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