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的话很有道理,分析思路跟他的血气方刚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也是,孤身在外,只凭一腔热血根本成不了事,还不如忍一时、夺一势,即便成不了朋友,也不要多一个敌人,什么叫吃亏是福,可能在这儿更能明显地体现出来……
一万块钱就在身边,对于文庸来说,这是一笔巨款,想想也真值,一刀下去,他晕了白晕,而自己虽缝了十几针,可算下来,一针便抵小一千块,十多针下来,这半年的工资也就有了。
“厉害,怪不得你能当经理。”文庸竖起大拇指。
“形势所逼而已,命如蝼蚁,你便不要挡大象的道儿。”晶晶的脸上浮出一丝苦楚。
“倒也别这么悲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蛇入蚁阵,也是皮骨不剩。”
“人命如蚁,人心却如虎,都想占个山头当霸王,来事了,全往后山跑,谁会拼了命地跟你一个小喽喽向前冲?”
“你真能掰,好了,不说这些大道理了——那精神病不会再来找你了吧。”
“应该不会了,再来,就真的报警了。”
“他哥怎么他来了这儿?”
“我打电话跟他说的。”
“你就不怕他带人来把咱给撸了?”
“黑有黑的道,白有白的路,他不傻,真为了一个精神病弟弟就撸了咱,他怎么能当上大哥?”
“你见过他大哥几次?”
“怎么了?”
“他这病,他大哥肯定知道……”
“要是你家有个半傻不精的弟弟,忽拉整了个漂亮媳妇回家,你会跟一个外人说他有精神病?”
晶晶脸上有不屑,也有痛楚,虽然她讲的很职业,说的很随意,可如此离奇过程仍让她纠结不已,在外三年,一路打拼,磕磕碰碰中虽吃了不少亏,但真没想到会在这事上竟瞎了眼!这是何等的阴差阳错才会铸成的孽?这阴影怕会跟她一辈子,想起便会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
“精神病掉的,叫阿普什么片,我看说明是治精神病的处方药。”
“阿普唑伦片?”晶晶拿了手里看,端祥半天。
“这药,你就从来没见他吃过?”
“见过。”晶晶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那委屈说来就来。
“那你怎么不看看那说明?”
“在家里,他从来都是把标签撕了,问他,他便说是治鼻炎的,我从没多想,因为他确实有鼻炎。”
说完这句,晶晶再也控制不住,那眼泪哗哗地下,躺在床上的文庸不知该怎样安慰她。——不是跟换家店工作一样么?不是情场如职场么?一个小药瓶便打开了你的泪匣子,你倒是再坚强一下给人看看?
这是文庸的潜台词,可这时候他怎敢激她?即便敢也不舍得呀,文庸想起个身拍拍她肩,搂搂她背什么的。不料,晶晶一个起身,直接伏了他的胸口,哇哇痛哭……
一起一落间,文庸的伤处一缩一扩,那个疼哟,他只有忍着,还得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得让晶晶好好地哭,他也得安安静静地抱,就像两个失散多年的恋人,来一次不同立场的假戏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