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怜香、梅雨堂和苏眉儿也在晨曦中纵马奔驰,不过他们并不苦闷,一来是因为他们都是第一次出走向比京师更远的北方;二来胡怜香是个不安分的人。
梅雨堂道“这巍峨绵延的长城确实让人心驰神往,你不得不佩服帝王们的千奇百怪的想法,也不得不佩服人的伟大智慧。眉儿等回到京师,我们一起去感受下那份雄伟壮丽。”
眉儿道“一切都听你的。”
胡怜香道“了不得,原来让女人变乖的办法,一定要讲些文绉绉的词语,看来我以后要好好读些书,不知道我家莫三娘乖起来的样子会不会可爱一些。”
梅雨堂和苏眉儿不说话了,因为只要胡怜香一插话的时候,就会乱七八糟,就如狗嘴里能吐出一个象牙般看起来惊奇,听起来却不足为奇。
胡怜香道“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梅雨堂和苏眉儿把马打的更快了。
胡怜香嚷道“以后谁再和我说见了老婆忘了朋友,这句话是假的,我一定抽他两个耳光。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娶不到老婆的人。”
梅雨堂道“胡大爷是感同身受,不过你讲的这句话确实有道理,很难得你能讲了句大实话。”
胡怜香道“可不是,我与柳成风在京师的时候,柳成风一股脑的住在了潇潇别馆,留下我一个人自唉自怜,就是想看看长城,可看看自己孤单的神态,实在提不起来兴致。”
梅雨堂道“然后你就拼命的找京师最好的酒馆,然后拼命的喝,柳成风就拼命的给你送银子。”
梅雨堂和苏眉儿呵呵笑了。
胡怜香并没有不好意思道“就拿你来说,你看看你们,还没结婚呢,就把我这个多年的老朋友给抛在一边,实在和柳成风一样,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苏眉儿捂着嘴偷笑道“谁在苏州成了婚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与莫三娘过了两个月的逍遥时光?”
胡怜香摇摇头道“头发长见识短,我那是逼不得已。”
梅雨堂哈哈大笑“我们的胡大爷,永远有自己的道理,好在我不是柳成风,从不反驳你的道理。”
胡怜香道“你说这小子在干嘛呢?是睡觉呢还是在想我们?”
梅雨堂道“你快别自作多情了,要想也是想我,你那一身酒味有什么好想的。”
胡怜香道“说不定就有人喜欢我这邋遢的胡怜香,而不是喜欢干净的梅雨堂呢。”
苏眉儿道“我回到苏州一定问问三娘。”
一提莫三娘,胡怜香就没有了脾气,好在胡怜香插科打诨的功夫了得,道“你们两个真是掺杂不清,我和你们说正事呢。”
梅雨堂道“这还真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我为了他在喝冰冷的西北风。”
胡怜香把马打的快些追上了梅雨堂和苏眉儿,并离苏眉儿更近些悄声道“你说那个冷剑使在干什么?你偷偷地告诉我,我不和梅雨堂那家伙说。”
苏眉儿道“我为什么告诉你。”
胡怜香道“我帮你一起整治下自以为聪明的梅雨堂。”
梅雨堂道“你就告诉他吧,你还不知道,胡大侠的好奇心上来,会害死老虎的。”
苏眉儿道“我看是你想知道吧,不过我还是不会说。”说完把马一打,跑的更快些,咯咯笑着大声道“因为我也不知道。”
胡怜香大叫道“你不是说要去和冷剑使去会合吗?”
苏眉儿笑的更欢了“我们要去会合的是李将军,那剑使总是冰冷孤傲的,你想我这么开朗的人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呢。”
苏眉儿那甜美干净的笑声在晨光中荡漾着,梅雨堂和胡怜香相互傻傻地看了一眼,也哈哈大笑,把马催的更急了些。
东来花开到底在哪里?一个月前他真的与柳成风闹翻了吗?柳成风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呢?就像这件事的诡秘,谜一样的存在着。
五十三匹快马,奔驰在去往关外的官道上,马都是西域的良驹,马上的人除了领头白马的人和二个随从穿着便服外,其他五十人都是铠甲整装,清一色的雄壮汉子,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他们不是普通的马队,而是训练有素的军队,除领头的一骑在前,其余五十人分成十个小队,一队五骑,紧紧跟在白马身后,这种阵势是李将军独创的阵法,五人一组,相互协作,端是威力非常,五人可当二十人,也成就了他是大明赫赫的第一将军。
李将军的确威风,虽然没有穿他那身经百战的战袍,可是还是看的出他那指挥千军万马的威严与气势,李将军不仅治军有方,而且爱军如己,公开时李将军威不可侵,而私下又仁爱有加,可此时的李将军总是透出一股高冷与孤傲,虽然他在尽力的克制着,可还是瞒不了他那两个跟随他多年的随从张强和刘辉,可谁也没有提出过任何异议,似乎透露出一丝丝诡异。
李将军看着两边起伏的山脉,放缓了马速道“二年前,我从这里带领大军赴大同领名,二年后我又回辽东领命,真是白云苍狗。”
二个随从面面相觑,因为两年前他们压根就没有走过这里,而是从另一条道到的大同,也没有带领什么大军,可随从也不敢说什么,因为李将军想感叹下,即使吹嘘下牛皮,那也是理所当然。这一路上将军有着太多的不正常,两个随从是李将军家里忠心的家奴,虽然感觉到了,可他们自然不会怀疑什么,他们想也许老爷经历了太多的变动,性情变了,也许是其他原因,或许他们本就知道,本就是商量好的。
张强道“老爷说的是,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两年过去了,不知道太太们好不好?”
李将军道“这里到嘉峪关还有多远?”
刘辉道“按我们这样的速度,最迟吃晚饭的时候能到嘉峪关。不过你也知道,有人要对您不利,在我们到达嘉峪关之前,恐怕会遇到麻烦。”
李将军看了看身后的五十名惯战的士兵道“不妨事,你且说说看,他们会在哪里设伏?”
刘辉道“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鱼肠谷。”
李将军道“为什么?”
李辉道“我们这一路上有大同府兵护送,而到莫百镇,尾随我们的大同兵就会撤离,而嘉峪关兵士也不会出来迎接我们,因为也不是他们的管辖范围,所以在莫百镇与嘉峪关之间就有了三十里的真空地带,他们必须考虑嘉峪关和莫百镇兵士及时援助的时间,也要考虑设伏点的地理,鱼肠谷是一个一里许的狭长山谷,离嘉峪关和莫百镇都有着十里许的距离,所以鱼肠谷是他们最佳的伏击地点。”
李将军道“那他们为什么不选择出关后动手呢?”
刘辉道“一出关,就到了老爷您管辖的范围,您随时都可以调动成千上万的士兵护送您,一出关他们就没有了机会了。”
李将军道“那我们就放缓点脚步,刚好天黑到达雨肠谷,我们好歹要给他们更多的信心,晚上岂不是更会增加他们的自信和骄傲。”
张强道“老爷高明,听说紫金白玉堂的高手尽出,那神秘莫测的紫金护使和白玉护使也到了。”
李将军道“更好,在这里先让他们尝尝天朝的神威,到了朝鲜再让他们的主人尝尝天朝的兵威。”
刘辉道“老爷英明,不过这一路上肯定有他们的人盯着我们,我们一定把戏做足,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来。所以我们还是要装作风尘仆仆的样子。”
李将军道“有道理。”
张强故意大声道“将军,你别跑那么快,我们的马都快跟不上了。”
李将军故意大声喝斥道“你也跟着我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我看是你颠簸的不行了吧,还推在马身上。岂有此理,要是急行军,就你这句话,慢我军心,一定打你二十军棍。”
刘辉叫道“将军,天下那有几匹像你骑的那种白玉狮子马,我们的马哪里跑的过您那白玉狮子,您看我们的马都口吐白沫了。”
张强也委屈的道“就是。”
李将军看了看自己的那匹白马,又看了看他们的马,笑道“看来也是,那我们就放缓些速度,好在天黑时便能赶到嘉峪关。”
刘辉道“这才是我们的好将军。”
李将军道“就你滑头。”
张强道“那是李将军聪明,我们耳濡目染的,也跟着聪明起来了。”
李将军扬马鞭,就发现张强已经打马跑开了,李将军嘿嘿笑了起来。
安静的五十人士兵也一起哄笑。
山上灌木丛中人道“让你们好好笑笑,一到鱼肠谷,恐怕你们再没有机会了。”转头对旁边的人道“赶紧飞鸽传书给紫金护使,一切正常,他们丝毫没有觉察。”
螳螂总是喜欢捕蝉的,可总忘记后边还有黄雀,可黄雀总是自鸣得意的,以为自己可以一举二得,它那高昂的头颅实在太得意,却看不到高举弹弓准备猎杀自己的人,可谁是蝉,谁又是黄雀、谁又是拿弹弓的人,也许不到最后一刻,很难分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