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观赏台,屋内。
『啪——啪——』
听到鼓掌声,李梓歆转过头,见李宸泽从门外走了进来。
“利用苏傲的狂傲自大,在上台时展现你的‘无能’,减少他的戒备,之前他大放厥词,如今却一击不中,虚荣心得不到满足,理智也随之下降,让他对你起了杀意,然而在这武林大会,对人起了杀意是万万不可的,他会因此取消参赛资格,而为了安抚你,便会直接让你晋级决赛,歆儿你这算盘打得还真是......”
“哥哥谬赞。”
李梓歆闻言,嘴角微勾,透着七分浅淡,三分邪魅。
是了,她早是死过一次的人,曾经的她,已被那颗毒丸埋葬,如今,她的心肠早已毒如蛇蝎,挡她路者,皆会为此付出代价。
也许会有人说她自私,然而能在这世上顶峰处存活的人又有几个不自私?
“哥哥,你刚才出去过?”
李梓歆发现李宸泽才从外面回来,不由得问道。
“嗯,闲来无事,出去走走。”
李宸泽的眼神略有躲闪,随口回道。
李梓歆知晓他不愿多说,也没再多问。
“出去走走吧,在这待着确实无聊,方才出去闲逛,见了一茶楼,去听听戏,你刚比完武,权当放松,也是不错。”
“好。”
李梓歆轻轻一笑,跟着李宸泽出了比武会场,向着街道上走去。
街道上人烟稀少,想来也是,大多数人定是去会场里看热闹了。
行经两条街,一座茶楼赫然出现在眼前,牌匾上用小篆写着三字【怡雅轩】。
步入茶楼,茶叶的清香淡淡传入鼻腔,说不出的舒畅。
小二迎面走来,并无以往那种谄媚殷勤的嘴脸,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质朴本真的味道,衣着虽朴素,但干净整洁。
“客官里面请。”
仅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招呼,却并不会让人心生厌恶,反倒觉得本该如此,本就如厮。
“雅间。”
李宸泽淡淡道。
小二并不多言,领着两人向二楼走去。
临近门前,便听见咿咿呀呀的戏曲声缓缓响起,但隔着门并不能听个真切。
门被推开,戏曲声也逐渐变大,入眼的是绣着梅兰竹菊的一扇屏风,屏风背后是一个半开放的露台,露台上摆着桌椅,桌上早已备好了点心茶盏,茶盏应是刚刚沏好,白烟袅袅,清淡的茶香充盈着整间屋子,没有多余的装饰,简单中透着典雅,细致。
“真是精妙雅致。”
李梓歆不禁赞到,饶是像她这般见过宫中众多亭台水榭,金屋阑珊的人,仍旧为之惊叹。
这整座茶楼亦如它的名字一般,无论是其中服侍的人,还是它的布置,都给人一种怡心,雅致之感。
“素闻天上龙凤本一对儿,仲秋佳节,喜连理;普天同庆,共团圆。本是世间好情缘,奈何凤却不惜缘。惹怒龙母触龙威,众人闻之皆叹兮。凤逆龙,龙负凤。贬其冷潭,独自愁......”
戏曲声幽幽传来,李梓歆却微微蹙眉,这戏剧所演之事怎么有些熟悉?
恰此时小二上楼添茶,忙叫住询问。
那小二有些奇怪,仍将故事讲了出来:“这是皇上与先后的故事,先后是原丞相府嫡女,嫁给皇上,大婚当天正逢仲秋佳节,普天同庆,十里红妆,那场面,就连远隔数百里的金陵也能感受得到,皇上与先后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奈何先后不知为何对太后从不恭敬孝顺,常常出言顶撞,东陵国本就注重孝道,先后身为一国之母,更是该以身作则,但她却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最后惹得群臣进谏,皇上不得不废了她的后位,将她贬至冷宫思过......”
“罢了,你下去吧。”
李宸泽看着李梓歆的面色越来越沉,打断小二的话,让他下去。
小二刚出房门,屋内便传出瓷器破碎之声。
原本完好的茶杯此时已成碎片,还有一些残渣划破了李梓歆的手指,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缓缓流出。
李宸泽忙唤兰心去叫大夫,后一把拽过她的手,细心的将茶杯残片从她手上清理下来。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这样又是何必?”
“呵?过去的事?我自进宫那日就独守一夜空房,第二日便被打入冷宫,我自问进宫就只有大婚之日见过太后一面,又何来的目无尊卑,以下犯上?皇家还真是不错,凭着权利将事实掩埋,圆了他们的宽宏大量,到将我说成阴险小人,真是好,我在宫中受的苦,受的怨,竟变成了戏文里的这些,你让我如何放的下?”
李梓歆此时暗紫色的眸子已微微变红,眸中的璀璨渐渐变得黯淡。
说到最后竟全然变成了笑,透着无尽的沧桑与悲凉。
这件事她努力了太久,才将其看淡,本以为这些都过了,然而此时旧事重提,却仍旧给毫无防备的她重重一击,看淡并不代表就毫不在意。
『砰——』
李宸泽看着李梓歆此时情绪失控的样子,心没来由的抽痛了一下,终是狠下心将她击晕。
“公子,大夫来了”
兰心带着大夫正好进来,向着李宸泽微微欠身。
“歆儿没事,让大夫开些止血消炎的方子,你随他去抓药吧。”
李宸泽将昏倒的李梓歆抱起,向着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