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一个站在微微小雨中的男子,他长身玉立,身若修竹。他乌发如缎,鬓若刀裁。他眉清目秀,温文尔雅。他面若桃瓣,目若秋波。正是何玉卿。
他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韵正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紫蕊,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爹与你爹政见不一,也不会参你爹一本。害得你爹在官场上郁郁不得志,最后远走他乡。害得你一个好端端的大家闺秀,最后愣是给折腾成了小家碧玉。三年了,我四处打听你的音讯,撒出去的人成千上万,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你的只言片语。芳踪渺渺,你是不想看见我吗?还是我的满腹情意不够赤诚吗?”
其声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深沁。
“少爷,打听到白大小姐的消息了!”
突然,平地一声惊雷,好生打断了这份熟悉的相思。
“在哪里?快点告诉我!”
“江南,紫衣江畔,倾心坞。”
“速速备车,我马上去!”
白衣公子再也没有了那份从容和淡定,掂起长袍就和小厮跑了起来。他欣喜若狂,狂奔如风。
晨雾弥漫中,一辆马车疾驰而去。
“为什么,突然就找到了紫蕊?”
“白家从京城迁出之后,就一直深居简出。白夫人刻意封锁了与自己家有关的任何消息。所以我们才一直久无音信。最近有人频频出入倾心坞,据说是很多世家子弟,名门之后都蜂拥而至,去向白家小姐提亲。”
“提亲?还“蜂拥而至”?”何玉卿轩眉一拧,醋意大发。
小厮如贵赶紧挪了挪身子,马车里一下子变得好冷好冷。他聪明地赶紧乖乖闭嘴。
少爷醋了!少爷醋了!温润如玉的少爷也会醋得如此冷如冰山!和风细雨一下子就变成雷霆暴雨了!这个暴雷可千万不能去顶!
“如贵!你怎么赶车的?这麽慢!你给我下去!我自己赶!”
“好的!好的!我马上滚蛋!”
如贵麻溜地一个打滚,赶紧闪人。
马车如风如电,飞奔而去。但是感觉很不对啊。
怎么个不对?如贵心里直打嘀咕。
马车怎么在歪三扭四地乱跑?就像喝醉了酒。
“哎呀!我的爷!你赶紧给我下来!你压根都不会赶车啊!”
如贵心急如焚,一溜烟地开始撵车……
半晌,小小的天下又恢复了宁静。
马车破烂不堪了,公子灰头土脸了。宝马香车变成了破马烂车,翩翩公子变成了乞丐叫花,锦衣美服变成了千丝万缕。
等到如贵千辛万苦,死命揪住马车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多么震撼人的一个场景啊!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公子,受伤了没?”
“无恙!无恙!”何玉卿顶着乞丐装,一本正经地回答。
“如贵,我这个样子帅吗!”
“帅!比任何时候都帅!”如归点头如捣蒜。
“如贵,能进来吗?”
“公子有事请吩咐。”
“把你的衣裳脱给我!我都快光了!”
半天,破烂不堪的马车里蹦出这么一句惊天动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