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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常

黑白无常,勾魂摄魄,敕封的鬼差。而苏黎与鬼没有差别,他死过,埋过,挣扎着死亡中爬出来。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东西。但可以确定它们想把自己彻底埋葬。

天色渐暗。入夜了,那个少女在孩子们依依不舍的目光踏出孤儿院的门口。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她身后的孤儿院的空间壁缝扭曲重合。

她的一帘幽幽长发变成齐额青色蓬头短发,朴素简单的淡妆化为烈焰红唇魅惑众生的女王妆容。淡蓝色牛仔裤与流氓兔的学生T恤在光芒中化为黑色礼裙。她站在结界边缘,冷冰冰的看着孤儿院内。

她风姿绰约转身一步,出现在数米之外,再一步,她出现在远处。她挪移空间。她的背影消失于夜色。

她没看上苏黎。羲的意志终究越来越破落不堪。这对她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苏黎未能窥见真实,仍天真的着眼于看的见的。他跨出孤儿院的那一刻,便被黑白无常的枷锁束缚。若不是她的出言,他早已被黑白无常枷锁束缚,他将会再次沉沦,被拖入地府成为怨魂。

这原始之地又要废弃百年。

苏黎全身肌肉紧绷,神经如同绷紧的弦。他不停活动着左手,为了左手最大限度的伸展。他明白他最大的依仗就是他的左手上神秘的字符。在未知的威胁到来,这是他最好的准备。

门轻轻的被推开,苏黎看着一个小姑娘蹑手蹑脚的合上门。

小姑娘朝着苏黎走了过来,朝着他露出微笑。她将手一伸摊开,手心里摆放着三颗奶糖。

“小哥哥,吃。”

苏黎看着她的眼睛发怔,从她的手心里拿过一颗糖果,拨开放进嘴里,很甜。

他轻揉了小女孩的脑袋:“谢谢。”

小女孩眯着眼睛享受苏黎的抚摸:“不用。我喜欢小哥哥,哥哥是个好人。”

苏黎微愣。

“我哪里好了?”

“你帮我找到了绿色的梧桐叶,还帮我把凶巴巴的杨阿姨拍成一个木头人。”苏黎走进办公室发生的一切都被跟在他后面的小女孩看见了。

苏黎看着坐在椅子上把小腿荡啊荡的小女孩:“你喜欢这里吗?”

小女孩摇摇头。

他抚摸着小女孩的脑袋:“我知道了。去睡觉吧。”他用左手印在小女孩额头上。

小女孩突然觉得眼睛好沉,她闭上眼睛睡着了。苏黎抱起她将她放在院长午后小寐的床上。

然后他走到门口轻轻打开门走出去又轻轻关上。

院子里的空间缓缓扭曲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浮现。苏黎眯起危险的幅度,来啊。

苏黎伏低身子,以左脚为轴,右脚向后,双腿微微弯曲。他敏锐的察觉到一阵风从他背后至他前方,后脚一蹬低头顺着风伏冲而出,既然选择出房间,那就要一往无前。他要乘风屠神。

黑白无常缓缓抬起头。黑无常哭丧着脸,白无常一脸诡笑。厉鬼勾魂,无常索命。索不只他们手上的锁链,还有在苏黎头上的枷锁。随着他们出现的那一刻也出现在苏黎的头顶,此刻压向苏黎。

苏黎一丝不安从身体最深处冒出来,他被迫停滞。抬头,枷锁在他眼中缓缓放大,无处可逃。逃不了,苏黎握起左拳,青色的字符在掌中发出摄人的光芒与枷锁对抗。

枷锁以上临下,举过头顶的左手被越压越低,枷锁快要碰到苏黎的头。被枷锁套住头,那就真的凉凉,抬走。

他不得不伸出右手伸出抓住枷锁,接触枷锁的瞬间,右手鲜血淋漓。枷锁上缠绕着一股黑色气息消融苏黎的手心肉嵌入他的掌心。血顺着掌心滴在苏黎饮痛苦而扭曲的脸上。

苏黎额头的青筋暴起,左手青色字符延伸出两道细小的纹路像两只条蛇将苏黎的左手缠绕。青色字符有着灵性,苏黎需要力量它便给了。

苏黎转守为攻,左手穿过黑色光芒牢牢抓住枷锁。

他抡起枷锁砸向黑白无常,枷锁在要碰到黑白无常的瞬间化为满天黑芒消散无踪。

黑无常凄厉的哭声响彻孤儿院,白无常渗人的笑声在同一时刻响起。两种声音交叉在一起就是催命的更声。

苏黎背后一股冷意爬上来,迎面而来是哭丧棒,苏黎抬起左手挡住。那深入灵魂深处的疼痛是挡不住的。耳边传来诡笑声,苏黎连忙滚到一旁。杀威棒贴着他的后脑勺一扫而过。

黑白无常一前一后狩猎着苏黎这只猎物。

ling、ling、ling!锁链被它们甩开,来自地府独有的死寂的黑色气息滚动着。

锁链于黑白无常两人手上交叉链接,呈X状。苏黎正在中心那个点。几乎同时两人持着杀威棒与哭丧棒挥向苏黎。

苏黎挣脱不得,他的左手还能动,狠意发作。他抓住面前的哭丧棒,手里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承受杀威棒的一击他的背后的皮肉分离,出现一大片焦黑。他接着身后传来的力量弹射向黑无常,张开双臂拥抱住他。

黑无常的眼神第一次出现波动,这生灵向他张开了嘴,一把咬向它的喉咙。

苏黎嘴里满是血腥味。短短数秒之内,背后的杀威棒棒杀他数次。他的意识涣散,瞳孔的焦距分离。他咬破舌尖。瘫痪的意识出现波动,他的左手举过头顶向着黑无常的头灵盖一拍,黑无常和他齐齐倒下。

黑无常被他限制行动,若是他还能站起来,他只需面对白无常一人。

苏黎躺在地上看着白无常出现在自己眼前。白无常诡笑声再次响起,苏黎的灵魂被拉扯着,白无常的拉着一条锁链连接在苏黎魂魄的心脏深处。

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苏黎艰难的喘气,随着灵魂一点一点被拉扯出,窒息感越来越强烈。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他的左手的字符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火光随着他生命的流逝,一点再一点

发亮,又亮了些。苏黎已经毫无意识。

他终究过于天真,小女孩的糖果并没带来什么,反而给他带来死亡。他本来打算在房间内接着狭窄的空间让它们的数量上的优势削弱。自己近身也更加容易些。他清楚他的左手的力量,唯有近身战才是明智之举。他没想到小女孩会出现在这儿,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为小女孩一颗糖出房间。

苏黎已经闭上眼,他的魂魄被拉扯出大半。白无常放手了,他手中的锁链疾飞而出与一把明晃晃剔骨刀碰撞出火光。

那把剔骨刀差点刺进黑无常的心脏,刀身上本来就有血液缓缓流动,拿刀的人是一个方脸平头带着狞笑的青年,他的年纪比苏黎大,嘴边有些胡渣。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剔骨刀。

差点,就把鬼差干掉了。他叹息着。

竟然不止苏黎一人出现在这原始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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