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的没事了吗……
她的心里始终惴惴不安,唯恐有什么更大的事情还在后头等着自己。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秦大虎冷不丁的说道:“别把这件事告诉你娘!”
“嗯。”
我又不傻,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这后妈巴不得自己早点出嫁呢,若被她知道自己是嫁给富贵人家做妾,岂不是高兴得尾巴都翘起来了?
父女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傍晚了。秦明月问秦大虎这一荷包银子该怎么处置,言下之意便是要不要交给秦何氏。秦大虎想了想,心想秦明月自己也懂事,这卖肉的钱也有一半算是她用命博来的;加上秦何氏平日对她也苛刻,便示意她自己留下一半来。
秦明月的心里自然高兴,有了老爹这句话,她便毫不客气的扣了三两。思虑之下,又放回去了一两,自己只留了二两。剩下的四两银子便悉数交给了秦大虎。
至于秦大虎要不要交给秦何氏,这就是老爹自己的事了。
踏进家门的时候,秦何氏和二姑婆正在饭桌上闲聊,秦玉瑶在院子里缠着吴庆兰玩耍,吴庆兰满脸的不乐意。秦百越则一个人默默地蹲在院子里的角落,观察家里那只正在下蛋的母鸡。
自从当初把家中唯一的老母鸡送给了秀春补身体以后,秦家家里就只剩下一只大公鸡。后来马老大过意不去,又叫他媳妇送来了两只半大的母鸡仔,其中一只毛色纯白,另一只则是黑红夹杂。黑红的那只已经下过了两个鸡蛋,纯白的那只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几天却小脸憋得通红,在鸡窝附近转悠了好几圈,就是不知道跳进去。秦百越以为它是个不知道该怎么下蛋的傻鸡,顺手便将它一把提溜进了鸡窝,还惹得秦何氏好一顿呵斥。不过这母鸡说也奇怪,平时脾气暴躁得很,钻进鸡窝以后却意外的变得乖顺了起来。
“母鸡喔喔……不要怕……你就在这里下蛋哦……”秦百越顺了顺白鸡的毛,这只第一次下蛋的母鸡立马便安静了下来。秦百越瞧着有趣,干脆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边,开始专心致志的观摩这只鸡是如何下蛋的。吴庆兰嘲笑了两句,倒也没怎么管他。
白母鸡和秦百越大眼瞪小眼,情景十分有趣。
“孩他娘,我们回来了!”秦大虎眼见二姑妈还没走,虽然心里不大乐意,但是还是同她们笑着打招呼。谁知秦何氏竟像是没听见一样,头也没回的跟二姑婆继续说着自己的话,也不跟秦大虎吱声。
秦大虎一愣,未免有点尴尬。但是转念一想,自家媳妇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又想到了之前因为老虎产生的矛盾,也就没有跟她多说什么。
二姑婆瞥了秦大虎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哟,咱们当家的做生意都回来啦?一定卖了不少钱吧?”
秦大虎并不想理会他,他敷衍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也卖不出钱,城里人都是看稀奇的多,买的人少。我原本还想着老虎肉走俏,还能卖个高价,谁知道大家都嫌贵,我又想着家里的还等着吃饭,只好折价给卖了。”
秦明月知道,要是秦大虎不这么说,等会秦何氏看到那银两一定会嫌少。对于秦大虎的说辞,二姑婆也并不是很相信。她磕了两颗南瓜子,笑着同秦大虎说道:“虽然是贱卖,这七两八两银子,总归是有的吧?总不能七八两都没有!”
秦明月插嘴说道:“二姑婆,您是不知道呢。咱爹只拉了一半的肉进城,要是这一整只老虎拉进城啊,如果卖得好,十两银子也是可以的。这半只老虎,能卖个五六两银子就不错啦。现在世道也艰难,活命都不容易,纵然是稀奇,又有几个人会来买呢?”
二姑婆十分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半严厉的呵斥道:“你这个孩子,倒是牙尖嘴利的,别的不会做,倒是挺会偷奸耍滑!你说说看,今天一大早你去哪里了?你娘在家忙成了陀螺,你却进城去闲逛,真是该打!”
说道打这个字,昨天晚上被这两个老巫婆按在板凳上翻来覆去打的新仇旧恨一齐涌了上来。秦明月的心里也来了火气,她怪笑一声,提高了音量反问道:“二姑婆和娘昨天晚上还没有打够吗?!怎么,今天还想再过过手瘾不成?”
秦大虎眉毛一拧,看着这二人的表情就不对劲了。他拉着秦明月问道:“你昨天晚上挨打了?”
秦明月还没来得及说话,秦何氏从椅子上哗的一下站了起来,隔着老远就指着秦明月的鼻子说道:“秦大虎,你可真该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乖女儿!瞧瞧,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把二姑妈的胳膊都弄脱臼了不说,还对着我们好一顿辱骂!咱们虽然是些做长辈的,可不敢伤着了这位打虎女英雄啊!”
听到这里,秦大虎眉头一簇,拉着秦明月的胳膊又问道:“明月,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明月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本来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你们非要提起来,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默默地把刚才从老爹那里得来的二两银子又放回了怀里——进家门的时候,她原本是想着一分不留,悉数交给秦何氏的。
只听她说道:“爹,女儿骂她们是真的,她们打我也是真的。至于事情发生的经过,我并不想解释;如果我做错了事情,该打该罚,那也随便你们;但是别人若是想无缘无故的欺负我,下次就不再是拧伤胳膊这么简单的事了!”
秦明月刚一说完,秦大虎猛地撩起了秦明月的胳膊,只见她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竟然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你、你……”秦大虎难掩震惊之色,他压抑住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身躯,不顾秦明月的反对强行撩起了她背上的衣裳。只见背上的青紫更甚,有几处竟然渗出了血丝。伤口附近残留着淡黄色的液体,那是涂抹药酒之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