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此时,那男子红了眼眶,哽咽着说道:“我老娘卧床三月余,也不知生了什么怪病,先是瞎了双眼,后来又嘴角流涎,逐渐不能说话;现在连拉屎撒尿也不行了!我也不知请了多少位郎中来瞧病,只是一个个的都说没有法子!大前天,我从百里之外花了老鼻子力气终于请来了一位神医,那神医倒是开了一副方子,只是这方子上的药倒是好找,这药引子却是……”
秦大虎问道:“老弟,这药引子是什么,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替你想办法!”
马学良拍了拍胸膛也说道:“正是!我是医馆学徒,你说出来,我回去问问师父,要是他那里有,你尽管取去!”
那男子摇了摇头,说道:“这东西不是别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老虎肉?”秦明月有些惊讶。
马学良搔了搔头,不无疑惑的说道:“可是这虎骨,医馆里也是有的!”
男子抹了两把眼泪,摇头叹道:“不是虎骨,而是新鲜的老虎肉。我一听说这里有卖老虎肉的,便马不停蹄的跑了过来,谁知道还是晚了几步,等我到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块了……”
四周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听着面前的男子诉说。那男子喃喃道:“不瞒几位说,为了给老母治病,我家中早已一贫如洗。我知道这老虎肉得来不易,价格昂贵,我搜罗了家中大大小小的角落,只找到了四百八十文;临出门前又问邻居借了两百个大钱,原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到东西的价格水涨船高,又遇上了这两位有钱的小姑奶奶!小姑奶奶,我求你行行好,发发善心,放我老娘一条生路好不好?大叔我给您二位磕头啦!”说罢,男子往地上一跪,作势就要磕了下去;秦氏父女早就冲了上去,一把把男子扶了起来。
小怜则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面前的情况。
秦大虎有些感慨的说道:“大兄弟,既然你家中是这样的光景,该早点和我们说才是!你看现在……唉!明月,这可咋整?”
我也犯难啊!
秦明月左右为难,最终,她对面前痛哭流涕的大叔说道:“大叔莫要伤心了,这样吧,这块肉我已经卖给这位小姑娘,也不好再要回来。但是我家里还留着几块肉,只是都涂上了盐,被熏成了腊肉了……若是大叔可以把这熏过的腊肉当做药引子,你可以随我一同回家,我赠你两块肉,同样不收你钱!”
大叔愣了一下,愤然说道:“药引子这种事,是可以将就的吗?再说了,我老娘现在病入膏肓,要是我和你走了一趟回来,家中的老娘还有没有命吃都难说!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就不要来拿我开心了!你要是不愿卖,那就算了!只是可怜了我那八十岁的老娘哦……造孽啊……”
这人说的倒也是实话,什么都能等,唯独病这个东西,却是万万拖不得。她想了想,走到小怜跟前柔声询问道:“小怜姑娘,你也听到了吧?这位大叔需要这块老虎肉做药引子,你能不能……让给他呀?”
小怜眨巴了一下眼睛,眸子里闪过可怜巴巴的光芒。不知怎的,秦明月对这个小姑娘十分有好感,但是她还是狠了狠心,继续说道:“你若是还想吃老虎肉,你告诉我家中的住址,我明天专程给你送过来,好不好?”
“真的吗?”小怜破涕为笑,但是很快的,她眼中的神采又黯淡了下去,“你家中剩下的肉都成了腊肉,变成了腊肉的老虎,就不是老虎了!”
“怎么就不是了呀?变成了腊肉的老虎肉,比新鲜的老虎肉还要香呢,我不骗你!”
“可是、可是……”小怜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她看了看身后的云霓,云霓正似笑非笑的站在旁边,事不关己的说道:“看我做什么?这件事我可没掺和!”
“哼,小气!”小怜在心里默默地腹诽了一句,而后对秦明月说道:“小姐姐,我知道了。大哥常说,救人于水火,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不要吃老虎肉了,他比我更需要这块肉,请你把这肉给他吧!”
“好孩子!”秦明月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若是有一天我遇见了你大哥,定会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他,在他面前为你说好话,请他把手中的虎牙项链送给你,好不好?”
“真的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只可惜你见不到他,大哥很少回来呢……”
不过就是一句宽慰人的话,秦明月并未如何放在心上。秦大虎将肉用荷叶重新包了一遍,亲自送到了男子的手里,男子千恩万谢的捧着肉挤出了人群。
忙完一切的秦明月回过头来,发现小怜和云霓二人还未离开。小怜问秦明宇:“小姐姐,你家住在哪里呀?等我空了去找你玩好不好?”
见这小姑娘有趣,秦明月笑了笑,说道:“我家住——”
“人家的心气可高得很呢,哪里就欢迎你去做客了?”云霓硬生生的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冷冰冰的说道,“再者说了,小怜,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能玩到一起么?”
秦明月听罢,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并未说话。
“不用你管!”小怜气鼓鼓的回了一句嘴,又将目光转向了秦明月。
“走!咱们该回府了!”云霓拉了拉小怜的胳膊。
小怜急忙说道:“小姐姐,我家就在……”
“听话!该随我回府了!”云霓紧紧地拽着小怜的胳膊,强硬的把她拖出了人群之中,身后跟了一串的仆人。
这姐妹俩年龄相差这么大也就罢了,怎么连脾气性格都完全不像一家人?
秦明月的心里还在纳闷,一回头,忽然惊觉围观的人都走光了。她开始帮秦大虎收拾用具,准备着往家赶。
至于小怜最后说了些什么,她压根没听见,也根本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