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在这啊,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一个略带怒气的声音远远传来,显得有些飘渺虚拟,男生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朝他跑去。
等近了,才发现来人是个13,4岁的女孩子。
这是他妹妹,夏雪。据说她出生那年全国遭遇了大范围的雪灾,损失惨重,光他们小镇就有好多地方被毁了,正逢这时孩子要出生,夏母拼尽全力在家就把娃给生出来了,结果却是个女孩,让两夫妻失望了好久。
男生抬头看到已经走到他跟前的女孩,慢悠悠地站起了身,拉起还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夏雪就抬步往回走去。
“该吃饭了。”夏雪望着径直拉着她走的男生,语气埋怨地说着,小鼻子气的一怂一怂的,“爸妈都催了好多次了,结果你居然躲在这里,别以为不出去就不用干活!”
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语锋一转,“妈说爸爸种的庄稼遭了虫灾,今年可能没有收成了。”夏雪说着说着就抽泣起来,“我不能去镇上上学了。”
男生看着早已停下来大哭的夏雪,感觉到脑袋生生发疼。看了半晌,夏雪还在那里哭的不能自已,男生只好弯腰抱住还不到他胸膛上的孩子,柔声安慰着,“别哭了,哥哥一定会让你去上学的。”
哄了许久才将夏雪哄住,男生心里盘算着,家里现在也只吃得起饭,前几年供自己读书的时候就花光了积蓄,更别说今年条件这么差,又没有什么收成,他自己都可能面临辍学的风险,家里哪还有什么余钱拿去给夏雪念书。
夕阳西下,天空中的火烧云格外美丽,却唯独少了欣赏它的人。各怀心事的两人都低着头看着小路上的石子,慢慢地沿着山路走回去。
回到家时,夏母已经拾辍好准备出门了,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两人,眼神不耐烦地盯着夏雪,盯得夏雪害怕得直往男生背后躲,夏母这才转眼看向站的笔直的男生“饭给你留在锅里了,吃完了早点睡,明天跟你爸去田里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完便大跨步地走向大门口。刚走到大门口时又转头冲着夏雪厉声哟呵着“你个小丫头片子记得把猪给喂了,还有把明天的猪食给剁了,没弄完不准睡觉!”
夏雪抬头望着哥哥,一脸委屈,还不忘撒娇地摇着男生的手,“哥哥帮我,我明天还要写字。”
男生揉了揉夏雪那蓬松的头发,低低地应了一声。
是夜,农村的天空上点缀着颗颗星星,漆黑的夜幕也因那稀疏的几颗星星而明亮起来。男生就着月光,从板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从屋里走出去,没有吵到熟睡中的人。
待他走上下午的那条小路,看着两边田地上翻飞的萤火虫时,心情才逐渐好了起来。
他总是做噩梦,梦见自己一直不停地死去,又复活,又死去。听起来很玄幻,但是经历过如此真实的梦境饶是他也疲惫不堪了,更别说再入睡了。
今天他就是不甘噩梦中的困扰才出来走走,那种死亡的感觉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咔嚓’,一个奇怪的声音传到他耳里,在这寂静的晚上格外明显,不过听起来倒像是踩到枯枝发出的清脆声。
男生四处张望了下,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人。也是,大半夜的谁那么闲跑出来。应该是什么动物吧,他心想着。
没有再理会,男生继续抬步往小溪边走去,想坐在溪边发发呆也是挺不错的,他老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然而还没等他想到更多的时候,却闻到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他对这些东西一向很敏感,敏感到不同常人。
就在男生突然发现有个东西躺在浅溪的碎石上面,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人。
他心如鼓擂,轻声走到那个不明人物身边。
这是个男人,20多岁,面目俊美,高挺笔直的鼻梁在脸上打出一片阴影,长长的睫毛浓密得跟把小刷子一样,此刻正紧闭着眼,不省人事。
男生慢慢地伸出手指,探向男人的鼻尖。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男生终于感受到喷薄在他指尖上的微弱鼻息,心里一放松便整个人瘫了般地坐在地上。
不是他大惊小怪,只是最近附近已经死了一个人了,前些日子还有些穿制服的警察来,这可是一向古老封闭的小村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男生中断思绪,回过神来,摇了摇昏迷中的男人,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看这穿着也不像是本地人,男生犹豫了一会就用力拖起地上的男人,男人看着精瘦,体重却不轻,比他平时背的庄稼不知道重了多少。
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走了一路,男生半拖半背地将男人带到一间阴暗的屋子,这是村里的老屋,平常没什么人住,已经算是荒废了,但是好歹旧主人留下的被褥还铺在床上,勉强能将就一晚。
男生哼哧哼哧地准备将背上的男人拽到床上,可由于自身力气不够也被带到床上。
‘嘭’,男生的背狠狠地甩到床上,上面还压着一个成年男人,这一摔差点痛得他生理泪水都飙出来了。
咬牙忍了忍,男生手上一个用力就将男人从他身上掀开,又是咚的一声。
久久闭眼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男生慢慢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陷入昏迷的男人。
看了许久都没看出些什么,男生默默爬起来跪坐在这硬板床上,将男人的衬衫扣一颗颗解开,小心翼翼地脱下来,深怕碰到什么看不到的伤口。
等他脱完之后发现男人那光洁的胸膛上并没有什么伤口,肌理分明的上身覆着层薄薄的肌肉,男生忍不住嫉妒地掐了一把,他最恨的就是他那副白斩鸡的身材,不过说来也奇怪,做了那么多农活也不见他长出肌肉来。
止住了愤愤不平,男生不禁疑惑地想着,难道伤在腿上?
一挑头就转身要把男人的休闲裤角往上拉扯着,然而小脚的裤子怎么扯也扯不上去。
男生顺着他的腿向上看到男人裤子上那个陌生的东西,没纠结多久就开始低头捣鼓着,这种东西他从来没见过,自然是解了半天都解不开的。
男生放弃似地垂着脑袋,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然后将一旁还带着霉味的被子猛地盖在男人身上,空气里瞬间扬起阵阵灰尘,男生一时不察就被呛得咳了起来。
咳了半天都没有平复下来,男生喘着粗气看着那件被他剥落的休闲衬衫,上面沾满了草屑和泥土,只好抬手捻起衣服两角,大力地甩了起来。这次他机智地屏住了呼吸。
眼见着衬衫干净了不少,男生就随手将衬衫扔到桌子上。
他没钱送他去诊所,况且村里的诊所离这还有好远,走路要走1个钟,更别说背着一个人了。
可又不忍心一个人就这样死去,他也不知道这男人伤的到底重不重,他又不是医生。
男生白皙俊秀的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爸妈是肯定不会养一个人的,再说他家也养不起,他可没忘还要让夏雪上学呢,毕竟夏雪也就只有那么一个愿望,身为哥哥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那还怎么行。
没想多久,男生劳累后的疲顿慢慢涌了上来,不知不觉就蜷缩在床上熟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