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黑的夜即将落幕,青云此刻陷入了一片安宁之中,在人迹稀疏的月供桥上,快速闪过一个黑影,飞快越过,绕过了夜晚巡场的弟子,恍惚之间来到了内门弟子休息的地方。
昏黄的烛光下,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显得格外冷厉,房间里的女子盘膝坐着,满头大汗看着手中的匕首,脸色还有未消退了惊恐,似乎是被梦魇怔住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眸里闪过一丝狠辣。
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女子瞬间坐起来,脚步轻微靠近,看着门外的黑衣,神色阴沉问道:“谁!”
“是我。”女子微眯着眼眸,打开门,瞬间把人拉进屋里,关上门,转身看着他。
“查到了?”女子看着他沉默,绕过他拿桌上的紫砂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捧着茶盏,磨砂着,沉吟道。
“嗯,她那日被安于峰首座所救,直接成了安于峰首座关门弟子,现在正在安于峰养伤。”黑衣人凝视着面前那捧茶思索的女子,缓缓而道。
“哼,果真是什么人进什么峰,尾峰,倒也和她相配呢,只可惜没有在试炼地杀了她!”女子一声冷笑着,那日她们一起前往试炼地,攀上天云梯,一直紧跟的她,正想找机会杀了孟长宁。结果她和一男修路上在居然消失不见了,她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后来他们遇到炽焰火鸟的攻击,陷入维谷之中,后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之后,掌门召集所有试炼弟子再去测试,七百多名弟子淘汰之后只能下三百多名杂役弟子,八十多名内门弟子,而她进入了内门成了凌羽峰明月真人下。
“那接下来怎么办?”黑衣人沙哑的声音问道,心里若不她就过自己一命,怎么自己会去调查她,险些被人发现。尾峰又如何,人家是尾峰首座弟子,辈分还是比我们新晋弟子辈分高,到时候还不是一样。
“静观其变!”女子缓缓说道,看着杯中飘浮的茶叶,旋转缓缓落下沉淀,平静的眼眸中透露出杀意。
“那我先走了。”黑衣人看着她,便消失在屋里,听到“嘭”的一声,踏入门口的脚一顿,回首看去,女子手中的茶杯被捏碎,碎片掉落满地,手上的鲜血直流。
黑衣眸中闪过一丝迟疑,转身消失在月色中。刚刚那股杀气,他也感受到了,看样子这女人陷入魔障中,只怕做事不严谨,到时候事情败露了,恐怕会反咬一口,自己也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夜间夜风轻拂,除却燃烧作响的烛芯,周围陷入了一片凝滞。
女子清雅绮丽的脸上映着金红的烛光,脸上的表情半明半暗,唇角却略略勾起一个阴冷笑容,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道:“孟长宁,下次就是你的祭日!”
“师兄,宁丫头醒了没?”姜姒推开门一进屋就看着苍梧问道,看着他坐在案几旁和神色忧郁的安蕴在说着什么。
“那师叔,我去了。”安蕴点点头说道,起身朝苍梧欠身行礼,路过姜姒身旁时,也朝姜姒行礼便二话不说地离开了。
姜姒一脸疑惑看着自家徒弟,然后看着苍梧闲适坐在那里。
“阿蕴怎么了?”姜姒坐下立马问着他,刚刚安蕴的神色不太对,莫非出什么事了?
“阿蕴自个主动要求出去磨炼。”苍梧含笑看着师姐神色紧张的样子,淡淡说道。
姜姒惊疑不定,道:“出去试炼?”
“想必是阿宁影响了她吧,估摸着阿蕴的突破契机快了。”苍梧看着师姐处于呆愣状态,笑意一收,说道。
“走吧,去看看阿宁,这几日应该好的差不多了。”苍梧起身理了理衣袍,睨了师姐一眼,说道。
姜姒回神看着师弟走远的背影,再想着安蕴的事,摇摇头,跟上去。
长宁坐在尘缘阁的窗户边上,看着屋外的景色,心里有些复杂。
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到了安于峰,还是师姐守着她,将这一个月里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她了。
长宁看着这里,觉得不太真实。自己已经被苍梧收在座下,成了安于峰的一员,脱离了前世的轨迹和九涵峰素云彻底没了关系,怎么看都觉得是场梦。
忽然,门外一股陌生的气息靠近,自从她受了伤醒过来六识都警觉了不少,长宁站直了身子看去,却见一身紫衣的苍梧乘着飞行法器而来,身后还有一个人,最后停在了尘缘阁外。
长宁微微一愣,只见他们已经进屋了,长宁惊讶看着他们。
苍梧和姜姒看着长宁呆愣的模样,相视一笑,苍梧笑道:“怎么,见了师尊师伯不行礼!”声音清淡多了几丝柔和。
长宁闻声,脸色一慌,微微欠身:“弟子拜见师尊,师伯。”
苍梧看着她,扶起了长宁,眼眸中噙满了笑意,顿时长宁才明白,心里划过了一道异样的暖流。
长宁以为她叫不出师尊,有些抵触这突如其来的师尊,因她前世被人害得最惨的就是师尊素云,非但没有教授她什么,反倒是最后给了她重重一击。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喊“师尊”这个词已经喊习惯了,所以刚刚喊的格外顺口,苍梧和姜姒看着她,轻轻地笑了起来,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伤可好了?”苍梧坐在首位,看着长宁瘦削的模样,关怀地问道。
“好……好多了。”长宁不敢抬头看着,磕磕绊绊回应着,站直了身子,绷直了,任由他们打量。上辈子,她没有接触过安于峰的人,更没有接触过苍梧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和他们相处。
苍梧看着长宁神色紧张的模样,轻轻摇摇头。这孩子太过于拘谨了,修炼鬼修的人,都能通过眼眸观察到人心,他看着长宁眼眸微闪,躲避着他们的目光,站的笔直的身子,显得过于紧张,拘谨了。
这孩子受过太多苦,也难怪会紧张,拘谨成这样,苍梧轻轻叹息着,想起来昭阳给他看的长宁在孟家时候情况的时候微微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