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广场集会过后,天玄宗上上下下陷入了空前的的警备状态中。寻找天玄令的行动进行得如火如荼,平日里心机深沉,不苟言笑的天玄宗主独独在这件事上无比用心,再三发出命令,催促众弟子加紧寻觅消息,此后更是亲自带着众位长老参与搜查。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然而又是两日过去,照样没有半分消息,李若云的脸色一日黑胜一日,脾气越来越暴躁,却又偏偏无可奈何。
当然这一切与萧云半点关系也没有,他知道令符是被那怪老头拿去,这些人再如何寻找也不过水中捞月,白做无用功。不过他极讨厌那个控制他讲话的宗主,自然不会实情相告,乐得看他忙上忙下的着急样子,他却不知那令符已被老人施展无上手段化入他体内,早已消失在这世上了。
这几日萧云与常慧二人同住清心轩,天玄宗金丹期的一代弟子地位颇高,能够有自己独立的住处,萧云未来之前,常慧一人独处,倒时时感到寂寞。自萧云入住进来,常慧凭空得了一个讲话的小友,自是万分欢喜。萧云的身世他已从大长老处打听清楚,更对这个小弟弟般的少年充满怜惜之意,生活中对他百般照顾。
一日常慧入定练功,萧云陪在他左右,十分羡慕。常慧看见萧云的热切样子,心中猛地一动,笑着道:“小兄弟,我看你对本门道法颇感兴趣,以小兄弟的天赋,不久后的入门选拔想是毫无难度。不如我就先教你几招聚气的法门吧,倒也不算犯禁。”
萧云听了大喜,他这几日正愁无人传法,毫无寸进,心中郁郁不乐,突听常慧说要教他聚气,自然求之不得,连忙点头道谢。
常慧让他与自己并肩坐在塌上,笑道:“凡人修行,说来也不难理解,全在于有无仙根而已,为兄法力低微,无法为萧兄弟探脉,索性跳过这一步,直接从聚气开始。”说着正色道:“修行一道,法门万千,不过无论哪一派的功法,也都要从聚气开始。须知这天地之间,充溢着无穷灵气,可惜浓度不纯,被称作玄天清气。凡人在母胎中,未曾吸得一口天地清气,周身尽是最为纯粹的灵气环绕。而出生后,吸入清气,灵气逐渐被同化稀释,又因饮食五谷杂粮,生出五谷之气,体内气机更加复杂,从而导致无法修行。所以修行界流传有一句话叫做‘修行要趁早’就是此理。”
他见萧云点头表示明白,又接着道:“所谓修行,简单说来就是一个吐纳天地清气的过程,清气沿着脉络运行,在人体内产生分化,灵气与废气分开,注入丹田处,废气再随着呼吸排出体外。如此,体内灵气不断壮大深厚,这就叫做炼气了,乃是修行的第一个境界。随着气机壮大,当丹田所能容纳的天地灵气达到饱和之后,方能筑基,打下修行的基础。再往后则是结金丹,生元婴,化元神,合道体,登大乘,渡雷劫。合共八个境界,如果安然度过了这八大境界,就能证无上仙道。”说完一脸神往之色。
他转头见见萧云也是一阵激动,忍不住哑然笑道:“你听我说的简单,却不知做起来却是何等艰险!稍不注意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场。而且每一个大境界的晋升,都仿如登天一般,困住了不知多少天才人物。为兄五岁开始修行,如今已是二十五年,方才堪堪达到金丹后期,却已算是门中少有的天才!这回你可知道修行的困难处了?”
萧云睁大眼睛,问道:“常慧师兄,渡过雷劫真的能成仙吗?我听说仙人法力无边,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是真的吗?”
常慧一阵无语,原来自己那番说辞,这小子就只记住了成仙。同时又是一阵感动,心知萧云想要证得仙道,复活妹妹。实在不忍心打击他的热情,故意板着一张脸道:“说什么话呢,渡雷劫成仙自然不假,仙人法力高强,非我等凡俗所能想象,起死回生又有何难?”
萧云一听,高兴的跳了起来,忙问道:“是真的吗?那岂不是说我还有再见到小雨的机会?”言罢一脸兴奋的看着常慧,道:“常慧师兄,我决定了,我一定要成仙!而且要成为古往今来最厉害的仙人!救活小雨。”
常慧哑然,笑道:“你这小子,口气倒是不小,你有这雄心,常慧师兄自然为你高兴。不过却也不能好高骛远,凡事都得一步一步来,我现在就教你本门心法《天心诀》的炼气篇口诀,你听仔细了。”
萧云听说,连忙学常慧盘膝而坐,跟着常慧念道:“我有一腹空谷虚,言之道有又还无。言之无兮不可舍,言之有兮不可居。谷兮谷兮太玄妙,神兮神兮真大道……”
渐渐地,随着两人口诀声响起,一缕缕细微到肉眼不可见的天地清气向两人汇聚而来。常慧一个周天结束,收功站起身来,紧张的看着萧云,须知这聚气之道,乃是修仙人必须迈过的第一道坎,也是考验修者有无天赋的第一关。天赋低者,往往是因为欠缺仙根,无法聚气成功,在这第一关就被淘汰。想自己当年入定半个时辰就聚气成功,吓了师尊一大跳,连称自己是天才。这位萧云萧兄弟看起来颇具仙根,却不知多久才能聚气成功。
常慧看一眼萧云,心知这聚气的时间不会短,于是站起身来,打算出门去外室为萧云护法。谁知刚走到门口,就感觉到屋内一阵剧烈的灵气波动。错愕的回过头,却见一缕缕头发丝粗细的碧绿色灵气一近萧云身前半米处,便自动从空中剥离开来,潮水般灌进萧云体内。常慧这一看险些没把眼珠子瞪出来。灵气无需剥离自动入体,这等异状,不说亲眼所见,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试想一下,常人修炼都是从天地间吸收斑驳的清气,进入体内后再进行剥离,然而才能从中吸收一小股灵气进入丹田。突然出来这么一个怪胎,直接跳过了剥离这一步,吸收入体的便是最为精纯的天地灵气!这该节约多少时间啊!与常人比起来,这进境简直要吓死人!
常慧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的一幕,心中流泪道:“师傅,当年我用了一个时辰聚起一道小小的气旋,您就夸我是百年一遇的修仙奇才,可与小兄弟比起来,我简直是千年一遇的修行蠢材才是。”他自幼时起,就号称天玄宗的神童,修为进境快过所有的师兄师姐,所以心里未尝就没有些许骄傲,今天一见萧云的进度,不由得大受打击。
又过了良久,萧云才从入定中悠悠醒来,睁眼见常慧在一旁黑着脸直盯着自己,心下一惊,惶声道:“常慧师兄,是我资质太差,不堪造就么?”常慧听得这一句不堪造就,嘴角一阵抽搐,一张锅底似的脸又黑了几分,咬牙切齿道:“小兄弟,你的天赋很好啊,比我都厉害……”
萧云少年心性,哪里经得起他这般夸耀?闻言“啊”的一声叫出来,不相信似的直指着自己,瞪大眼睛道:“我,我比常慧师兄还厉害?”
常慧无语,无奈的点点头。
“嗯,既然我比常慧师兄还要厉害!那么我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仙人,小雨,我一定会把你复活的!”说完挥挥小拳头,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定。突然又见常慧面色不甚好看,关心道:“常慧师兄,你怎么啦?”
常慧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无碍,师兄只是突然间肚子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