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再继续。”林默暧昧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
但现实却如此惨酷。
如今月上中天,樊天行端坐在书桌后,认真地看了将近几个时辰的书。
而我这个贴身侍从被强烈要求随侍左右,只能静静地缩在了他的后头。
烛影摇曳,落在墙面上,四下一片安静,我怔怔地看着烛影,极力维持着“清醒”。
前面似乎响起了几声低语,我犹在梦中,不觉皱了皱眉,觉得有几分吵杂。
“啪!”响亮地一声,彻底振醒了我。
樊天行微微一笑,“想不到唯宁站着也能睡着。”
我极力否认,指了指我瞪大的眼睛,冤枉道:“我寸步不离地守着殿下,并无懈怠。”就不信你背后也长眼睛了。
樊天行直勾勾地看着我,忽然笑道:“的确,睁着眼睛睡觉很累吧?”
“不会,我自小背书就习惯了。”说完,我就后悔了,被套话了。
正在一片尴尬之际,门外响起扣门声,樊天行颔首应了声。来人推门而进,我看向门口,原来是云将军。
此时云将军也恰好望向我这个方向,看到我,那清润的眸子露出了诧异,但很快转开了眼光。
云将军与太子低声说话,我端着茶杯正要上茶。
“嗯,你下去吧。明早再来侍候。”
我一时兴喜,手中的茶杯甚至抖了抖,我强压下心中喜悦,老实地应了声,就退下了。
正退到门边,樊天行幽幽地说道:“你似乎很高兴?那孤可不能让你走了。”
我被他一噎,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却见他的笑意渐浓,单手合拳,顶着嘴唇轻笑道:“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笑呢。”
我转身就走,还能听见屋内阵阵的笑声,气得我咬牙切齿。
回到林默的住处,一片黑暗,看来屋中人已经歇息了。
我蹑手蹑脚地洗漱完,刚爬上床,就被床上人拉到了怀里,接触到一片温暖,林默轻声道:“冷吗?”
我反应了片刻,点了点头,感觉林默更紧地抱了抱我,一手伸到我背后输送着真气,一阵温暖传来,渐渐暖和了我全身。
林默轻叹了声,“睡吧,我守着你。”
耳边感受着林默一下一下的有力心跳声,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双眼闭了起来,想问的其实还有很多,例如过了七日之期我怎么不疼了?你也没睡在等我吗?……
但突然之间,我却不想破坏这片温暖与宁静,分不清是累还是甜,我嘴角带笑,很快沉入了香甜的梦乡,好吧,我承认睁眼睡的确是累的。
清晨,想起侍从生活又要继续,我的神色显得格外疲惫。
窝在舒适的床榻上,我有些惆怅地眨了眨眼睛,但愿一切都是在梦中,一睁眼就回到了涂山,做回我欢快自由的小狐狸。
就像现在在我床边那只一样,慢着,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床角,还真躺了只九尾白狐。
“林默?原来你也怀念那段做狐狸的日子啊。”我眼睛有些湿润,他乡遇故知,想不到这心情尽是一样的。
林默默了一瞬,变回人形,“你的睡相如果正常点,我是乐意用人形抱着你的。”
我赶紧往外挪了挪,讪笑道:“呃呵呵,你莫要胡说,我睡觉规矩的很。”
林默冷冷瞥了下地上的被子,以示质疑。
我一边捞起地上的被褥,一边嘴里叨叨道:“这床未免也太小了,被子都放不下。”
林默温柔地靠近我,我蓦得撞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里面闪着柔情密意,我害羞地闭上了眼睛,嘟起了嘴。
下一刻预想中的吻不曾落下,反而是我咚地一声落到了床底下。
我正要发飙,林默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道:“你可以随便感受下,我昨晚上的遭遇。”
“那是你抱得不够紧。”我坐在地上,摇头道。
我一把爬上床,伸手搂紧了他的腰,整个人像八爪鱼似的趴在他的身上,“你看,你要甩,也甩不下来。”
林默温柔地搂住了我的腰,象征性地在我的屁股上打了一下,“皮痒了是吧。”
我瘪了瘪嘴:“我说的是事……。”
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林默以唇封了嘴,一时室内升温,过了好一会儿,我都处于晕乎乎的状态。
直到我想起我好像忘了什么,已经日上三竿。
我蹑手蹑脚地小心打开了房门,把头往里探了探,不见樊天行的身影,暗暗吁了口气。
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声音:“在找孤吗?”
我焦急回身,不幸撞上了樊天行坚实的胸膛,可惜我的鼻子了。
我捂着鼻子,眼泪涮涮地掉下来,身形摇摇欲坠,整得一幅可怜状,适时的软弱是为了出击得更有力,我安慰自己。
果然,在泪眼中看到樊天行疾奔过来,温声道:“给我看看伤着了没?嗯,鼻子还不够低,要不孤再帮你打几下。”
我:“……”
旁边传来梧熊激动地高呼:“殿下仁善,莫脏了殿下的手,让卑职下手吧。”
“啊,忽然不疼了。”我尴笑了会儿,用手摸了摸鼻子。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哦,真是可惜了。”
梧熊气哼哼地道:“真是可惜了。”
我:“……”
“殿下该吃药了。”我想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林默说得出口了。
林默捧着药碗,一脸惊奇地看着我仨,“怎么?都在门外?”
樊天行的目光在我身上淡淡一瞥,微笑地看向林默:“我还以为默嬷嬷不理我呢?”用得是我,不是孤,不知道是不是我听差了,语气里怎么还带着些醋意。我安慰自己,兄弟间也是会吃醋,亲密无间,亲密无间,一定是我被刘沐林影响了。
林默不理会,竟自进了门内。
正当我准备也跟着进去,梧熊拦住了我,“你和我来一下。”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这种借口想支开我。
我不予理会,竟自进了门内,这是想像中的画面。
但实际的情况是,我被梧熊一提后领,就跟着他走了,梧熊无视我的挣扎,还不忘一脸嫌弃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挺重的。”
我吁了口气,总算摆脱了梧熊,为此不惜牺牲了些色相,当然吓得梧熊更加嫌弃我了。
我又跑回了樊天行的房间,只见房门紧闭着,看来又在上药了,我摇了摇头,这都离我离开有好一会儿时间,还没上完药,看来樊天行比我更努力地让自己伤痕累累了,我暗暗发笑。
正要离开,却听到屋内传来樊天行的带着怒意的声音:“果然,你在意的只有他。”
好奇害死猫,这道理我是知道的,我转身离开数步,却突然想起那夜里温暖的怀抱,还有那声“睡吧,我守着你”的轻叹。
我悄悄挪到暗处,轻轻地在纸窗上戳了个洞,却看到了令人心惊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