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各宫灯火通明,笑声不断,是从未有过的欢腾。嫔妃们三五成群,四处串门,说笑打闹、追逐嬉戏,好不开心。凝璇与雪卿方进宫不久,与众人不算太熟,又时时想着倾城,遂凝璇自被雪卿拉了来琉毓宫猜谜。
因着倾城皇后的身份,眼下又有着身孕,不便打扰,故琉毓宫内并无旁人来闹,此刻倾城正与郑翊诗词接力。凝璇、雪卿来时,只见临门依次贴着两张纸条,一则写道:“清寒入此夜,萦朱砂、梦缱绻。”二则道:“针落现宫阙,奈宫锁清秋灭。”
彼时宫人向倾城报道陆婕妤与楚容华来访,倾城忙将两人请了进来,一时间令凝璇接力。
凝璇见定了的格律,略思片刻,因提笔道:“绣得织线一梭伴流年。”题毕,交由宫人复按序贴于门上。
雪卿见此不禁拍手叫好,她原是个不善诗律的,今日高兴倒也肯献丑。随即提笔写下:“仲夏枕红莲,耳畔音、犹轻曳。”复贴门上。
郑翊因见雪卿前言可解之意颇多,看了一眼倾城,便径自往他自己的方向去了,只见他笑着写道:“是君叹无言,竟扰了清心诀。”
姐妹俩不解其意,倾城自是知道的,一时羞道:“执手契阔羡煞那婵娟。”
凝璇见他二人明着打情骂俏,奈之无何,只能迎合道:“不觉流阴又一载。”
雪卿道:“燕还故榻断桥白。”
“当时无意将柳亲栽……”
“怎料如今度日难挨。”
“眉似远山黛。”
“微倚城楼自徘徊。”
彼时,一众嫔妃因着今日尚未至琉毓宫请安,又想着皇后和善,素日又不是拘礼的人,遂相邀一齐来到琉毓宫前,来时只见门上已红条满布。她们本就出生世家,从小精通诗词歌赋,见此便心想:怪道是皇后娘娘呢,果真别出心裁!一时都觉得有趣,不由也跃跃欲试。倾城得知,自是万分欢迎,遂便有了此诗下文——
李顺常:“不知落花人应怜。”
蒋修媛:“只恋天上空对月。”
刘昭训:“熟稔瑶池苦水无边。”
沐婉华:“北海虽赊扶摇可接。”
修夫人:“欲已绝情晚。”
裘贵姬:“浮生未歇痴情念。”
眼看一诗将尽,郑翊复提笔道:“愿荡一叶孤舟芥。”
倾城:“去那山水流云间。”
陈舒婕:“三月芙蓉四月相约。”
楚雪卿:“五月期许六月杏园。”
赵淑仪:“兰桨溯溪沿。”
元惠嫔:“旧事阑干故里雪。”
倾城:“兰指绕衣边。”
郑翊:“再忆江南醉伊颜。”
一诗既成,大家于琉毓宫吃罢元宵,略说笑一番,相互祝福,放了水灯,便各自散去了,自是一夜安眠,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