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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日。

南城客栈。

“师兄,你在不出声我可进来了。”青木站立在夜梧霜的门前,敲了半天,却没有半点回音。

喧闹的大街上,人流传动,南城的白天,看起来比夜晚更加的热闹与蓬勃。

“来了,来了。”

夜梧霜的声音从房间里缓缓的传来,那话语声有些微弱似乎还打着哈欠。

砰,门开了,夜梧霜站立在青木的面前,揉了揉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师兄,你看什么呢?”

青木疑惑不解的盯着夜梧霜,发现他的脸颊比一般人都要白,那张脸更不像一个男子,而是一个女人。

“没什么,我看你睡好没有啊。”夜梧霜说着伸了伸懒腰,走下了二楼。

客栈里大清早的原本的宁静,此时却显得有些热闹。

大堂里坐了四五桌人,他们交谈着,有说有笑很是开心。

青木两人各自吃着东西,并没有说话,而四周的议论声也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最近南城不怎么太平啊。”

“是啊。听说昨夜又有人死在了大街上,你说这以后晚上谁敢出门啊。”

“我刚听说,青门的人要来这里了,据说人数还不少。”

左边的一桌人,吃着馒头,沾着酒,边吃边说。

“你们知道城西一里地的南宫世家吧。昨夜在那附近死了好几个人,身上都是被咬的,那叫一个残忍。”

“听说是被那血妖给吃的,南宫世家还出手了。”

“怎么可能,你尽瞎说。这世上哪有鬼啊。我看多半是人。”

“哦?何以见得啊?”

率先开口的那人一声疑惑后问道。

“你可知南宫世家有一宝贝。”说话的是一位灰衣少年。

他拿着一个白花花的馒头,撕了一截扔进嘴,目光散乱的看着四周,丝毫不在意那男子的提问。

“知道啊。叫做浮屠,南城谁不知道啊。”那人一哼,双手一摊。

“像你这么笨都知道了,这北州的江湖岂会不知?”少年将剩下的馒头拿了起来,利索的话语之后他转身便要走出了客栈。

“你这什么意思?”那人面色有些难看,声音低沉的对着那少年的背影说道。

那少年不曾回头,只是冷冷一笑,便走出了客栈。

那人甩手丢了几枚铜钱在桌上,急急的跟着走了出去。

“有意思。”

夜梧霜看着窗外的人影,正是刚才的那两人,有趣的说了三个字。

“有意思?啥是意思啊?”

青木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夜梧霜说道。

夜梧霜白了一眼青木,起身也走了出去。

南城偏南,自古蛮荒之地,人烟稀少,土地贫瘠,即便如此却也有大家之势。

南地曾有一人,一手浮屠威震八方,天下豪杰莫不胆寒,那深钩铁锁,惩恶有报,却还武林一个安宁。

然,世道沉浮变迁,自古人心不一,有善有恶,变化万千,有情有意终无悔,一生遗憾自难满。

城外一里,是一片贫瘠的小山坡,连绵起伏,如海潮一般波澜而起。

在连绵的小山丘中,位于最中央处有一块碑,高一丈有余,石碑通体乌黑,饱受风雪的摧残却依旧闪亮。

天空上那一轮骄阳似火,照耀在大地上却亦如春光,温暖却不会感到炎热。

南蛮的秋,渐渐的寒冷起来,当冬天到来之时,草木皆冰,河流成雪,寒冷却美丽,是那一种孤美。

石碑乌黑光滑如镜,石碑上只有一个字,一个大大的雪字,字迹犀利却道道苍凉,劲力浑厚似很承重,却很孤寂。

“刻字的这个人,一定很孤寂与善良,最后却带着遗憾而终。”

青木伸手抚摸着那石碑上的雪字,他的身体变的冰冷,他的心寒而孤寂,他想哭却哭不出生,带着一丝无奈与遗憾。

“这是他给自己刻的字。一个仁义天下的人,最后却背上了一个永远无法洗脱的骂名。”

夜梧霜淡淡的说,他看着那石碑,很平淡没有过多的表情与脸色,只是淡淡的说着。

青木从字的顶端一寸寸的抚摸而下,字的下半字却是另一种感受,一种浑厚的劲力显得有些邪异,却带着无尽的悲伤与哀痛,还有那一丝恨意与悔恨,他似乎是在忏悔着什么。

“这字怎么不一样?不是一个人写的。”

青木说话间只觉手掌略微一疼,一股鲜血从他的手掌落在字迹之间的凹槽之中,一股浑厚的功力从石碑之中传出冲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青木只觉得身体一颤,如同刀锋划过他的的五脏六腑之中,令他痛苦不堪。

豆大的汗珠,一瞬间布满了青木脸颊,那清秀的脸颊上一片苍白全无血色。

“小师弟你怎么了?”

夜梧霜眼见异常一手拍在了青木的肩膀之上,却被一股寒意震住。

青木跪倒在地,手掌死死的撑住了石碑,鲜血涌动不止,整个字迹都被填满了。

“啊!”

青木痛喝一声,夜梧霜满脸焦急无奈之色,却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他即将昏迷之际,那股如刀锋一般的寒意,突然消失不见。

呼呼。

急急的喘息声在不大的小山丘里响起,青木此时的衣服已被汗水打湿,他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燥热,只觉得有些寒冷。

“你们是什么人?赶快离开这里。”

一队人走了过来,围住了青木两人十分警惕的询问着。

“这里又不是你家,你让离开就离开。”

夜梧霜冷哼一声,直直的站在那里,打望着这群人。

这队人是南宫世家的巡逻队,南宫世家在一座小山丘上,有三支队伍来回的巡逻着小山丘附近,一般人是不会靠近这里的。

“这里是南宫世家的地方,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本大爷我可不客气了。”

为首的那人一身黑衣,手持雪亮的大刀一柄,气焰十分嚣张的说道。

“江湖上传言南宫世家族人稀少,却没听说这南宫世家的走狗却有很多。”夜梧霜笑着冷冷的说。

“我看你是活腻了,给我打。”那人怒喝一声,持刀便向着夜梧霜冲了过来。

“一群跳梁小丑。”

夜梧霜眼睛都不曾看过,微微的压低身影,至下而上一记踢腿,朝着那人的下巴重重的踢去。

咚的一声,那人的身影应声而落,旋即一口鲜血吞吐在地,四周的人一看,齐齐的冲了上来。

夜梧霜一对拳头,似如那大锤一般,在众人的面前挥影而过,接着便听见一连串的闷声响起,几人手捂着胸膛痛苦的瘫倒在地。

“我杀了你。”

那人吐了一口鲜血,里面混杂着几颗牙齿,他猛的站起身,拿着刀一副拼命的架势向着夜梧霜冲了过去。

夜梧霜身子一旋,手拐用力击打在那人的背部,只听咔嚓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他整个人一震随后一塌,滩到在地却也在难站立起来。

夜梧霜上前便要拎起一脚,向着那人的背后狠狠的踏去,这一踏,那人的命几乎就断送在这里了。

“师兄,他脊骨都被你打断了,就留他一条命吧。”

青木此时缓缓的靠着墙壁站了起来,恢复了身体的他看着眼前的一片,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哼。”

夜梧霜冷哼一声,最终那一脚终究没有踏下。

石碑上那字迹间的血迹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这让两人都是一愣不知为何。

若不是手掌上那一道锋利的伤痕,这一切如梦幻一般。

“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夜梧霜看了看四周,人还没有来,他们自然得赶紧离开。

却也并非是怕,一是不想暴露了他们的身份,二来,他们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夜梧霜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却感觉身后没有人影,不由的一停转身,见青木依旧靠着石碑,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不走?”

“师兄,麻烦你扶我回去吧。”青木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夜梧霜说着。

“这……”

夜梧霜略微停顿,眼眸中光芒流转,似有些不愿。

“要不,师兄你先回去吧。我过会儿自己回客栈。”青木见此傻傻的一笑。

夜梧霜无声,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如同大事一般果决之后才缓缓说道。

“那怎么行,还是我来扶你吧。”

青木笑着,看着夜梧霜走到了自己的身边,自己的手臂搭立在他的肩膀之上,两人才缓慢的离开了山丘。

青木靠着夜梧霜,他的脸颊低低的要靠着夜梧霜的肩膀之上,却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清香,不由得有些奇怪。

夜梧霜的身上怎么会有淡淡的香气呢?

青木很是费解。

两人离开一会儿,另一队人便来到了小山丘上,见如此一幕大叫不好,连忙扶起几人回了南宫世家。

城主府。

叶慕白站立在大堂之上,在他的面前躺着一个人,一个黑衣人他紧闭的眼眸,那苍白的脸颊上,显露着痛苦的神色。

“是谁,将风儿打成这样的。”

叶青脸色色发青,只听咚的一声,手掌重重的拍在了一张茶桌之上,整个茶桌应声而碎成两块。

城主府,四位护都站立在大堂的两侧,他们脸色凝重,有些不自然。

“城主,我打探过,打伤公子的那两人正在南城客栈之中。”

大护都跟随叶青多年,乃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信之一。

“查到他们的身份没有?”叶青虽然愤怒却十分的冷静,对于每一步他似乎都有计算过。

“这两人是不久前才进城的,不过除了他们之外,南城还来了百余十人。这两者之间,恐怕有些关系。”

大护都皱着眉头说。

他们的眼线遍布全城,对于南城的人口也是紧握其中,有疑问的外来人员一旦进入,他们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得知。

“百来余人?他们的目标不小啊。”

叶青也微微皱眉,旋即开口说道。

“我怀疑他们是青门的人。”大护都说。

“何以见得?”叶青问。

“昨夜从北州传来消息,青门派出了两只队伍前往南域,他们的方向很可能便是南城,从他们出发是到如今,算来前天也正好是他们进城之时。”

大护都说着,时不时的看了看一旁躺在床上的叶风。

“那便是了,木轩一向狂妄自大,手下众多,但他的实力却令人心惊,既然是青门的人,就不要去打扰了。”叶青点了点头。

“那公子的仇?”大护都略带询问的说。

“哼,他们不是想要南宫世家嘛。那就拿给他们好了。”叶青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依旧,但那眼眸的深处却闪过一丝杀机。

大护都不在说话,他深知叶青的为人行事作风,精于算计。

“大人,他的伤已经没事了,只是这下手之人太多狠毒了,打断了他的脊梁骨,即便是接好下半辈子也只能驮着走了。”

南城有名的大夫莫老,缓缓的走到了叶青的面前说道。

“唉,这也是他的命,终究逃不过,多谢大夫了,张德送大夫回去。”

叶青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叶风的身边,见他脸色渐渐好转已有一丝血色,他却没有过多的痛苦之色。

大护都张德送完莫老之后回到了大堂的偏堂中,站在了一旁,看着眼前的父子二人。

许久叶青才缓缓转过身来,将大堂之中其他三位护都叫走之后,留下了张德。

“那边可有来信。”

叶青的话语声压的有些低,显得十分的谨慎。

“今早来了消息,并且还有一个医治公子的办法,只是这办法……”大护都点了点头,微微的看了看四周后才说道。

“都说了什么?”叶青问。

“说南宫世家牵连着三大世家,虽然他如今有些没落的,但是三家的规矩是毋容置疑的,并且南宫世家似乎还有一批隐世不出的高手。”

“另外他们得知了公子之事后,派人连夜送来了一条狗。”

张德说完,叶青却皱起了眉头。

“一条狗?”

“没错,这不是一般的狗。大人可同我一去看过便知。”

张德点了点头却没有过多的解释。

“恩,走吧。让我看一看这不一般的狗是怎么样的。”叶青说着便走出了大堂。

张德几步走上前去,跟在了叶青的身后。

两人从后门出了城主府后,向着西城的地方走去。

走了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一间瓦房之中,瓦房的四周有着零零落落的几道人影,他们有的磕着花生喝着酒,有的仰头大睡着。

那些人见叶青两人的到来也不搭理,各自各的忙碌着。

叶青并没有多看那些人,一眼而过,近身走入了瓦房之中。

随着他们的身影进入了瓦房之中,另两道身影至巷子的一角微微的冒出了头。

两人鬼鬼祟祟的却没有跟着走过去,两人看了四周零零散散的人影,十分疑惑。

“师兄,你让我们跟过来干嘛?我们还有正事要做了,算时间他们也该到了。”

说话的那人正是青木,两人至客栈走出之后,正欲向着南边的一处联络地点走去,途中却偶然发现了叶青两人的踪迹,于是便跟了上来。

“看来咱们的事情有些难办了。”夜梧霜盯着那瓦房之前,零零散散的人影,看起来好似四周的邻居。

“为何?咱们只负责拿东西。”青木疑惑的问。

“你只负责拿东西,而我们的目的是杀光南宫世家的所有人,不留活口。”夜梧霜转过身看着叶青说。

“为什么?”叶青问。

“青门行事一向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这是师傅他老人家吩咐的。”

夜梧霜淡淡的对着青木说,看着他脸上的变化。

青木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脸色有些略微的苍白。

为什么你要这么狠,一个人都不放过?

青木很迷茫,却也很无奈。

这时张德与叶青两人从瓦房之中走了出来,他们的脸色上似乎有些惊讶有些好奇。

“若是将风儿送去后,有什么变化?”叶青对着一旁的张德说道。

“听说将一个平民改造之后,他的实力堪比我等。”张德说。

叶青听完一愣,旋即脸色发生了变化,有些疑惑有些担忧,还有一丝害怕。

他在害怕什么?

害怕这种奇异的改造之术,竟能将人改变得如此恐怖。

他有些害怕有一天他无法控制眼前的局面,以及他所拥有的一切。

“将他送去吧。”叶青最终还是缓缓开口说道。

两人走出了瓦房,向着城主走去,一路上并没有说话,叶青显得有些烦恼。

在路经转角出,叶青停了下来,看着那一个墙角,忽然笑了笑。

叶青回到城主府之后,便独自一人进入了书房之中。

在城主府所有的下人都知道书房是一个禁地,叶青不让任何进入了,除了得到他的允许。

书房的房门之后,促立着一只巫鹰,尖锐的鹰眼透露着绿光,如同一柄刀尖一般齐齐的看着书房里的一切。

这不是普通的鹰,它更为凶猛,是南蛮荒地之中独特的一种鹰,它的爪十分的坚硬锋利,一对黑色的羽翼,那如钩一般的铁嘴,显得有些光滑。

叶青走到了书架前,目光扫过那整齐有序排列不一的书卷,伸手在一旁的灯架上敲了敲,只听哐当一声,一道沉重的响声缓缓响起。

在那一张不大的书桌之下,露出了一个不大的入口,向着地里延伸而去。

叶青走了进去,那书桌便缓缓的退回了原位遮挡住那通道的入口。

通道不深,昏暗的灯火照亮着甬道,一路而下,来到了一间密室之中。

光滑的石壁上,是一段残缺的文字,从文字上看似乎是一本心法,而这心法只有上半卷,之后的文字被人用利器所划掉了,已经无法辨认出来。

“化清功,这下半卷心法到底在哪里?为何会被划去呢?”

叶青疑惑,他的功力已经到达了极限,若没有下半卷,他又该如何进展?

这功法诡异莫测,以气为由,化水三清,以此称之为化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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