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高考，林果馨因中暑半途而废，今年则因晕场而功亏一篑。如此的时运不吉，令其母大为困惑——为了让女儿顺顺利利的通过考试，她可没少求神拜佛，怎么就是得不到一点保佑呢？林果馨的父亲是一位乡村医生，虽然不像老伴那般迷信，却也发出了这么一句感叹：“咱家祖坟的风水不好，不冒青烟。”
当地教育部门已在元月份颁发了一九八九年不再招收复习生的规定，也就是说林果馨已经失去重整旗鼓作第三次冲刺的机会。
过了一段“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与秋冬”的日子后，从抑郁心境中走出来的林果馨，决定收起遨游知识海洋之心，从此用武于山野。
这日清早，林果馨发觉姐姐起床了，也爬起来穿衣服。
“你不用起这么早，再睡一会儿吧。”
林果馨摇摇头，“我也下地干活儿。”
“你干不了，还是在家帮咱娘吧。”
林果馨的姐姐大她四岁，名叫秋果。姊妹俩长的不像。秋果随母，中等个儿，脸色红润；林果馨随父，细高挑儿，肤色白皙。
“明年你就结婚走了，到时候我再指望谁替？还是从现在开始锻炼吧。——干啥活儿？”
“去玉米地拔草。”
……
姐妹俩沿着一条田间小路往自家地里走去。自从回到家里，林果馨头一次起这么早。泥土、草木和庄稼吐出的气息，清鲜的直让人心生贪念——恨不得全部吸入自己的肺腑。一番婪吸，林果馨的心情变得舒朗开阔；路旁花草杂生，她一会儿弯腰采撷青草上的露珠，一会儿蹲下欣赏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野花，姐姐秋果只好随着她也走走停停。
毕竟是五黄六月天，太阳还没出来呢，玉米地里已然闷热的像蒸笼了。玉米叶像一把把小木锉，将姐妹俩袒露的肌肤划的火辣辣的疼。才拔了一会儿，林果馨便大汗淋漓——有一部分汗水任性的从她鼻尖上往下跳，非要出演一组“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镜头。林果馨忘了带手绢，只好充分利用两只袖子。“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在小学就背得滚瓜烂熟的古诗，时至今日才得到她强烈的共鸣。——真是亲身一体验，胜读十年书！
活儿干了一半，林果馨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姐姐关照她到地头上歇息，她却不肯服弱。
“累倒是不累，就是太乏味了。咱们来个拔草比赛，活跃一下情绪吧？”
“行，你要是撑得住，咱就赛一赛。”
将剩下的半垄拔完，姐妹俩另起两垄正经八百的比起来。
为能胜出，林果馨左右开弓忙得不亦乐乎。她的姐姐秋果却不疾不徐，好像把比赛这回事给忘了。
一番苦战后林果馨累得瘫坐在地上，但抢先姐姐一步完成了任务。
“我这位新手怎样？！”林果馨不无骄傲地问。
“不错！要是拔得再干净一点就更好了。”
闻言，林果馨这才注意到自己赛区里的重点保护对象——玉米棵，依旧被众多“宿敌”包围着。
“庄稼活用不着太仔细，这样就行了。”
“现在拔不干净，过几天又得来一趟。——落下的那些很快就疯长成一大片。”
林果馨只好返工。“安安分分的长在堰边上多好啊！非要来这不该来的地方！”她一边对“漏网”之草进行手伐，一边口诛，“自取灭亡还害人受累！真是可恶至极！”
……
回到家中，林果馨一头栽到床上，半天不想动一动。她躺着的工夫，姐姐秋果又去挑了两趟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