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淑作品《丶丿花树下》
卷◎第一
昨天呢
wenshuzuopin《zhupiehuashuxia》●2016
→
第二十一章_关键之键
→
痛苦如此持久,像蜗牛充满耐心地移动;快乐如此短暂,像兔子的尾巴掠过秋天的草原。
——柳德米拉·米哈伊尔洛夫娜·帕夫利琴科
ZTN_21.1
:听智源哥说熙若嫂子也住在这家医院?
杨东衡从宋俊驰父亲的病房一出来,就把宋俊驰拉到了一边,压低嗓门悄声地问了一句。
:对啊。
宋俊驰也没多想什么,顺嘴就应答了一句。
:熙若嫂子的父亲还在这儿吗?
:在吧?要不……我给你找找?
宋俊驰疑惑地看着杨东衡,冷不丁地一下子还真想不明白杨东衡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找找吧,我有点事情需要问问他。
杨东衡冷静地给了宋俊驰一个不容置疑的眼神,宋俊驰不置可否地耸了一下肩膀,刚转身准备带着杨东衡向张熙若的病房方向走,却突然愣在了那里。
因为宋俊驰发现,发现张熙若的父亲张翰江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自己和杨东衡。
:监视我?不会吧?
宋俊驰虽然不是十分的意外,但是还有点突兀的感觉。
:熙若嫂子的父亲?
杨东衡已经从宋俊驰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但是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
:没错,就是他老人家。
宋俊驰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幅笑容,同时冲着张翰江招手致意。
:那就麻烦你给引见一下吧。
杨东衡在宋俊驰的腰上用力地推了一下,把宋俊驰送向了张汉江的方向,自己则是紧随其后。
:东衡哥,这位是熙若嫂子的父亲……
:叔叔您好!我叫杨东衡,同智源哥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有件事情想向您请教一下。
还没等宋俊驰介绍完,杨东衡直接就给张翰江鞠了一躬,自我介绍之后表明了来意。
:嗯,是你的事情还是那位吓跑了的事情啊?
从语气中不难看出张翰江对杨东衡并没有什么隔阂或者是敌意,也许是之前同宋俊驰的沟通促进了彼此的了解,所以见到玄智源的朋友也就自然的亲切吧。
:哦,都不是,是关于熙若嫂子的事情。
杨东衡回答张翰江的同时,给宋俊驰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宋俊驰可以离开了。
:东衡哥,你和伯父聊,我回病房照顾我爸,有事儿喊我。
宋俊驰理解地拍了拍杨东衡的肩膀,冲着张翰江点头示意,然后转身走回了病房。
:熙若嫂子?他们没结婚就这样称呼合适吗?
张翰江脸色凝重地看着杨东衡,十分认真地问了一句。
:哦……这个……嘿嘿……我们哥儿几个都特别尊重特别喜欢这个哥哥和这个嫂子,所以就叫习惯了……
:尊重和喜欢不是超越礼仪的理由,一旦将来他俩形同陌路,这种确认身份的称呼岂不是就成了他俩蒙羞的记号?
:啊?这个……嘿嘿……还真没想过……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叔叔……您的公司没有适合熙若嫂子……姐姐的工作吗?
:有啊。
:那熙若嫂……那个姐姐为什么要到外边找工作呢?
:嗯?
:我的意思是说……按照常理来说熙若嫂……那个姐姐不应该到那样的公司工作啊?
:哎呀……你就叫熙若嫂子吧。直说,你怀疑什么?
:个人感觉,熙若嫂子……熙若嫂子去那个公司打工并不是为了工作,因为从她的专业、她的家庭条件都说不过去,您不觉得吗?
:……这件事情应该有点隐情,我好像听她妈妈说过一句类似这方面的意思,当时我也没在意。
:叔叔,那就麻烦您赶紧去问一下婶娘,这件事情很重要。
:很重要?关于哪方面?
:智源哥同熙若嫂子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哥儿几个可是眼瞅着整个过程的,智源哥怎么可能蓄意谋杀熙若嫂子呢?
:只是你们哥儿几个见证没有多大意义,关键是要有证据证明,明白吗?
:正因为如此,我才想知道熙若嫂子为什么要去那家公司工作啊。
:你认为你熙若嫂子……嗨!我都被你绕惑进去了。你怀疑熙若被伤害成这样与那家公司有关?
:熙若嫂子受伤是因为定制的蛋糕出了问题……
:蛋糕?什么蛋糕?
:那天熙若嫂子过生日,智源哥给她订的蛋糕意外爆炸了……
:爆炸?蛋糕怎么会爆炸?
:问题就在这儿啊。
:这么说……是有人想害你熙若嫂子了?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因为警方最终的调查结论还没出来,我也只是这么一想,所以就找您希望您能帮忙从侧面了解一下。
:看来你熙若嫂子真的在背着我做什么事情了……其实,我早有预感,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叔叔,这是我的电话,您一旦有了消息,请马上通知我。
杨东衡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递给了张翰江,张翰江疑惑地接了过来。
:通知你有什么用?这种事情不是要通知警察吗?
:叔叔,请您务必要相信我,这件事情您最好是通知我而不是通知警察,否则……唉!叔叔,希望您能明白的意思吧。
:怎么?警察……警察……
:叔叔,您就不要多想了,有消息了直接通知我就好了,为了智源哥和熙若嫂子,我这里先行谢过,谢谢。
杨东衡也不多说什么了,直接给张翰江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张翰江看看手中纸片上的的电话号码,又看看已经离去的杨东衡,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激动,两眼一酸,竟然有一股泪水沁满眼眶。
虽然同玄智源、宋俊驰、杨东衡几个小兄弟并没有太多的交往,但是,这几个小兄弟之间真挚的情谊却深深地触动了张翰江年轻时的记忆,感慨蹉跎岁月世道沧桑的同时,一番无奈的忧伤也从心中黯然生起——
一回相见一回老,能得几时为弟兄?
ZTN_21.2
雪颜山庄的山门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到雪颜山庄来旅游观光、娱乐就餐、参与活动的人可以说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可见梅雪颜这几年的苦心经营着实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只是雪颜山庄的山门口只是停车场和接待处,不管是游客还是顾客都需要步行或者是乘坐电瓶车进入山庄,此举既是为了景区的环保,又是为了保障山庄内只有人没有车的清净。
仅这一点,山庄内的噪音就相对地降低了不少,空气也随之清新有加,或多或少都会让人产生一种世外桃源的错觉。
虽然只是错觉,但是这种错觉的意境还是给来这里的人拂去了城市生活积累下来的一身疲尘,同时净化了世俗生活为人们交织出的那份混浊杂染而拥堵的心绪。
此时,梅雪颜那份混浊杂染而拥堵的心绪,因为痛哭流涕的宣泄,已经渐渐地腾出了清净的空间,无需全神贯注的凝心静气就自然地处在了一种平心静气的境地。
:不好意思,见笑了。
梅雪颜接过刘清如递过来的面巾纸擦净了脸上的鼻涕眼泪,有些歉疚地看了一眼乞丐,同时对大家点头致歉。
:雪颜,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有你这样的缘份和你这样的福报,也不是每一个有你这样的缘份和你这样的福报之人都有你这样的机会和你这样的条件,缘份、福报、机会、条件你都具备了,能不能在死亡之前做到自知时至、自知去处,那就要靠你自己的觉悟和努力了。
乞丐看到梅雪颜停止了哭泣,马上语重心长地对梅雪颜的哭泣做了一个总结,宽慰梅雪颜的同时也为梅雪颜指明了未来的方向。
:嗯!可是我现在这些产业……
梅雪颜虽然听懂了乞丐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是心中还是有一些不解的疑惑,所以用一种求教的眼神看着乞丐。
:唉!也难怪,一下子就让一个深受世俗染污的人放下赖以生存的欲望确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雪颜,你所担心的产业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问题,产业再大,收入再多,对你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解决温饱的工作而已,如果你能把这个问题认识到这个高度,你还会感觉活的很累吗?
:……要是……人人都把工作理解为解决温饱的方式,那这个世界还能向前发展吗?
:世为迁流,界为方位。也就是说过去、未来、现在为世,十方为界,简称世界。你觉得这样的一个世界有你没你、或者是说有你们没有你们有多大关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科学还能向前发展吗?
:科学?什么是科学?科学就是宇宙之中无数的未知找到答案的那几个。而那些未知的一切则是需要人们去探索、去发现、去研究、去证明,然后才是答案,也就是你所说的科学。所以,能够找到答案的是科学,能够向前发展的是科学体系。
:嗯?我是不是应该这样说……科技还能向前发展吗?
:子弹、炮弹、炸弹、导弹、核弹,这些都是科技吗?
:……那……那……科技……不是也有好的一方面吗?
:资源、环境、道德、文明,科技在促使它们变好吗?
:虽然……但是……科技……不是一种文明的进步吗?
:真正的文明是精神境界的认知提升而非科技的进步,科技的进步需要地球上的资源作为其持续发展的支撑,当地球上不可再生的资源完全枯竭之后,你所认为的文明和进步又会给人类带来什么呢?
:几百年之后的事情,我们没必要现在就开始操心吧?
:几百年之后的世界,难道就没有你的子孙后代存在?
:谁管得了那么多啊?自己活着都不容易还操那闲心?
:是啊!正因为如此,人类最终的结局已经显而易见。
:人类的结局……啊?难道世界会因人类活动而毁灭?
:世界不会毁灭,因为世界只是人类认知上的一个概念而已。不可再生资源的枯竭也不会毁灭地球,因为地球本身就不受人类的控制。地球上最后灭绝的物种也绝对不是人类,因为只有人类才具有无限的欲望,而无限膨胀的欲望才是人类伤害自身的致命武器。
:……活着……也是人类……不可或缺的一种欲望吧?
:活着的先决条件是吃饭,维持吃饭的方式是劳动。所以,我才会说你的产业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解决温饱的工作而已。雪颜,在保障生存的正常生活基础上,任何额外的摄取与挥霍都是欲望驱使下的努力与满足。所以你要清楚,人活着,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也不能只考虑自己的眼前利益,更不能为了自己的享受而挥霍子孙后代的资源,这才是正常的道德观念,也是健康的人类文明。
:那……那……我们这些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如果没有看透生命的本质、参透这个世界的真相,人,活着,确实没有任何意义。如果理解了生命的真谛、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那么,人生只不过是一次美丽的过渡,而过渡的本质则是一次空间的转换和一次质量的升华。雪颜,对你来说这次美丽的过渡,不仅是一次认识自我、完善自我、超越自我的过程,也是决定你是否能够回到你来的那个地方惟一的一次机会。
:……
:好吧,抛开你所无法主宰的世界,我们把话题换到另外一个角度来交流吧,也许能让你更容易理解一些。雪颜,俗话说的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按照这个逻辑想一下,你不觉得这个世界也应该有一套自己的规则吗?
:……春夏秋冬……白天黑夜……
:四季,昼夜,只能说是属于地球独有的运行规律而产生的一种自然现象,规律和规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唉……
:老前辈,您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个世界也有一套类似于国法家规的规则是针对人类而设定?
玄智源一直专注于乞丐同梅雪颜的对话,当他听到乞丐的叹气声心里难免有点替梅雪颜着急的感觉,赶紧把话题接了过来,避免梅雪颜继续的难堪。
:应该说你所理解的大概意思还是对的,但是,这套规则并不是仅仅针对人类设定,而是针对所有在这个世界中出现的众生而设定。就好像你们常玩的网络游戏一样,设计者在设计游戏的过程中不仅设计了各种地形、人物、道具、场景,而且还设定了游戏规则,任何参与这个游戏的人在遵守游戏规则的前提下演绎着各自的故事情节,这种故事情节就好像是人类的人生轨迹。所不同的是,游戏的规则显而易见,而世界的规则却难窥其形,所以人类才发明了国法家规保护人类最低等级的道德底线。
:这么说……人类的所作所为,最终都要依照这套规则被审判了?
:没有审判,只有铁面无私的程序按照既定的规则自动执行而已。
:程序?……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您的意思是说运行这个世界的就是一个铁面无私的程序,地球就是程序中的一个场景,我们只是恰巧出现这个场景中的一个参与者,参与的过程决定了参与的结果……而在参与的过程中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参与的规则,完全依靠我们自己的判断和选择……自己的判断……自己的选择……难道这就是……自作自受?是这个意思吗?
:雪颜,智源说的这些话你能听明白吗?
:……自作自受很好理解,就是……程序是什么啊?
梅雪颜有点为难地看着乞丐,嚅嚅的语气中明显地透露出一点都没有的信心。
:你怎么看?
乞丐转头就把梅雪颜的话题甩给了玄智源,甩的干脆利索且直截了当,看来乞丐对玄智源的理解能力早已成竹在胸。
:我觉得……程序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应该是规则。这就好像玩网络游戏一样,参与游戏的人即便是熟悉程序的每一个代码却不熟悉游戏规则也一样毫无意义,因为对于游戏参与者来说,决定结果的是游戏规则而不是程序。程序只负责运行游戏,并按照游戏规则对每一个参与者在游戏过程中所做的一切给出公正、公平的结果。所以,对于身在其中的我们来说,规则,才是决定我们未来的根本所在。
:哦……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游戏可以作弊,那么这个程序可以作弊吗?
玄智源虽然在回答乞丐甩给自己的问题,但是需要答案的梅雪颜似乎对这个答案并没有太深刻的领会,眼神依旧迷茫,表情依旧不解,而随之抛出的这个问题也让玄智源感觉有点苦笑不得。
:首先,我的游戏说只是一个比喻!其次,能作弊的是操纵游戏的我们而不是游戏中被我们操纵的人物。而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之中,我们只是游戏中的人物而不是操纵游戏的我们,能明白这个意思吗?
玄智源耐心地把自己所理解的比喻对梅雪颜做了一个具体的解说,希望梅雪颜能够转过这个并不是很复杂的弯儿。
:这么说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人在背后操纵了?
玄智源的希望瞬间就被梅雪颜的这句话彻底磨灭了,磨灭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阿姨!
玄智源思索了一下,再次耐心地呼唤了一声。
:嗯?
梅雪颜十分配合地回应着玄智源的呼唤,同时用一种不明就里的眼神看着玄智源,期待着玄智源呼唤自己所要说出的下一句话。
:阿姨,杨东衡是您的侄子吗?
:东衡是我的外甥,不是侄子。
:阿姨,您觉得我们娘俩之间这样的一问一答,是有人操纵您呢?还是有人操纵我呢?
:……
梅雪颜瞬间无语,低头凝思玄智源所说和自己所理解的分歧所在,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嗨!有一个问题好像被你们忽略了!
耐不住寂寞的刘清如终于找到了一个插嘴的机会,而且还是在大家都沉默不语的时候突然地一个灵光乍现,一嗓子就打破了室内短暂的安静。
:哦?说说看?
乞丐笑眯眯地看着满脸都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刘清如,笑眯眯地等待着刘清如说出她的发现。
:有程序,有规则,处理的对象是谁啊?就好像你们做比喻的游戏一样,要是没有人玩游戏的话,有程序,有规则,又有什么用呢?
刘清如确实有一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思,因为她所提出的问题在这几人、这几番对话中并没有明确地表现出来,所以才激发了刘清如的灵光乍现。
:处理的对象就是人啊……哦,不对,应该说凡是在这个程序之内存在的生命都属于处理的对象,这其中当然包括我们人类。
玄智源虽然对刘清如提出的问题没有仔细思考,但是处理的对象包括人类也不是什么意外的答案,所以也就毫不犹豫地作了回答。
:是在人活着的时候?还是在人死了之后?
:当然是在人死了之后。
:人都已经死了,还处理什么呢?
:处理我们这一生的所作所为啊?
:我的问题是人都已经死了,还处理什么呢?
:对啊,就是处理我们这一生的所作所为啊!
:哥,你是听不懂还是装糊涂啊?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所作所为啊?
: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这中间的人生轨迹不就是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吗?
:哎呀!急死了!平时你不是挺聪明的吗?哥,我是说一个人死了之后,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在哪儿呢?
:……记忆啊!
当玄智源理解了刘清如所要表达的实际意思之后,虽然有些略为犹豫,还是自我感觉十分恰当地回答了刘清如的这个问题。
因为玄智源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路梦,想起了乞丐那句曾经的名言——
你怎么就知道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不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所以,玄智源马上就联想到了记忆这两个字。
:啊?记忆?
刘清如一下子愣住了,看看自己的哥哥又看看乞丐,一时之间还真有点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对于一个死人来说记忆是一个什么东西。
因为刘清如没有死过,所以确实不敢断定一个死人是否还有记忆的存在。
同时刘清如还忽略了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记忆是由记和忆两个字组成。
:没错,是记和忆!
玄智源十分肯定地对刘清如的疑问做了回答,因为玄智源只能想到记忆这个词汇才能准确形容自己那个路梦的过程,所以只能是记忆的记和忆了。
:虽然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可是……记忆……这东西……人活着的时候看不到,人死了之后活着的人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证明这不是我们自己的揣测呢?
:证明……
是啊,怎样才能证明这不是我们自己的揣测呢?
玄智源虽然能够感觉到肯定有一种方式能够证明这一点,但是具体是什么方式自己还真不知道,所以只能把求助的眼光移向了乞丐。
:雪颜,看到了吗?同样一个问题你们关注的重点却截然不同,这就是我为什么让你在将来从师智源、请清如辅佐你工作的原因。智源,你和雪颜、清如讨论的过程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被证明这两个字终止讨论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你并没有这方面的理论基础和实践经验。
乞丐慢条斯理地把玄智源、梅雪颜、刘清如三个人的对话做了一个简短的总结,看着玄智源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许。
:啊?证明不就是展示证据吗?怎么还分理论和实践两部分啊?
梅雪颜的反应确实很快,但是反应出来的问题往往都不是重点,这一点虽然已经被乞丐总结,却没有引起梅雪颜的深度反思和修正。
:我觉得证明不应该是展示证据,而是实践过程和验证结果,因为程序我们根本就看不到,所以也就无法展示。
玄智源并不认可梅雪颜的观点,所以根据自己的理解对梅雪颜的展示证据说进行了反驳。
:既然是无法展示的证据,那就等于无法证明这个程序的存在了?
虽然梅雪颜这句无法展示证据就等于无法证明也不是什么很难懂的逻辑,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逻辑却把聪明的玄智源也难住了,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这个心知肚明却无法用文字表述的问题,只好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乞丐。
:证,明,是两个字。这两个字组成一个词汇在世俗的意义上很好理解,就犹如雪颜所理解的那样一点都没错。但是,对于你们所讨论的这个问题则必须把这两个字分开来理解,因为证是一个过程也是一个结果,而明则是一种境界,这种境界也可以说是证的最终结果。证,可以理解为验证结果的过程,也可以理解为验证的结果。智源,比如说你饿了,就向路人请问哪里有吃饭的地方,路人告诉你某处的五楼有一个美食广场。你按照路人的指点找到了某处,然后顺着楼梯走到了五楼,五楼确实是一个美食广场。智源,你如何理解这个比喻呢?
乞丐稍做解释之后又把问题返给了玄智源,希望玄智源的回答能够对梅雪颜有所启发。
:嗯……从我问路开始到我找到美食广场的这个过程……这个过程……就是验证美食广场这个结果的过程,而验证的结果就是美食广场……嗯……还有,我问路,路人指点路途……这个过程可以理解为理论,我按照路人的指点找到美食广场的过程就是实践,我说得对吗?
玄智源虽然总结的有点磕磕巴巴,但是大体的意思还是表达了出来。
:智源,在你没有任何器材记录这个过程的前提下,你如何向他人证明这个过程和这个结果呢?
:要是这样的话……只能请他自己亲自去走一趟才可以证明……嗯……老前辈,我好像明白您的意思了……这个证明的过程和这个证明的结果只有求证的人自己才知道……也就是说……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证明给他人看,只能……只能……自证?
玄智源对自己最后两个字的总结明显没有十分的把握,不是十分犹疑地看着乞丐,希望乞丐能给予一个确定或者是否定的评价。
:对!就是自证!自证的过程就是身心分离的过程,自证的结果就是生命层次的转换。当你明确地知道自己和身体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存在形式,那时你就会确信在未来的某一天死去的只是自己暂时寄居的身体,死亡对你来说已经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了。这就好像一个车主,当他面对自己的一辆即将被强制报废的轿车,他有什么理由会感到恐惧呢?当然,车主不恐惧的前提是自己已经下车,而不是被绑在座椅上连同轿车一同报废。
乞丐似乎对玄智源的回答十分满意,脸上满是不负我望的表情喜悦地看着玄智源,多少让玄智源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身心分离……难道……心……就是我们常说的我心想的心?这么说……记忆,也只能是心的一部分了?
:没错!但是,你要明白,记忆也是两个字组成的词汇,记是存储,忆是提取。对记忆这两个字来说,心则是存储、完成存储,提取、实现提取的能力所在。而心的记的空间就像是一个无限大的存储器,从你张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开始,这一生中你所见、你所听、你所想、你所说、你所做,一切的一切都装在这个存储器内。即便是那些看上去与你素不相识的人,却因为受到你所说、你所做的传播效应影响而产生的念头、言论、行为之结果,善恶的报应也都有你的一份。
:这样看来……一个人一生的言行举止影响的不仅仅是自己或者是自己所能接触到的人了。这就好像……好像……发微博的道理一样,我发了一条微博之后,经历了无数的转发和再转发之后,我就成为了金字塔尖上的唯一,金字塔下边的每一个存在,他们受到我这条微博的影响而产生的任何念头、言论、行为,其善恶报应都有我的一份……天呢,真相实在是太可怕了。
:怎么看这些话都是你们的说辞,关键是怎样才能确定这些就是真相而不只是说辞呢?
梅雪颜似乎就是注定了扮演拙笨的角色,本来一直聆听的她还是忍不住向玄智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自证的过程不就是验证这个真相的过程吗?
玄智源被梅雪颜这一问弄得有点发懵,虽然自己同乞丐的对话并不深奥也不难懂,但是梅雪颜的理解能力却总是让玄智源感到迷惑不解。
:雪颜,来,训练一下你的想像力,请你把我的描述想象成你正在经历的感受,能做到吗?
也不知道乞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竟然在此时此刻要训练梅雪颜的想像力?
:啊?这……好吧,我尽力而为。
梅雪颜虽然感觉十分意外,还是赶紧应承了下来。
:好!现在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正行走在一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沼泽地内,周围全是杂草、枯木、污垢以及大小、深浅不一的水坑……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
:好!继续……你正在沼泽之中吃力地行走着,突然,杂草、枯木、水坑中迅速钻出来各种奇形怪状、大小不一、令人恐怖而作呕的虫子,有的游动,有的跳跃,有的飞翔,迅速而准确地叮在了你的身体之上,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你的全身,疯狂而贪婪地吸吮着你的血液……
:啊……
梅雪颜惊叫了一声,一下子从座位上跌坐在地上,把刘清如和柳亦非吓得抱在了一起不敢动弹。
:这……老前辈,您描述的内容怎么好像是我梦中的经历啊?
玄智源虽然头皮也有点发麻,但是并没有阻止他走过去扶起梅雪颜,同时把一个疑惑的眼神和一个不解的话题抛向了乞丐。
:现在可以说是你梦中的经历,如果你不能自证且超脱三界,将来就是你必然的经历。
乞丐回答的斩钉截铁,似乎如果玄智源现在不能怎样将来必定怎样似的。
:为什么?
:你在读大学的时候,曾经把自己的宿舍让给一对未婚男女行淫,那就是你应得的报应。
:啊?!
:啊?!
玄智源和梅雪颜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了一声,虽然是异口同声,但是惊呼的心思却是完全的不同。
玄智源的惊呼是意想不到的意外。
梅雪颜的惊呼是罪孽深重的恐惧。
:雪颜,智源仅仅是因为把自己的宿舍让给一对未婚男女行淫就有那样的报应,想想看,你的企业中所经营的那些项目,在你的下一个未来会给你带来怎样的经历?还有智源你,一会就去医院拍张彩超回来给你梅阿姨看看,看看你吃活鱼在今生的结果是什么。
:我真的有病?
玄智源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乞丐的这句话突然让玄智源想起了在出马仙儿那里喝过的一杯白开水,也想起了那个出马仙儿说过的话。
:不要以为那就是一杯普通的白开水,没有千年的道行也治不了你的病,有机会过去好好谢谢人家吧。雪颜,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不解的疑惑,先把这些疑惑放下,好好听取清如的意见,把你的企业做一个转型,从工作性质上先断掉造恶的根源,然后再安心地跟智源学习、自证。清如,亦非,能在这里见面就是缘份,我请你们两个后辈吃个苹果吧。
乞丐也不等玄智源和梅雪颜说什么,俯身从自己那个编织袋内掏出了两个苹果,顺手扔给了刘清如和柳亦非。
刘清如和柳亦非伸手接住了苹果,大眼瞪小眼地不知道是该吃苹果还是该看着乞丐。
:你们两个小丫头可能也有很多想不明白的问题,我就简单地聊几句吧。雪颜,你也可以仔细地听一听,能理解就更好了。我们人类眼睛看不到的世界到底存在不存在,这种事情自古至今都有争论,信其有者、信其无者皆有人在。对于我们所讨论的程序或者是规则乃至于善恶报应是否存在,不同的人听到了这种事情都会有不同的反应。一种人听了就信,一种人听了之后马上去验证然后确信,一种人听了之后不信也不反对也不验证,一种人听了之后即不信也不验证却只是一味地抵触和反对,完全忽略了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想想看,一个根本就不参与科学实践的人有什么资格评论、判定他人科学实践的结果呢?
:那我们应该怎样去实践呢?
刘清如一边咀嚼着乞丐送给她的那个苹果,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乞丐询问。
:实践的方式有很多种,因人而异。虽然不同的方式有不同的过程和不同的感受,但是所得到的结果基本上都是一致的。至于是什么方式,那就等将来智源回来之后再具体地指导你们吧。
:我哥他要去哪儿?去做什么?
聪明的刘清如当然听出了乞丐这句话的重点所在,所以,疑惑地把这个重点说了出来。
:去哪儿,去做什么,其实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应该是为什么去。
:为什么去呢?
刘清如还真会顺杆爬,而且爬得还很流畅。
:因为报应!报应,一种是活着,一种是死后;活着时的报应是上一个生至死之间的所作所为加上此生大善大恶的心念转换和因此产生的结果,死后的报应是指身体死亡之后这一生的所作所为决定了下一个未来的去处和下一个未来所能得到的一切,就犹如人们此生面对的一切一个道理。
:报应?难道……啊,我明白了,报就是一个既定的结果,应就是即将遭遇或者是已经遭遇这个结果,所以才叫做报应,对吧?
:也可以这样理解!如果把时间向上顺延,我们现在所面对的健康、残疾,权贵、贫穷,高大、矮小,漂亮、丑陋等等诸多对比明显的存在也是一种应的体现。这种应,则是上一个生命周期积累的报在这个生命周期的体现。虽然这种应的体现让我们感觉人生看上去似乎是绝对的不平等,但是,要相信在绝对的不平等之中绝对存在着绝对的公正,因为每个人在上一个生命周期的所作所为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没有一点点的外力干预。要知道,我们看不见的那个程序所运行的规则,既不欺人也不昧善恶。
:要是这么说的话信什么或者不信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做一个好人,对吗?
:有道理!其实,信,或者不信,也无关紧要,关键是在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确信那是善才去做而不是为了上天堂,不作任何一件坏事是因为确认那是恶而不是害怕下地狱。正常人的道德是要求自己在没有任何监视的情况下不干坏事,这是人类应该拥有的一种自律精神。人类若是不能自律,就是人性的瑕疵,也是人品的缺欠。
:那……要是能够自律的话,是不是就不需要实践和自证了?
:首先要明白,能够来到这个世界的人类大体上有两种类型,一种是肩负使命而来,另一种是累世报应而来。对于肩负使命而来的人,他们十分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那些沉湎于名色财食睡的人基本上就是累世报应而来,因为他们根本不考虑人生除了名色财食睡之外,还有更多具有超凡意义的事情存在。其次要清楚,人类的寿命只有短短的百年左右,而且完全被生老病死、吃喝拉撒所涵盖,仅仅睡眠这一项就占去了生命的近三分之一多,意义何在?如果告诉你另外一个世界的寿命长达千岁、万岁、亿岁且国土清净庄严、生活华贵无比、众生美德妙相具足更是能力超凡,你还会冒着堕落的风险而自律地生活下去吗?
:要真是这样的话,当然不会。
:实践和自证,一是确认真是这样,二是提升生命的层次、转换存在的空间、保证自己不堕落恶道的一种方式,只有人类才具有这样的一次机会,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初心定位清净无染,那就有可能超脱三界,不在轮内。
乞丐似乎是说的话有点多了的缘故,伸手从自己的那个编织袋内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水壶拧开盖子喝了几口。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安排人给您泡壶茶送过来。
梅雪颜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礼之处,赶紧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安排人送壶茶水过来,却被乞丐挥手制止了。
:雪颜,你带两个小丫头去吃饭吧,我和智源还有几句话要说。
:还是大家一起去吃吧。
梅雪颜觉得不招待一下乞丐心里特别过意不去,所以十分真诚地发出了邀请。
:我身体不好,你们这里做的东西我吃不了,一会我让智源去给我准备一点。
乞丐的态度十分坚决,梅雪颜也就没办法再坚持了,只好对着刘清如和柳亦非两个女孩子摆头示意,准备带她俩出去吃饭。
:老爷爷,您总说让我帮助梅阿姨,我什么也不懂啊怎么帮她呢?
刘清如虽然已经迈了两步,但是这两步的重点却是为了向乞丐靠近、发问。
:如理如法,只要掌握这一条标准就可以了。
乞丐回答的不仅简单扼要,也是无容置疑。
:啊?就这么简单?
刘清如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看着乞丐。
:简单吗?
乞丐用那种一点都不简单的眼神笑眯眯地看着刘清如,似乎在故意等着刘清如来确认一下似的。
:……好吧……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刘清如倒也爽快,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在马上做了总结并且马上坦然承认。
:那我们我们先告辞了。
梅雪颜和刘清如、柳亦非礼貌而客气地告辞了乞丐,静静地走出了房间,留下了玄智源不知所错地看着乞丐。
:智源,你现在就去找一家医院拍一套彩超带回来,一是给你的梅阿姨做一个见证,二是给你自己留一个纪念,另外再买两个机械闹钟,去吧。
:我有一个疑惑。
:说。
:想知道我的报应……就是说我能去哪儿?
:你不是和张熙若准备了一次长途旅行吗?
:熙若能醒过来吗?
:不是你和张熙若一起去旅行,而是你自己去。你的这次旅行一是关系到张熙若是否能醒来,二是关系到你自己到底能自证到什么样的境界,所以很重要。
:我一个人的旅行怎么会关系到熙若是否能醒来呢?
:张熙若现在所呈现的是植物人状态,你可以理解为张熙若离开了她自己的身体。在这之前她的全部念头都是将要和你一起旅行的各种幻想,此时的张熙若已经在旅途之上了,因为处在黑暗之中的张熙若只能凭借着对旅途中的那份幻想在苦苦地寻找你,所以,你只要顺着你们俩既定的旅途路线行走,在努力自证,你们俩就有可能在旅途的某一个点上相逢,你就能把她带回来,然后再想办法帮助她回到自己的身体之内。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的张熙若才能从植物人状态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明白了吗?
:这么说……植物人就是身心分离的状态了?
:一个意思,两个概念。
:好吧,我这就去办。?
玄智源听了乞丐的解释之后,心中豁然开朗,一身轻松地站起身喜滋滋地向房门走去。
:对了,给您带点什么吃的东西回来?
已经走到房门口的玄智源突然想起这样一件差点被自己忽略的重要事情,赶紧回头询问。
:我那是搪塞她们,这袋子里有我能吃的东西,你赶紧去办事情吧。
乞丐抬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编织袋,示意玄智源不需要为自己担心。
:好吧,我尽快赶回来。
玄智源理解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留下乞丐独自坐在屋内闭目养神。
闭目养神?
闭目养神!
ZTN_21.3
张瀚江同杨东衡分手之后马上离开了医院,给自己的妻子打了几次电话、确认了几次地点,最后终于在何美华的办公室见到了何美化,何美华的弟弟何德海恰好也在。
:你整天忙些啊?同你见个面还得折腾这么半天,见市长也没有这么麻烦吧?
张瀚江一边责怪着自己的妻子,一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用来缓解一下脸上愠怒的表情、压制一下已经激动的情绪。
:公司这边出了点事儿,我这东跑西颠地不就是忙着处理吗。
何美华虽然无法猜到张瀚江这么急着找自己是什么事情,但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地乱扑腾,似乎有一种不良的预感。
:事必躬亲是优点也是缺点,大海是你亲弟弟,让他替你去办还不放心吗?
张瀚江喝了几口水之后一屁股就坐到了沙发上,故意把杯子用力地在茶几上磕了一下,用暴躁的声音来表达自己的不爽。
: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何美华对张瀚江的表现颇感意外,那种不良的预感似乎愈加强烈。
:告诉我,熙若为什么去打工?
张瀚江还是忍不住自己已经上顶的怒气,马上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孩子自己的决定我怎么会知道?
何美化虽然已经感觉到已经无法继续隐瞒下去,但是最后的挣扎往往都是每一个人所存的侥幸心理,何美化亦不例外。
:少给我装蒜!你要是希望熙若还能活下去就赶紧给我交代!
何美华的虚与委蛇激起了张瀚江的愤怒,几乎是扯着嗓子冲着何美化吼了起来。
:你……你……发什么脾气?
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妻,何美华第一次看到丈夫如此的愤怒,心里不免害怕起来。
:是啊姐夫,有话……
:闭嘴!一会再和你算账!快说!
张瀚江似乎是真的忍无可忍了,对着茶几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满面涨红地站了起来,暴怒地用食指指着何德海让其闭嘴,然后把食指指向了何美华。
:……熙若有一个……同学自杀……死了……熙若觉得……觉得是有人把她害死了……
:所以你就瞒着我纵容熙若去查她同学的死因?
:我、我、我、我也拗不过她啊?
:你不知道这是让女儿去送死吗?
: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
:诬告人家蓄意谋杀是你的主意?
:不是不是我,那是大海的主意。
:什么?是你的主意?
张瀚江愤怒的眼神投向了何德海,把何德海吓得一激灵。
:不是不是不是……是是是……
何德海第一次见到姐夫张瀚江发这么大的火,再加上听到姐姐说有人把她害死了马上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心里一下子就慌得没底了,所以对张瀚江的突然发问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瞬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到底是不是你?
张瀚江向何德海跨近了几步,满面怒容地怒视着何德海。
:姐夫,不是我……是电子邮件……不是,是我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外加一个一万元的红包……我就按照邮件上的指示做了……
:一万元?你就值一万元?
张瀚江甩手就给了何德海一个大嘴巴,把何德海打得一个趔趄倒在了沙发上。
:瀚江,你这是干什么?
何美化第一次看到张瀚江发这样大的脾气,也是第一次看到张瀚江抽何德海的嘴巴,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地喊了起来。
:我干什么?何德海报假案迷惑警方抓捕真正的凶手,你隐瞒真相把警方破案的方向引入歧途,你的宝贝女儿只要醒过来就会被灭口,你说我这是干什么?啊?
张瀚江怒不可遏地走到何美化的老板台前,狠狠地对着老板台砸了一拳,桌子上的办公用品被强大的外力震动的凌乱不堪。
:有……有……这么严重吗?
何美华一听到自己的女儿只要醒过来就会被灭口这句话真的害怕了,只是一时之间还有点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严不严重你自己想,我不跟你废话了,现在你仔细听好了,要想保住你女儿的命,你马上和大海去找这个人,把你们俩做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他,千万不能报警,千万不能向任何人泄露任何信息,听明白了吗?
张瀚江把杨东衡给他的那张字条放到了已经被吓懵了的何美华面前,等待着何美华的确认。
:为什么不报警?
缓过神来的何美华有点不解地看着张瀚江,随手拿起了那张纸条看着上边的文字。
:姐,姐夫说不能报警就不能报警,没准警察里边也有他们的人,这事儿听姐夫的,走,我和你去找这个人。
何德海被一巴掌抽的虽然瞬间懵登,但是听完张瀚江的那几句话之后马上反应过来问题的严重性,赶紧过来向姐姐解释。
:你们俩赶紧去,我找几个人回医院保护熙若,快。
张瀚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已经意识到了张熙若所面对的危险有多么严重,也不等何美华的答复直接转身向外走去。
:姐夫,对不起!
何德海对着张瀚江的背影轻轻地说了一句,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张瀚江还是听到了。
:一家人,就别说客套话了,赶紧带你姐姐去找杨东衡,记住,要保密。
:放心吧,姐夫。
拉开房门的张瀚江无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是满脸泪水、正在书柜中手忙脚乱地翻找什么的何美华,脑海中竟然莫名其妙地跳出了一句名言,一句前苏联著名女狙击手柳德米拉·米哈伊尔洛夫娜·帕夫利琴科的名言——
痛苦如此持久,像蜗牛充满耐心地移动;快乐如此短暂,像兔子的尾巴掠过秋天的草原。
:唉!
张瀚江叹了一口长气,十分无奈且十分心疼地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