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战事不断,宛城也受到了波及,学校只好暂缓开学。安歌在家闲着无事,忧思便多了起来,所以整个人眼看着瘦了下去。奶妈看了虽心疼,却也想不出法子来打开她的心结。
秋意正浓,原本安静古朴的城池平白添了一丝萧索。
这日阳光倒是明媚,安歌正在院子里帮着奶妈一同晒被子。然儿则蹲在一旁用石头在地上写字。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她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军人此刻正站在门口,朝着里头问道:“请问,这里是安歌小姐的府邸么?”
竟是韩东盛。安歌心下不由一紧。
她缓了口气,朝他走了过去:“韩副官。”
见到安歌,韩东盛面上一喜:“我按着少帅的指示前来,果真没找错。”
安歌咬咬唇,低声问:“他…如今怎么样了?”
韩东盛脸色一变,并不回答,只道:“如今战事吃紧,到处都不太平了。少帅忙于军务,委实抽不开身,只好派我来护送你上飞机。”见安歌眸中略略吃惊,他忙问,“出国的事,少帅应该早就跟你说了吧?”
安歌轻轻点了点头。
韩东盛道:“那你快收拾收拾,咱们下午便出发。”他顿了顿,又道,“少帅说了,他不会知道你去了哪里安顿,这样你便可不必担心日后他再来打扰你了。他说他以他死去的父亲的名义发誓。你放心。对了,还有两件事少帅没有同你说清楚,可我觉得若是不告诉你,那便是对少帅极大的不公了。”
安歌不解:“是什么事?”
韩东盛一字一句道:“当年,开枪的人并不是少帅,而是陆婉鸢。可少帅为了让你有活下去的支柱,故意承认是自己杀了赵添阳。他说唯有让你恨着他,你才会好好活着。还有,那时候少帅为了帮你救赵添阳,答应了同扶桑人合作。其实,他不惜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也舍不得你伤心,又怎么会杀了赵添阳?”
安歌此刻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一般,连喘气都觉得有些困难。
“妈妈,你怎么了…”然儿突然抓住安歌的衣袖。
安歌猛然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来不及。因为韩东盛早已看见了然儿,也听见了然儿喊她‘妈妈’。
“这是…”韩东盛难以置信地看着然儿,声音满是掩不住的惊喜,“竟是这样像,竟是这样像!”
安歌知道瞒不住,便也不做辩解,只求道:“韩副官,还请你不要告诉他。他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要让他为难。而况如今他既要专心于战事,少一分牵挂总是好的。”她忙对奶妈道,“奶妈,咱们马上出国去。”
韩东盛道:“少帅同陆婉鸢的关系已破裂。”
安歌猛然一惊。
“少帅一心就只有你,哪里还能容得下旁人?当时娶陆婉鸢也是逼不得已,与她从来都是有名无实。”韩东盛补充道,“少帅待你,由始至终都是一片真心实意。我不求你能有所回报,只希望你能知道他的一片真心,不要再恨着他。”
安歌颤抖着问:“他…他都已经想起来了么?”
韩东盛轻轻点了点头。
安歌顷刻间泪奔。
将安歌等人平安送上飞机后,韩东盛便回了承州。他到底还是权衡了利弊,不曾告诉秦振北关于孩子的事。自此以后,安歌与秦振北就像成了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有相交的那一天。
连续几年战火相交,秦振北冒着通敌叛国的罪名与扶桑人合作,好不容易让承军占了上风,可好景不长,没几个月,承军竟发生了内讧。
陆傲川以秦振北通敌为罪名,煽动军中与其交好之人共同抵制秦振北,而全心支持秦振北的承军元老们竭力为他说情。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秦振北主动提出交出帅印,离开承军。但他唯一的要求便是由李彦青接管承军,陆傲川等人为了逼他离开,只好暂时答应。一时间,承军易帅,军心涣散,原本死气沉沉的湘军便趁机发展壮大,加上扶桑人的倒戈,便又有了与承军匹敌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