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家中,秦振北看着四周的布置,心中隐隐察觉有些熟悉。他竭力回想着从前,记忆里闪过几个零星的片段,可那些场景都太模糊了,他没有法子看清楚。
陆婉鸢见他发愣,忙提醒道:“我们的房间在二楼。”
秦振北回过神来,对她道了声:“谢谢。”
陆婉鸢眼眸一黯,但很快便以微笑掩盖。
推开房门,这屋子的布置却让秦振北觉得十分陌生,竟是半点记忆也没有。陆婉鸢挽着他的手臂一同走进房间,半带羞涩道:“这便是我们的婚房了。它见证了我们从前所有的恩爱。”她忽地抱住他,带着哭腔,“三哥,你失踪的这段时日,我其实比谁都煎熬。可我不能倒下,为了承军,为了秦家,为了你,我必须撑住。可我终究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罢了,我也渴望丈夫的疼爱,我也渴望能够依偎在丈夫怀里,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子…”
秦振北不知该如何回应,良久,才说了句:“辛苦你了。”
陆婉鸢在他怀中摇了摇头:“只要你好好的,别说是这些了,哪怕是要了我的命去,我都甘愿。”
秦振北被她抱着十分不自在,终是轻轻推开了她:“我有些累了,想先休息一下。”
陆婉鸢伸手轻轻按去眼泪,立即换上一抹端庄大度的微笑:“好,你先休息,晚些时候我再通知你吃饭。”
正要下楼梯,韩东盛恰好走了上来,陆婉鸢便停在楼梯口,等他上来。
“夫人。”韩东盛朝她问了好,又道,“少帅他歇下了么?”
陆婉鸢点点头。突然又神色一肃:“韩副官,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也知道少帅他如今已没了记忆。该说的,不该说的,相信不必我提醒你,你自己会有分寸。”
韩东盛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何事,便道:“夫人尽管放心,东盛明白。别说少帅如今忘了从前,就算他没忘,有些事,这家里也是无人敢提半个字的。”
陆婉鸢不再多说,而是直接下了楼。
韩东盛看了看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连日来,承军那些长辈们陆陆续续都有来看望秦振北,秦振北一一见过,但还是没能想起什么。他记得秦韵浓提过‘李伯伯’三个字,便猜是李彦青,因着这里头只他一个姓李。待其他人都走以后,秦振北独独留下了李彦青到书房。
看着秦振北,李彦青不禁笑得皱纹满面。他伸手拍了拍秦振北的肩膀,半开玩笑道:“从前打战的时候,风吹日晒的,也没见你这样黑。这在海边生活了一年,就让你黑成这副模样,方才刚见到你的时候,我都差点没认出你。”玩笑过后,他肃了肃神色,“振北,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秦振北也不拐弯抹角:“安歌被扶桑人抓走了。”
李彦青颇为吃惊:“振北,你不是已经忘记一切了?怎么还会记得…”
秦振北道:“大概是老天爷安排的吧。我虽忘了她,可我们终究还是相遇了。四妹说,安歌被扶桑人抓走这件事兴许与我有关。可我已经不记得我曾与扶桑人有过什么关系了。不知您晓不晓得?”
“我并不知道此事。”李彦青略略沉思,“你与韩副官向来亲近,这件事,也许他会知道答案。”他瞧了瞧紧闭的房门,又稍稍压低了声音,“既与扶桑人有关,恐怕没那么简单,咱们自是要从长计议。还有,此事不宜声张,尤其不能让你岳父他们知晓。”
“我明白。”秦振北点点头,“所以我才独独留了您一人在此。”
李彦青思虑片刻:“这样吧,这两天你先带韩副官去枫桥那边,有什么事,咱们去那里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