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宋临风借了部汽车来接安歌回城。安歌如今已知秦振北安然无事,想着他既已忘却一切,便打算就此了断恩怨,于是便准备随宋临风回去。
临走前,秦振北不知从何处摘了一把晚香玉,送给安歌:“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见到这花便想到了你。你要走了,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好送你的,你就收下这花,留个念想吧。”他黝黑的脸上嵌着一丝朴实的笑,到底是跟从前不同了。
安歌看着那花,垂眸间,已是泪光闪烁。
秦振北见她不说话,也不收下花,一时有些尴尬:“不喜欢吗?若你不喜欢,那我…”
安歌忽的伸手接过花,眼泪已被强逼了回去。她对他露出一抹浅笑:“谢谢。”
王叔王婶见安歌要走,也难免有些不舍,便对她道:“咱们也算有缘,若以后得空了,记得回来坐坐。”
安歌对他们点了点头:“我会的。”
话虽如此,可她又怎么还会回来呢?她总不能待他想起来,她总不能还要与他纠缠不休。他们之间毕竟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这辈子,便让缘分止于此吧。
宋临风将安歌送到了家门口,也不多做逗留,只道:“你身子还未好痊,学校那边我已替你请了假,你安心在家修养便是。”
安歌感激一笑:“谢谢你,宋老师。”
宋临风对她礼貌性地点点头后便离开了。未走出两步,他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可安歌已经推门而入。他站在原地,目光不禁一阵黯然。
进了家中,奶妈立刻便将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你一夜未归,我担心了整整一夜。若不是宋老师早上来告诉我,我只怕是要急出病来了。你身子怎么样,还难受吗?”
安歌有些抱歉:“我都已经好了。奶妈,对不起,我总是害你担心。”
奶妈注意到她手上拿着的花,不禁变了脸色:“这花…”
安歌忙解释道:“这是宋老师送的。我总不忍心当面让他难堪,便只好收下了。”
“什么花不好,偏就这样巧。”奶妈嘟囔了一句,又忽然想到一件事,便笑道,“我瞧着那宋老师对你挺上心,他也是一表人才,又有学识,你若是…”
“奶妈。”安歌不愿听下去,便打断她的话,“我不想让然儿因为我而受到任何委屈。”
奶妈心知安歌的个性,便也不多做劝说,只轻叹了声,道:“快去洗把脸,待会儿便要开饭了。”
安歌将桌上原本的花给收了起来,换上这纯白的晚香玉。她盯着那花看了好一会儿,一时竟陷入了沉思中。直至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见到然儿,她便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脸:“醒啦?”
然儿伸手替安歌擦去眼泪:“妈妈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妈妈了?”
安歌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已落了泪,忙伸手拭泪,笑道:“没有,妈妈只是想到了一些人,一些事,觉得有些伤感罢了。”
然儿不再说话,只撑开小小的手臂,抱住安歌。他还小,还不太明白什么是伤心,自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妈妈,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默默陪伴,他要让妈妈知道,他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