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了秦振北跟安歌两个人,对安歌来说,气氛着实尴尬得很。她并不敢正眼瞧他,只道:“三哥,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房去了。”
“安歌。”秦振北连忙唤住她,“三年未见,你对我竟就更生疏了么?就没有话要同我说?”
安歌只好硬着头皮面对他:“既是五年,你这样半途跑回来可不好。”
秦振北在她脸上看不到分毫喜悦,自是有些失落:“你不想见到我么?”
安歌并不回答。
秦振北直接开门见山:“我已经给了你三年的时间,你还没想好么?”
他说得这样直接,安歌又是吃惊又是恐慌,她不想去面对,便只好装作不明白:“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秦振北按住她的双肩,逼她面对他。他的眼眸比从前少了一丝浮夸,而多了一丝认真沉稳:“安歌,我对你的感情,从来就不是说说而已。从三年前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便喜欢你,真真切切地喜欢你。我曾经是很风流,但那是因为我从未遇到过真正让我心动的女人,我同你保证,有了你以后,这辈子再也不会碰别的女人。”
安歌根本消受不起也不需要他给她这样重的承诺,因为她没有法子用心去回报他。她的心已经给了那个阳光温雅的少年。而况,纵然没有赵添阳,她对秦振北也从来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喜欢。她不想也不愿拖着他,便十分直白地告诉他:“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可秦振北显然是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那你要我为你做什么?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我都愿意为你做。哪怕是你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我这次回来,明着是要练兵,实际上我是为了你,为了见你一面,为了得到你的承诺。安歌,你再等我两年,两年后,等我学成归来,定要娶你为妻!”
“我不需要!”听他说要娶她,安歌吓得不轻,咬唇含泪道,“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在我心里,你就只是我表哥而已。我对你,从来就没有男女之情。”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三哥,我想这些年你是会错意了,也许是我没把话说清楚,对不住。还请你不要让我为难。”
她的话就好像是一把利剑,一瞬间便劈碎了他这么多年来所织就的美梦。在德国的那三年,几乎每天都要训练,那种军营的苦,有时候简直就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他时常累极了,可一想到只要再熬几年,再熬几年就可以回家娶她了,他便能咬咬牙坚持下去。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过去了,他以为他还可以再坚持两年,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思念,不顾万里长途,只为了回来看她一眼。可是今天,她却这样直白地告诉他,她从来就不喜欢他。这样一盆冷水直接浇下,教他如何能够受得住。
安歌抬手拭去眼泪,深深吸了口气:“三哥,你曾经说过,你是我哥哥。而这么多年以来,在我心里,也一直把你当哥哥看待。还请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了。若你非要继续如此,那我只好回清平去了。”
她就要离开,秦振北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忍着悲痛,问:“为什么?”
安歌的脚步稍稍一顿,却并没有驻足,直接跑上楼去。
秦振北站在原地,似是还没彻底反应过来。他一直以为从前她怕他,不过是因为年纪太小,而他性子轻浮,吓到她了,于是他耐着性子等她长大。他想着,等她长大了,便能明白他的心,便会接受他的爱。他总以为,一切都会按照他所想来发展。可为什么一切会同他想象中的这般不一样?究竟是哪里出错了?还是说,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
秦韵浓和韩东盛过了一会儿才回到客厅。见到厅里只有秦振北一人,秦韵浓疑惑道:“安歌呢?不会被你吓跑了吧?”
秦振北稍稍握起拳头,目光含着一丝凌厉:“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别人!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是不是!”
秦韵浓一脸茫然:“没有啊,我从未听她提过喜欢谁。我天天跟她在一起,没理由不知道的。三哥你为什么这样问?”
秦振北道:“方才她回来的时候,说是跟同学去写生,那个同学,是不是男同学?”
听他这样问,秦韵浓心里便慌了一下。她方才也不过是同安歌开玩笑,也没往深处想。难道,安歌果真已经同别人恋爱了?
秦振北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对韩东盛吩咐道:“从明天开始,替我盯着安歌的一举一动!”
秦韵浓万分吃惊:“三哥,你这是做什么?莫非是要跟踪安歌?”
秦振北双唇紧抿,眼眸如一潭死水那般深沉。片刻,他才开口:“既然她不愿意说,那我便只好亲自去弄明白。”
秦韵浓看他表情这样少有的严肃,也不敢再跟他开玩笑,只是小心翼翼地劝说:“三哥,你别忘了你是怎么跟父亲说的。若是被他知道你回来是为了安歌,还做出这样的事,只怕他不会轻易饶了你。”
“所有的后果,我自己承担!”秦振北几乎是用吼的,“韩东盛,明天开始,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韩东盛忙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是!”
秦韵浓瞧他这架势,自是被唬到了,也不敢再多说,忙闭了嘴,轻手轻脚地从他身边掠过,往二楼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