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渐渐逼近,高远和筱牧都十分紧张,因为今晚的比赛涉及了两个人的切身利益,而对手早已设下重重险境,正等着自己。
“战友,准备上马。”高远眼神好,在老远的地方就看到了迎面疾驰而来的马群。
群马四散奔跑,其中先头的一匹马速度最快但是也最难拦截,要想在马匹瞬间减速的时候翻身上马,是十分有危险的行为,就连牧人都很难做到,更别说没有经验的高远了。
“高远,等下你尽量上后面的马,头马让给他们.”筱牧在一旁对高远说.
“为什么,我可以拦住头马.”高远把刚才凉曼交代的计划忘得一干二净了.
筱牧还很虚弱,但仍旧强打起精神准备拦截马匹,“你忘了我师傅说的了?头马说不定是那匹野马呢,你没法驾驭的,况且让他们拦住头马,后面的马匹就会自动减速,这样我们也更有把握两个人都翻身上马。”筱牧一边解释一边拽着高远慢慢往后撤。
“行,那就让给他们。”高远极不情愿的撇撇嘴。
就在马匹越来越近,高远摩拳擦掌准备拦马的时候,不远处的山顶上,夜色中一双深邃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来了。”随着苏老板手下的一声大喊,头马疾驰而来,可是速度快的惊人,要想拦截,十分困难,这时候高远已经放弃了拦截头马的冲动,一心在观察后面大批赶来的群马。
可就在头马和几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高远的身边响起了一声脆亮的口哨声。
高远也顾不得观察身边人,只觉得头马经过自己之后,前蹄跃起,骤然减速,而苏老板的手下阿豪此时便跟着头马跑了起来。
阿豪随着头马跑了一百多米,感觉双方速度接近之时,快速跃起,双脚离地趴到了马背上,然后紧绷腹肌,支撑起全身,勒紧缰绳,快速调整坐姿,完美的实现了翻身上马这一步骤。
就在阿豪顺利骑上头马之后,口哨声再起,苏老板的另一个手下也迅速骑上了一匹自行减速的快马。
“不好,他们有诈。”高远听到口哨声,对着筱牧抱怨。
可就在这时筱牧扯下了自己的围巾,卷成一团,冲着奔来马匹的头就砸了过去,围巾迎风展开,正好包住飞驰的马头,马匹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前蹄瞬间减速,筱牧趁着这个机会,拽着马鞍下面的肚带,随着减速的马快速奔跑起来,最后用尽力气翻身趴到了马背上,双手揪住马鞍,一只脚终于伸进了马镫里。
看到筱牧的演示,高远也基本知道了上马的技巧,高远赶紧脱下自己的牛仔服外套,团成一团,简单揉搓了一下,卯足了劲儿向即将经过自己的第6匹马头部扔了过去。
可惜呀,牛仔服外套沉重,高远投掷出去之后,外套并没有展开,反而重重的砸在了马匹的眼睛上。这下可惨了,第六匹马吃痛受惊了,一时间冲着高远就飞奔了过来,高远急忙侧身闪躲,可还是被第六匹马的缰绳抽到了脖子,夜色中高远看不到自己的伤痕,只觉得喉结处火辣辣的刺痛。
咽了一口唾沫,高远瞅准机会跳上了霸道车的前机盖,做好了前扑的动作,还好在警校里学过,这时候拿来用正好。高远看到第八匹马即将经过自己,冒着不拼就会死的心,一跃而起,终于抓住了第八匹马的缰绳,与此同时自己也趴在了马鞍之上,肚子被强烈的冲击感引得剧烈阵痛,高远轻咳了两声,感觉自己的肠子都震断了。
“幸好你数字还挺吉利。”高远趴在马背上,自顾自的搞着自己的封建迷信,沉浸在终于上马的欢乐中,已经全然忘却了其他对手早就已经飞奔出去好久了。
高远调整姿势,旋转身体,使自己在马鞍上坐住,然后双脚快速伸进马镫里,两手卷住缰绳,两条小腿用力拍打着马肚子,嘴里一声“驾”之后,身下的马匹急速飞驰起来,速度之快使得高远都无法坐在马鞍上,只能屁股翘起,随着马匹的奔跑幅度尽量的调整自己的姿势。
夜色下,远处高山之上,一直观察着这一切的那双眼睛,也快速的在黑暗中移动起来,随着高远的方向,一路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在草坪上等待结果的凉曼和苏老板,有一搭无一搭的碰杯,寒暄着彼此都厌倦的客套话,尤其是凉曼,表面的镇静和微笑之下,是自己焦急的期盼和揪心的牵挂。
医院里,早在晚上高远离开之后,高旗就一直没有睡意,忙了一会儿工作,心里仍旧在担心着谭宇溪的情况,毕竟她一个人要面对这么多烦心的事,高旗怕她一时想不开。
思前想后,高旗还是打算明天一早再去看看谭宇溪。
“我后天就出院了,明天我把你的工资结了吧,明天下午你就不用来了。”高旗一边收拾自己的工作文件,一边对身边叠衣服的护工说。
“不用您给我结账,高科长。”护工很和善的微笑着,“凉曼已经把护理费用都给我了,而且我并不是短期护工,我是凉曼爸爸的长期陪护人,所以后天您出院了,我就会回到敬老院去继续照顾凉曼的父亲了。”
“凉曼为什么不让她的父亲和自己生活?”高旗相信凉曼绝对有能力给自己的父亲置办一套居所,就算不想一起生活,也没必要让老人住在敬老院里。
“哎,高科长我知道你的想法,可你想错了,现在的养老体系已经和过去不同了,养老院条件越来越好,而且医疗和娱乐都十分齐备,早已经不是过去凄惨的孤寡老人集中营喽。”
护工一看就是很有经验的养老机构服务人员,对于现代养老的形式和政策十分了解。
“我倒是听说了现在的高级养老院可不是一般的消费阶层能入住的。”高旗也对养老的话题很感兴趣,所以和护工讨论起来。
护工叠好衣服,放到一边,接着语重心长的介绍起了凉曼父母的情况,“是啊,凉曼父亲住的养老院就是贵族消费,可他父亲住养老院是因为老人近几年来在精神方面有些问题,好像是家族性精神障碍吧!所以需要经常身边有医护人员陪守,而且十年前凉曼的父亲就和她的母亲因为琐事冷战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场冷战竟然让两个人十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无奈之下,凉曼只好将两个老人各自分开生活。”
“所以后来凉曼和她母亲生活,把父亲送去了贵族养老院?”高旗喝了一杯水接着问。
护工笑笑,谦和的否定了高旗的猜想,“不不不,凉曼的母亲在前年就失踪了,所以凉曼自己生活,他父亲去养老院完全是因为凉曼工作太忙,而且她也不懂得照顾老人。”
“啊,看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高旗感叹着凉曼家事坎坷。
“行了,既然凉曼已经给你结了账,那我就出院以后再给凉曼吧。”高旗觉得和凉曼交情不深,受人恩惠太多实在不好,而且出于工作性质的考虑,高旗对于一切别人的慷慨相助都持一份深切的怀疑态度,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仍旧保留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思想。
护工点头之后,没再说什么,起身去卫生间帮高旗清洗换下来的衣服去了。
高旗整理好工作材料,合上电脑,缓步走向窗边,望着夜色下的城市,思绪不经意间便穿过了时间的长廊,回到了自己受伤前的那晚,脑海中浮现出了迟妙雪踢飞乌云刺来的匕首时,眼睛里那个复杂却又纠结的眼神。或许她还有一丝善念?高旗这样想着,目光却望着浓重的夜色,找寻不到任何有力的佐证。
而此时高旗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弟弟,从医院走后便踏上了报恩之路,而这场报恩行动却牵扯到了高远的身体健全,赌注之大,大到高远可能一辈子都不敢和高旗提及今晚即将发生的事情。
群山之中,别墅之内,迟妙雪躺在床上也看着乌黑的夜色,暗自出神,本来自己知道了高旗身体恢复的事情应该很开心,总算是自己没有真的伤害到他,可是迟妙雪却丝毫没有开心的情绪,在心里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对于下一次见到高旗的期待和担忧,或许自己的人生将从这个人开始,掀开了新的一页吧。
正在迟妙雪思绪飘飞的想着自己如何掀开人生新篇章的时候,小师妹李敬抱着被子推门进来了。
“师姐,我不敢睡觉了,我害怕,想和你睡。”李敬哆嗦着走了进来。
迟妙雪的思路被打断了,突然回过神来,看着李敬一改往日的活泼古怪,变得颓废怯懦,于是急忙问她,“怎么了?生病啦?还是师兄训你了?”
“不是,都不是。”李敬愁眉不展,一个劲儿往迟妙雪身边挪动。
“我刚才在微博上搜了一个视频,看完以后我就炸裂了,再也不敢自己呆着了。”李敬苦着脸说。
迟妙雪听完一惊,“什么视频啊?你连战场热战都不怕,还会怕什么呀?”
“有一个电影叫《鬼关灯》,我看了它的剪辑视频,你不信就自己试试看吧,我保证,就算你吓哭了我也不告诉别人。”李敬怯生生的把手机递给了迟妙雪。
迟妙雪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狐疑的看着李敬,拿过她的手机就搜索起来《鬼关灯》的视频了。
只看得视频里,女主角准备关灯锁门的时候,刚熄灭的灯影里,路灯照进来的墙面上,一个凄惨的人影立在墙上,女主角瞬间打开了灯,只见墙上的魅影消失了,女主角又关上了灯,魅影再次出现,且变换了站姿,随后女主角再次关灯,魅影渐渐逼近,女主开灯,魅影又消失了,反复几次,魅影似乎发现了女主角,在最后一次关灯时,魅影急速向女主扑来,看着魅影狰狞的面容浮现在画面上,迟妙雪吓得扔掉了手机,一脸惨白的抱着李敬。
“师姐,你没事吧?”李敬看迟妙雪吓得不轻。
迟妙雪一听,心里虽然心有余悸,但还是顾及着师姐的身份,“啊?哦,没事没事。哈哈……”
“那你先从我身下来呗?师姐。”李敬尴尬地说。
迟妙雪一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盘到了李敬身上去了,结结实实的把李敬包裹住了,两个哆嗦的人此刻互视一眼,又看着丝丝月光投进来的光影,不自觉得两个人都蒙上了被子,一个劲儿怯生生的哆嗦。
就在这个时候,李敬的鹰找不到主人,寻到这里来了,“噔噔”的啄着门板。
这下好了,两个人听到这个声音,瞬间吓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