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沧爵被魔界修罗公主打成重伤的事情在沧爵回到神界之后不到两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神界。整个神界议论纷纷,都在说修罗公主多么多么狂妄、魔界如何肆无忌惮,有些上神甚至建议天帝攻打魔界,灭掉魔族。
这正是释渊想看到的,所以他并没有过多怪罪沧爵丢掉诛神戟的事情。一旦攻打魔族成了众神所愿,那么他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的攻打魔界了。
而此时的诛神戟,已经被修罗亲手送到通天楼。帝临不在,青龙接过诛神戟,挑眉,不明白为什么诛神戟会在修罗手中。修罗勾唇一笑:“你告诉我沧爵的火凤传承因何而来我就告诉你我如何得到的这诛神戟,如何?”
青龙无奈地摇摇头,“这个买卖,很不划算。公主请回吧!”
“神君可撒过谎?”
“不曾,为何这么问?”青龙不明所以。修罗突然欺身过来,右手手肘压在青龙右边肩上。她低声在青龙耳边呢喃道:“是临帝冕下,对么?”
青龙涨红着脸推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修罗冷笑,“我年岁小,不比你们这些从洪荒时代活到现在的远古神祗,但是你别欺我年岁小,有些事情,我想知道,还是能知道的。”
“哦?”青龙皮笑肉不笑,“那公主说说,你是如何知道的?”
修罗眸中满是戏谑:“神君刚刚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啊~”她不顾青龙一瞬间黑掉的脸色,笑的妖娆:“我想世上唯有临帝冕下,能让神君如此敬畏了吧。”
“父皇跟我说过,火凤和青凰的传承一开始是朱雀神君创造出来的,最初得到传承的,是临帝和婉后。他们后来成了夫妻。”修罗表情冰冷,“我曾经去过幽冥鬼界,我在三生石前,看到过自己的前世。虽然我没有进入轮回前的记忆,但是我知道,我最初就是帝婉。那个最初诞生就是修罗神的女人。”
“我亦看到了我和沧爵的名字,既然我有青凰传承,那么不管火凤传承属于谁,都会被赐给沧爵,是吧?!后来我们两个的名字被池寂抹去,不过,我也庆幸自己失去了嫁给沧爵的机会。”修罗莞尔,表情陡然转冷:“可是,不管我曾经是谁,跟谁为敌,与谁有缘,都不应该受别人控制!我是我,是魔族公主修罗,不是帝婉,不是修罗神,不是曾经任何一个身份!我有我自己的命运,一份不受别人安排亦不受天道约束的命运!即便与天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告辞。”修罗拂袖而走。青龙愣了好久才回神,后退了数步才堪堪止住脚步。
“她原来,真的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帝婉了啊……”青龙一声长叹,然后收回诛神戟,踉跄着走进通天楼。
幽冥鬼界。鬼君一如既往地站在忘川河畔,眼神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天问。”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鬼君一愣,表情瞬间变得狂喜,可是等他转头之后,又瞬间变为失望。
“是你。”鬼君回过头,冷冷地道:“以后,别再用她的声音叫我。我是青芜,不是帝天问。记住了。”
女子生的极美,可鬼君却丝毫没有动心的意思,二十万年来一直如此。可女子也是执着,在他来到冥界之后每年都会来看他,在那个叫帝姬的女人的祭日,也是那个叫司央的男人的生日。
“想她,何不去看看司央?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呢!”女子笑的阴柔:“不敢去么?怕爱上一个男人?还是怕自己分不清到底是帝姬还是司央?”
鬼君骤然变脸,右手掐住她的脖子,表情狰狞:“梼杌!你是不是想下去陪忘川河底这些亡魂了?!还是说,你想见见临帝?让临帝跟你算算你害死白泽的帐?我可以立刻送你去通天楼!”
“别这么狠嘛,好歹相识一场,”梼杌扯着鬼君的手,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下来,正色道:“景戾羽化了,碧潭顺利继位。可释渊蠢蠢欲动,最近动作频频,想来是打算趁碧潭根基未稳之时拿下妖界,我来是想问问你,该怎么办?”
鬼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道:“等。”
梼杌不解:“等?等谁?谁能愿意解妖界之围呢?”
“他不是愿解妖族之围,他只是不会让释渊得逞。”鬼君转身,走之前叹了一声,
“即便是你亦或是天下人都负了他,他也不会负天下人分毫的啊。”
梼杌愣住,随即明白了鬼君口中的人是谁。这世上不会负天下人的,除了父神之子,除了临帝,还能有谁。
鬼君已经走远,冥王忽然出现,走到梼杌面前,问道:“最后一次来看他,就只是问问如何解妖界之困么?”
梼杌凄然一笑,“我还能如何?于他而言,我只是一个出现的次数多了些的陌生人,他不愿意多了解我半分,除了能用帝姬的事情惹他生气之外我再不能牵动他半点情绪,你说,我还能如何?”
冥王坚定地道:“你不能如何,但是我能让他永远记得你。”
“不必了。”梼杌释然地笑了笑,“帮我把消息带给碧潭吧,我欠他的,只能永远的欠着了。”她生来就是母神身边的近卫。跟她一同诞生的不论神魔仙鬼大都羽化了,她能撑到现在,已然不易,全靠一点执念。如今,这点执念也已经不能再支撑她继续存在于这世上了。
“谢谢你,冉绝。”梼杌露出一个笑容,然后骤然化为点点残影,被忽然吹来的罡风吹散,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天,年轻的冥王愣了好久才从忘川河畔离开。他见惯了生死,却第一次看见神祗羽化。后来他一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总之就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