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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伊心哭爱

夏末秋初,雨和风的季节。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风裹挟着秋雨,履行着对大学录取通知书的约定,如期而至。

每个人心中的颤抖并不是因为天地间的凉风冷雨,而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忐忑。或是激动,或是失望,或是兴奋,或是面无表情……这一切都来源于它——大学录取通知书。

一花开放一花败,一家欢喜一家忧。但无论如何,但都是过去十多年的结果,苦涩还是甘甜,都由自己用尽一生慢慢品味。

一群人结队而来,可是现在却是失去了苏幻儿的身影。其实当拿到手中的通知书的时候,伊风心里就有了一丝不安。

伊风的成绩还可以,一个不错的211院校,但是他现在一点管这的心思都没有。苏幻儿去哪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众人心头都是升起了丝丝阴云,来的时候都说好了,收到各自的通知书后就到这里集合,算算时间,要应该来了啊!

众人急忙分头去寻找,一人一个方向。此时他们的心中早已没有心情去理会成绩和其他人,只想一心找到苏幻儿。

人多,喧哗,杂乱。此时的校园比菜市场还菜市场,根本没有平常那种整齐的气氛。想想就知道了,容纳几千人的一个学校占地面积该有多大,再加上到处的花坛,草丛,绿树,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出苏幻儿,还真是不容易。

通知书早已被伊风揉成团,胡乱塞进口袋里面。若你现在问他,通知书是放在上口袋,还是下口袋?他只会问你一句,你见苏幻儿了吗?如果你回答没有,他就不理都不理你,因为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冲着,跑着,头四处扭着,眼八方望着。俨然一只正在寻食的大公鸡,而且是那种特别急的。

幻儿,幻儿,你在哪里啊?伊风心中忍不住呐喊,他早已从西走廊奔到东走廊,从一楼冲到五楼,从南停车场跑到北餐厅……但是,苏幻儿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丝毫痕迹。

伊风的时间只会花费在问人和奔跑上,和时间赛跑,想要早早找到苏幻儿。在哪,在哪,到底在哪?伊风一遍又一遍在心中怒吼。他觉得他都要疯了,汗如泉流,血管炸裂,脸红耳赤,灵魂轻微一荡就会撕痛不止。

书店,对,书店。苏幻儿最喜欢看书了,过去常常静静一个人在那里看书。伊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根本不考虑会撞住人的后果,成直线向书店跑去。

没有,还是没有。伊风就像是一头发疯的莽牛,把书店翻了个遍,依旧一无所获。

河边,对,河边。苏幻儿也喜欢像个路人一样坐在河边,看鱼儿游来游去。伊风突然猛地抓住了什么,那颗早已超速的心再次加速。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伊风顺着河,从校园内的源头一口气跑到校园内的出口。

……

几乎找遍了苏幻儿经常去的所有的地方。可是答案依旧单一且无情。伊风,快要崩溃了。

“怎么会这样?幻儿,你到底在哪?”伊风喃喃道,喃喃着。开始仰天发问,眼中流出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泪,似颠若狂。

伊风绝望了,慢慢沿着路走着走着,这条熟悉而又陌生的路。

路的尽头是操场,一个伊风最喜欢去的地方。并不是因为能做运动,而是站在这里的看台上,伊风能够看见校外,校外的伏牛山,校外的灌河水……在这里,灵魂能插上翅膀,飞向远方的天。

可是现在却是心思全无,双眼无神地走着走着,傀儡,又或者是木乃伊。突然,一阵阵哭泣声传入伊风的耳中。高考总会有人失利,抱头痛哭的现象并不少见。伊风也都习以为常,没有一点感觉。可是突然,伊风觉得声音很熟悉有很陌生,这声音,这声音,这声音是属于苏幻儿的。尽管和苏幻儿做了三年的小伙伴,但是苏幻儿是一个聪明坚强的女孩。三年来,这还是伊风第一次听见苏幻儿哭。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虽然没听过,但是这种音质的确是属于苏幻儿的。伊风突然抬起头,双眼冒金光,再次启动早已不堪重负的心脏向操场,向哭声源头跑去。

果不其然,可是当真正见到苏幻儿的时候,伊风有了一丝迟疑,不知所措的感觉,他又该怎么办?他纠结着走向苏幻儿,苏幻儿是面向校外的,所以,此时的苏幻儿是背对着伊风的。尽管伊风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真的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自己的存在,或许不是件坏事,但未必就是好事。

有些时候,即使你学富五车,也会哑口无言。逻辑往往战胜不了冲动,情绪才是幕后黑手。

“苏幻儿。”伊风轻轻试探道。

但是苏幻儿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把头埋在双腿之间抽泣。伊风慢慢地走到苏幻儿身边坐下。

两人就这样无言地相处着。苏幻儿低头抽泣着,而伊风则在一边轻柔地看着她,默默地陪伴。他知道,苏幻儿现在需要的是安静,需要的是哭泣,这样的伤口,只有时间才能慢慢地抚平。过了许久,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苏幻儿的抽泣和伊风的目光。

“学习,我为这个词语执着了十几年,奋斗了十几年。从小到现在,除了会学习就只会学习了。可到头来哪,一张通知书就将我判成了死刑,我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啊!”苏幻儿没有抬头,但是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几句话,不能说是几句话,因为声音太嘶哑了,哭泣地已经不能吐出正确的音节了。

伊风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苏幻儿发泄。也许发泄一场就好了。

“学习,我有什么错?我尽心尽力地学,可是最终得到的回报又是什么?”

“从小到大,我父亲就以我为荣,我也以为能让他继续高兴下去。可是哪,最重要的一次,一次失败抹杀了我所有的辉煌。”

……

“除了学习,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一无所有了……”苏幻儿早已泣不成声,身体也在跟着颤抖,颤抖。

伊风猛地把苏幻儿的头从扭回来,戳入眼帘的是苏幻儿那红彤彤的眼、鼻、嘴,那滴落的泪珠不仅将苏幻儿打湿,更是砸在伊风的心中。看着苏幻儿,伊风不禁一阵心酸,心痛,心伤。

“不,苏幻儿,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还有我们。我相信,伯父伯母也是支持你的,他们是不愿意看见你这样的。”伊风拉着苏幻儿的肩膀吼道。

“或许现在不是时候,但是我要说,我必须要说。”

“苏幻儿,我喜欢你!”伊风盯着苏幻儿的双眼,一字一字地说道。

说完之后,伊风根本不给苏幻儿思考的时间,直接猛地把苏幻儿紧紧搂紧怀里,紧紧抱住。

“伊风,伊风。”苏幻儿再一次哭泣,但好像不再像刚才那样撕心裂肺了。好像参杂着另外一种情感,是惊喜吧!因为苏幻儿并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反而有些放松。

苏幻儿慢慢地平静下来,在伊风的怀抱里安静下来。

“伊风,我也喜欢你!”苏幻儿将头深深地埋在伊风的怀抱里,不知道是不是在害怕,害怕拒绝,害怕失去,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自己又会变得一无所有。

能听到心爱的人向自己表白是件很快乐的事。

时间还在奔跑,当众人再次出现在聚集地点时,多了一个人,苏幻儿。多了一种动作,苏幻儿和伊风手牵着手。

大家都看见了,但谁都什么也没说,因为大家都懂。

眨眼之间,大学开学日就陆续到临了。这群好伙伴就要开始人生的第一次分离了。

首先离开的是牧琦,她仅仅刚过一本线,但是她是属于乐天型的,仿佛没有什么烦恼的事能够在她心中停留,因为无忧无虑,所以天真快乐。当然了,说实话,她的开学日期还远远没到。

“我先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刚向大家宣布完的牧琦转眼之间便已经在火车上了。

接着就是苏幻儿,虽说失利,没考上梦想的学校,但是也考上了一个985院校。这几天,天天和伊风腻歪在一起。说实话,她真有一种“陪伊风走天涯海角”的冲动,也有一种“一起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愿望。但是,她不能,不说别的,就仅仅是她父母的期望,她就没理由去辜负。

临行前,苏幻儿偷偷塞给伊风一件小礼物,惹得别一帆,刘汪水,左梦梦一阵眼红,但嫉妒归嫉妒,他们真的无可奈何。

马跃天是和叶音一起走的,一方面是两人的大学在同一座城市,另一方面,叶音走了,马跃天在这里就没有什么留恋的了。

……

今天是别一帆离开的日子,也是除了伊风之外的最后一个人了。临行前,说太多的话都是多余。但对于别一帆不是,一向猥琐的别一帆还是头一次这么庄重严肃。

“伊风,我告诉你,好好对待苏幻儿,否则……”说着别一帆晃晃拳头,把手指捏的啪啪作响。

“好了,你打得过我吗?”伊风笑笑。

然后别一帆就转身离开了,其实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意思。别一帆所做的,就是表个态度而已,而伊风也只是开个玩笑。

其实伊风是和别一帆在同一所城市——北京,只是别一帆是清华大学,而伊风是化工大学。只是伊风有些事情,不得不耽误几天,况且别一帆是比他先开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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