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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可怜的小怪物

何菁菁被喵喵一说,吓得腿都有点哆嗦,但又怕喵喵嘲笑自己,反正她会保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小黑催促的又叫了两声。

转过墙角,是一排破败的房子,中间有一处门户大开,小黑已经先进去了。何菁菁头皮发麻,心如鼓擂,还是蹑手蹑脚的也走了进去,刚到大门,她一下看到一张人脸,吓得大叫,再仔细一看,门的上半部是玻璃,看到的脸就是自己的脸。她按着心脏继续走,里面还是漆黑一片,但她还是看见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男孩,躺在脏兮兮的水泥地上,昏迷了。

快步上前,何菁菁摸了一下男孩,还是热的,口鼻处还有呼吸,衣服是件短小单薄的棉袄,露着长长细细的胳膊,一只胳膊上黏腻腻的,是血,腿蜷曲着,露着纤细的脚踝,一只小腿的裤子被割破了,一道半扎长的血口子,旁边是碎玻璃。玻璃上有血迹。小黑悄无声息的走过来,喵了一声,声音中竟是无比的哀伤。“快救救他吧,他是不是快死了?”

何菁菁试着抱了一下小男孩,竟然没有抱动,看来只好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可是眼前这个地方是哪里啊,她拿出电话,正要拨号,突然后背的汗毛竖了起来,一个黑影突然扑了上来,何菁菁一个拧身,原本蹲着的她向后坐去,她又怕自己坐到昏迷中的孩子,就别扭坐在了自己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伸手把那个黑影一挡、一拽,不让他扑向地上的小孩,黑影一晃,一个东西砸在了右肩膀上,黑影也倒在了自己身上,何菁菁把黑影按住,长长的黑头发里,露出一张倔强、带着点疯狂的小脏脸,眼睛里透着恐惧和疯狂。

尖叫声瞬起,何菁菁觉得自己受到了恐怖的音波袭击,头疼欲裂,肩膀欲断。不过躺着昏迷的小男孩却突然醒了,一把抓住何菁菁,“别,别打我妹妹。”

小女孩扑倒小男孩身边,放声大哭,“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打你了,你别丢下我,我好害怕。”

这是什么情况?何菁菁越来越迷惑,看向小黑,“你能说说啥情况吗?”

“你救救小男孩,他一直给我们食物,他好可怜,小女孩也好可怜,小女孩是个魔鬼,小魔鬼,经常打我们,我的腿就被她砸断了。”

何菁菁彻底被弄糊涂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喵喵,快出来,这什么情况呀。”

“不知道,小黑说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我必须要读一读他们的思想,可这会儿合适吗?你自己决定帮不帮他们,他们是人类,我不管。小黑要带回去,养一段时间。”

“没人性。”何菁菁腹诽。

“说得对。”喵喵抱着双臂,斜眼看着自己,勾着嘴角邪笑。何菁菁脑海里出现了这个画面。

“能不能先不要哭了,我们把你哥哥送到医院,在这里他有可能会冻死吧,你先停停。”何菁菁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背。

“我不用去医院,我没事的,姐姐,你能给我妹妹买点吃的吗?”

“可以,你能走动吗?我估计救护车找不到这里。你有没有可联系的人呢,比如父母、爷爷奶奶、亲戚什么的?”

小男孩在听见父母时,哆嗦了一下,然后就陷入了沉默,“没有联系人。姐姐不用管我。”

何菁菁看出了小男孩沉默背后的为难,也许是离家出走吧,反正现在也不是追问的时候,“我不是想把你送回家,是怕家里人担心什么的,毕竟都这么晚了。你要是能起来,我扶着你,咱们还是去看看,毕竟你的小腿儿上有一条口子。不要拒绝,我不想自己费半天劲,还没起到作用,你听话,小妹妹,你也听话,咱们先离开这里,这儿实在太冷了。”

她先活动了活动自己的脚踝,刚才一屁股坐上去,疼痛难忍,还以为脚要折了,还好,似乎没什么大问题。肩膀的伤似乎也不太疼了,她瞥了一眼,小姑娘刚才拿的是半块砖头,现在正扔在旁边,真的是个暴力的小女孩。

何菁菁试着把小男孩扶起来,似乎还能走,不过,何菁菁还是把他背在背上,小姑娘警惕的哭哭啼啼的跟在身后,小黑远远地跟着。再次穿过铁门,三人终于走到了大马路上,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到了离何菁菁家不远的一家医院,叫醒了值班的护士和大夫,大夫一看,“住医院吧,这伤口我可以给你清理干净,可孩子已经在发烧了,你们大人是什么情况,怎么能让孩子伤成这样。”

“不管姐姐的事,医生,是我自己乱跑摔的,姐姐是路过的人。”

大夫这才给何菁菁一点好脸色,让护士把小男孩带到病房,小女孩也紧紧跟着去了。

“你在哪儿碰见这两个孩子?你应该报警,我提醒你,那个孩子身上的伤口根本不是摔得,很有可能是家庭暴力,这个孩子的治疗费和住院费一两天没多少,可是要是小男孩发烧,还需要住院治疗,那费用就多了,你明天还是报警吧。费用你先垫上?明天还需要一些检查,还是等警察来了再说?”大夫摘下绿色口罩,居然是个挺年轻的大夫,就是喜欢皱着眉头。他又指了指何菁菁的右脸颊,你这个伤口要不要处理一下。

“啊,没事,已经不疼了。费用我先垫上吧,谢谢你啊,把你打扰起来了。”

“呵呵,这是我的工作,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会碰见这两个孩子?”大夫好奇的看着何菁菁,心里琢磨,这个女的也不像是人贩子,也不像是深夜乱转的人,怎么会碰见两个受伤的孩子呢。

“啊,下班太累就睡了一觉,起来吃东西,有点撑,就出去遛弯儿,就碰到了一只猫一直在叫,我走过去,猫就跑了,我跟猫走了几步,就看见小男孩已经晕倒了,后来又找到了小女孩。大夫,我看那只猫的脚似乎也受伤了,你能帮忙看一下吗?啊,可能在医院门口吧,您等等,我去找它。”何菁菁想起了小黑,不等医生拒绝,就又跑了出去。

“哎——”护士进来,“她去哪儿啊,不会是没带钱吧,跟逃债似得。”

“难道没交费?应该不是逃债,似乎是还有个需要救治的对象。”

等到何菁菁抱着小黑进来,小护士眼睛珠子快要掉下来了,等看到医生竟然认真的看了看,还进行了处置,嘴巴都合不上了,等大夫洗手离开,何菁菁也准备离开时,她实在忍不住“我没看错吧,我们靳医生还会给猫看病,他可是有洁癖的怪胎,我不是幻觉吧。你们认识?”

“不认识,我没看出来他有洁癖,他脾气还真好,好多医生都不喜欢给动物看病。”

“幻觉,绝对的幻觉,靳医生脾气好?我的天哪。”护士笑着走了。

何菁菁把小黑放在一个纸盒子里,不让它乱跑,又去病房,小男孩已经睡着了,正点着药,小女孩也躺在了床的另一侧,睡得很香,脏兮兮的小脸没有了疯狂和狰狞的表情,也像个小天使一样美好。

何菁菁看看表,已经两点多了,还是去看看外面有什么吃的没有,想起小男孩说要给妹妹一些吃的。可能两个孩子一天都没吃饭了吧。

何菁菁去了二十四小时快餐店,打包了两份饭,两盒牛奶,三杯热饮。再回到病房,正好看见靳医生在检查,看见她拿着饭和饮料,对她招了招手,她走过去,靳医生把小男孩的衣服撩起来,皮包骨的身上,是一道道青紫的瘢痕,胸口还有一处是半个脚印。再撩起小女孩的衣服,还好,也有一些,但是没有那么可怕。

两人沉默的离开病房,靳医生指指饮料,“有没有我的,我需要补充点垃圾食品,来缓解我受到的伤害。”

“给你,那一杯是给护士的。我去给她。”

“别去了,都给我,这么晚你用高热量诱惑她,她会纠结痛苦的,还是来伤害我吧。”

“哈。”何菁菁忍不住笑了,看见靳医生睿智的眼睛,有点不好意,接过纸巾,擤了擤鼻子,转过去,擦了擦眼泪。他肯定是发现自己哭了,才故意这么打岔。

“我真没想到,这小男孩这么可怜,他跟我说没有可联系的人,明天还是报警吧。他身上的伤,能不能治啊。”

“大多数都是陈旧性伤口,胸口那个脚印应该是新的,明天我给他全面检查一下,才能知道。身体上的伤口总有愈合的时候,可是心里的伤呢?这孩子也就是十岁,可有些伤痕,看上去已经超过三四年了,也就是说这孩子受到伤害至少已经五年了。而那个伤害他的人,也越来越狂暴,很有可能是很亲近的人,所以,他逃无可逃。也或者,是为了保护妹妹吧,所以才不肯逃跑。”

“警察会管吗?会不会让他陷入更可怕的打击报复中啊,我都有点害怕面对真相,甚至都不敢再见小男孩了,真觉得无法帮助他。真么会有这样的事呢?”何菁菁真的很愤怒,也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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