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思念堆积在眼前。
他猛地将方向盘打了个转,车子遽然掉头。
陈释找到孙文晋的时候,发现他在N市一个高中操场的双杠旁抽烟,抬头是教学楼,地上布满了烟头。陈释慢慢地走过来,孙文晋抬头看见他,陈释不说话也挨着他坐下。
孙文晋问:"哎,你带烟了没有?我的烟昨天晚上抽完了,给我支。"
"滚,你知道沈子静现在管我烟管得多厉害,而且这内部烟还是按需生产,我多难得才弄到手,让你丫一晚上全折腾了。"
孙文晋望着他,"你带了没有?"
陈释只得取出一支烟递给他,"喏,省着点抽。"说着蹭了蹭他的胳膊说,"哎,你昨天晚上就在这里待了一晚?"
孙文晋点上烟,吸一口,缓缓地吐出烟圈,模糊了他的面孔,他不说话。
"哎,我说,你丫怎么碰上一个女人就这样啊?"
孙文晋刚抽没几口,忽然把烟往地上狠狠一扔,站起来抬起脚了两下。
"喂,你……"陈释心痛地看着那支烟,皱起眉头,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丫真是浪费。"
"走吧。"孙文晋淡淡地说。
"去哪?"陈释抽着烟问。
"找苏不易。"
"……"陈释看着他,一脸的疑问。
"我答应了她,帮她救林开。"
"什么,你脑残了?你明知道苏不易一直卡着你,就是算计着你,你还……"陈释惊讶地看着孙文晋。
"他要的无非是钱,我给他。"孙文晋的语气仍是简洁、淡然。
"你……真是鬼迷心窍了,事情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你又何必呢?她也只是长得像而已,再怎么像也不是……"说到这里,陈释猛地停了下来,而后低声说,"上次那个朱冉,你还没吃够亏啊?"
陈释还在后面说,孙文晋已经走远了。陈释把烟往地上一掷,小声嘀咕着追上去,"***,这叫什么事,过去这么多年了,居然还真提都不能提。"
孙文晋回到酒店的时候,服务员正在整理房间,这个房间是他在酒店的长包房。孙文晋虽然在N市有别墅,但也只是偶尔去住几天,这个服务小姐还是他指定的。那小姐见孙文晋回来,把东西整理好后给他送上来一只手镯,说:"孙先生,这个是在浴缸里找到的。"
孙文晋伸手接过,是一只贵妃镯。那手镯通体碧绿,光泽温润细腻,这应该是唐瑜的。昨天晚上他总觉得她身上有个东西硌着他,看来就是它了。
"谢谢你。"孙文晋对她点头礼貌道谢。
那服务小姐的脸猛地红了,低头说:"房间都收拾好了,那我先出去了。孙先生,再见。"
"再见。"孙文晋把玩着手镯。
唐瑜几乎是一回去就发现手镯不见了,她有点慌,有点乱,手镯怎么会不见了呢?那手镯还是姥姥在世的时候送给她的,她从小到大戴了十几年,从来都不舍得脱下来的,怎么会不见了呢?她开始细细地想,到底是在哪,什么时候丢的。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心里开始难过起来。她不为昨天晚上失去的处女之身难过,反而为了这么一只手镯难过得很。她想,怎么会这么倒霉,陪了她十几年的旧物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唐瑜不知道警察办案的具体流程是怎样的,实际上后来她也有点担心。因为,那天晚上孙文晋只是答应了她,并没有人能证明他们的交易,更没有人能告诉她孙文晋的信誉如何。她不害怕自己白白丢失了处女之身,只是恐惧,若是孙文晋食言,那林开这一生大好的前途……想想都胆战心惊。
因为顾虑着这些,林开父母那边她也没跟他们说过。不过这些天林开的父母显然已经开始不信任她,不知道他们正和堂哥、堂嫂商量什么营救活动,反正他们现在做什么事都不叫她,有时候甚至连吃饭都不再叫她一起。
唐瑜轻轻笑。
不过,幸好,两天后,林开回来了。
一家人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妈妈,爸爸,小瑜,我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谁让你回来了?"
"我被无罪释放了。"
"无罪释放?那是不是不用再回拘留所,不用上法庭?"
"对,警察说证据充分,我属于正当防卫,不用上法庭,陈勇家属那边也没有上诉的打算,所以我回来了。"
唐瑜站在林开父母身后,隔着老远看着门口,冷冷地笑。她想,孙文晋还真是有本事。